“你是——”
我的思绪出现片刻的短路，毕竟谁能想到在我们热火朝天的时候，竟然有个人蹲在门外头听墙根。
不等我回过神来，那人猛地浑身一震，动如脱兔地朝着走廊狂奔而去，恐怕博尔特看到这惊人的加速度都要鼓掌。
“抓贼啦成曦！”我下意识地叫喊出声，根本没想过自己追上去，这在事后让我怀疑起自己的男人本色。
“什么，有贼子！？”成曦倒是突然精神一振，仿佛是听到主人指令的猎犬一般，只见她一个箭步猛地从我的身旁闪过，我几乎看到了她的残影，那闪电般的过弯道速度想来连苏炳○都要称一声厉害。
两人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地在缩短，当间距大约五米的时候，成曦猛地一蹬地面，在此前助跑的带动下，整个人竟好似踩着空气一般高高跃起，顺势一记凌空飞踢精准地踹在那人的后背上，口中更是振振有词道：“呔，小贼！吃俺老成一脚！”
“呜呼哀哉！”那人顿时摔倒在地，悲鸣声还怪有古典气质的，想来再挨上两脚也不会出事。
……
试图逃离犯罪现场的罪犯成功被捉拿归案，后背衣服上还带着一个小巧的鞋印，我对这件白色羽绒服表示真诚的疼惜。
“属实是巧合，你们不要累及无辜。”
“每一个罪犯都是这么说的，直到被执行死刑的那一刻才会幡然醒悟。”
成曦望着对面的年轻女性，好似审问室的警官般手背托着下颚，眯起的眼缝中漏出精明的光芒，而关雪烟站在她的背后，端着摄像机像是要记录一切审问记录，倒还真的有几分记录员的模样。
至于秋漪则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仿佛监视者般静静镇压全场，带着最终头目一般的压迫感。
“我不过是来刺探军情——咳，不过是登门造访而已，不成想瞧见你们这儿热火朝天，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叨扰而已。”那女性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说话腔调着实文绉绉，很是矫揉造作，我心头颇有些好奇，不知此人是否同父母也是这般沟通的。
再看此人的样貌，道是：一瀑青丝垂香肩，肤白如玉赛飞雪。一弯月牙悬耳鬓，竟是寒宫作发簪。刘海轻薄漏眉睫，乌眸深处星璀璨。体态盈盈如风柳，笑意隐约如波涟。且问姑娘何名姓，林间流水听心潺。
用通俗的话语来说，这人留着披肩的乌黑直长发，打薄的直刘海呈现出透气感和立体感，耳侧别着一枚月牙状的白色发卡；她的身材与江书夏相似，给人苗条修长的印象，但她在气质上更为文雅，可能是相比江书夏有些锐利的眼神而言，面孔的整体轮廓偏向柔和，很适合那种在图书馆的书架旁站着看书的文艺场景。
“是吗？我不信，你们读书人的嘴最是油滑。”成曦仿佛是○豫附体，摇头否定对方的说辞，更是将自己视作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那女性不禁抿了抿嘴唇，视线转到我这边，混杂着叹息地说道：“我为什么造访此地，你心中应当是有一些数目的。”
我自然只能无奈一耸肩，冲着成曦说道：“好了成曦，别玩了。”
“哦，好吧。”
成曦倒是难得乖巧，冲着那女性露出虎牙，笑道：“对不起啊，林学姐，刚才踹了你一脚。我帮你把鞋印擦掉吧，我带了湿巾的。”
“没事没事，无妨无妨！”对方可能有些畏惧成曦的杀伤力，紧接着又眨眨眼，问道：“咦，你竟认得我？”
“当然，高考作文满分的妖孽、多次获得全国性征文比赛特等奖的大神——林心潺林学姐嘛，谁不认识？而且我们学校的漂亮小姐姐我都调查过的。”
成曦用湿巾擦去林心潺背后的鞋印，接着瞥了我一眼，又说道：“再来嘛，我记得学姐你现在是文学社的社长，和这边也有点因缘的。”
“嗯、嗯，的确……是有些因缘。”林心潺露出有些尴尬的微笑，事实上，岂止是一点因缘，当初让江书夏决定开设这个第二文学社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林心潺。
“所以你是来找江书夏的吗？她的话，今天有事刚好不在。”我对林心潺说道，而她听到江书夏的名字的瞬间，神情顿时变得镇定起来，只见她摇头说道：“在是最好，不在也无妨。能一探究竟是好，管中窥豹也无妨。不过，看样子……你们进展得是颇为顺利的。”
林心潺的视线落在桌上散乱的游戏道具，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便是你们用来同我们打擂台的方案？我在外头也隐约听到几分，倒是挺能活跃气氛。”
不愧是文学社的社长，把吵吵闹闹说成是活跃气氛，如果不是知道她和江书夏不对付，我都听不出来里面的嘲讽味道。
“小打小闹而已，肯定没你们那种大社团会搞事。”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话说回来，你们用的是什么方案？你都偷听到我们的了，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一下？”
林心潺神色微微一变：“怎能说是偷听呢，是这人间的喧闹碰巧邂逅上了我的耳膜。文化人的事，与偷听无关，该叫……天公作美。”
“——”
按照这一逻辑，我要是偷看任君仙洗澡被发现，也可以说是她的身体碰巧邂逅了我的视网膜，但警察同志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说辞。
“不过，碰巧听闻你们的方案也是事实，所以对我们的方案，略作透露也是无妨的。”
“哦？”我忍不住挑起眉梢。
林心潺略一颔首：“就我所看，你们这方案多半是参照大富翁，不过增删许多。倒是与我们的方案有异曲同工之处，我们的方案也有参考某传统游艺。”
“难道是警察抓小偷？”我下意识地接话道，又立刻更正道：“莫不是捕快捉钦犯？”
林心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我忙是摇头说道：“哦，不是不是，就——我有点想玩警察抓小偷而已……哎呀，我当小偷你当警察，这多是一件美事啊。哈哈，咔嚓一声进监狱，里面个个是人才。”
“咳，”林心潺轻咳一声，说道：“童心未泯是好事，诗也很有童趣，有民国大将军张宗昌的文采。”
“——”我一时间陷入无语。
这人看着脸皮薄，没想到这么厚实，可谓是外嫩里焦。
要知道，那张宗昌是什么人？
随便举一首这位张大诗人的诗词，比如《大明湖》。
它的全文是：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
还童心未泯呢，我是杀心渐起。
“那是参考了什么？”为了替临时有事的社长获取情报，我干脆地丢掉所有的自尊，而林心潺哪知道我内心的纠葛，相当平淡地回应道：“成语接龙。”
“成语接龙？”我眨眨眼，下意识地说道：“你们该不会是魔改成故事接龙了吧？就起一个开头，然后大家一个个把故事续写下去那种？”
“——”林心潺神色微变。
这一刻，我仿佛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了杀意，耳畔更是好像听到阴桀的心声，曰：“竟恐怖如斯，此子断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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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标题选自《无题·要问女人有几何》，作者张宗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