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言开始收拾东西,每一样都是只有离家出走的才会用到的东西,不过令森郁倒是没有这么想。
身份证,换洗衣物,手机,钱包,旅行用的牙刷,令言一件件把东西往包里装进去。
直到他打开防盗门的那一刻,令森郁才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你自己已经放弃了自己,但是我不会!”令言转过侧脸,墨色的瞳孔放出的光刺得令森郁甚至不敢用正眼去看令言,不敢正视自己的儿子!
他想起了一年前的一个傍晚,那时令言的眼神比现在还锐利,现在保留下来的印象也只剩下被墨水般雨水染上的天空和令言仿若穿透雨幕的眼神。令言跪在自己面前,就是用和现在一般无二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不要让自己后悔!!!”
令言甩下这句话,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了令森郁一个人还站在那里。
为什么令森郁不去阻止令言呢?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家庭,恐怕令言的腿都要被打断了。但是他们不一样,纵然令森郁是父亲,应该是顶梁柱一样的人物,但他不敢直面令言,从一年前的那个傍晚开始。
“随他去吧。”令森郁长叹了一声,坐回了沙发。
——回到令言那边
漆黑的夜笼罩着这座都市。尽管在城市里晚上也是灯火辉煌,但毕竟已经是深夜,除了笔直大道两侧撒下橙黄色的路灯以外,就连星光也是不存在的。夏夜独有的蝉鸣外不断侵扰着本该安宁的夜晚。
令言漫步在冷寂的街头,感受着扑面微凉的夜风,除了身上背着的旅行包,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空啤酒瓶。
但酒精永远不可能治愈痛苦,不论里还是外。令言抬头望着宽广的夜空,吐了一口气,“好美的夜空啊!”在他的头顶上,是一颗星点都不存在的如墨夜空。
“哟!看这是谁?不是东边的令言吗?”从道路两侧的漆黑小巷走出来两个人,染了半边头发,该说是新潮还是杀马特呢?总之是能让一般人避之不及的打扮。
令言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是认识的人,还是有不小的过节的那种认识的人。
“抱歉,但我已经没心情干这种事了,再见。”令言实在不愿意多纠缠,紧了紧背包的挎带就要转身离开。
“哪里哪里,言哥太客气了,当时打的我住院好几天呢!不给点回报怎么行?”一个黄毛青年从后面堵住了令言。
而另一个红毛则是从一件口袋多到让哆啦A梦汗颜的皮制上衣摸出了一把折叠的小刀,虽然是一把只比手掌长的小刀,但刃上吞吐的寒光却显示了它的锋利程度绝对不容小觑。
令言看了一眼拿出小刀的红毛青年,一边说着:“那就一定要用武力解决吗?但我早就不不想这么做了。”另一边慢慢地把旅行包放到了地上,侧过身保证自己能够同时看到两侧的人。
红毛青年啐了一口唾沫,紧了紧手里的刀子。说实话,尽管这个时候看上去他们占尽优势,但是令言,有时候简直不像一个人类。以前令言做的事情虽然他没见过,但总归是太过于生猛了。
“废话什么,你不是号称小太岁吗?有胆子招惹别人,没胆子认栽吗?”黄毛青年嘴里这么说,但是就连他也是同样的警惕。
令言稍微偏了一下头,似乎相对黄毛青年说什么。
“就是现在,他没注意!”红毛青年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准令言的太阳穴一刀挥了过去,一上来就是死手,也不知道令言与他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就是必死的一下了,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反应速度照常来看是躲不过这一刀的。
但那是一般人,令言当然也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不过他的反射神经之快是常人绝对难以想象的,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刀的轨迹——是一道没有多大弧度的曲线。对于令言来说,这一点都不难躲,甚至可以说是小儿科的东西。
但是令言本能地向后一撤步之时,刀刃划破了他的皮肤在脸颊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红色的肉通过这一道缝隙与外界的空气接触,末端的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向着令言不断报告着痛觉。这让令言多少有些惊讶,也许是太久没有做这种事,也可能是酒精的麻醉作用。
不过这种微小的痛楚只让令言感到有些兴奋,气血迅速涌上了头顶。在旁人看来,令言的太阳穴正在突突地跳着,倒是有些可怕。
红毛一刀不中,也没有收刀,一转刀刃就斜斜挑了上来,这一次瞄准的是颈动脉。但在令言看来,这个动作依旧是能被清楚地看到,于是只稍微伸了一下手就抓住了红毛的手腕。就好像红毛专门把手腕送上门的一样,令言顺势一拽立刻就破坏了红毛的重心,使得他打了一个趔趄,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猛地一提,深绿色的酒瓶狠狠砸在了红毛的头侧部靠近眉骨的地方。
啤酒瓶立刻炸成了一堆碎片,而红毛倒在地上似乎没了动静。
背后的黄毛青年当然不会闲着,红毛青年一动手他就开始向令言移动,但是两人中间毕竟有五六米的距离,而且黄毛青年还是有些警惕地慢慢靠近。在他靠近的差不多时,令言和红毛实际上短短几秒的交锋已经结束了,不过令言倒是没有来得及回头。
也因此,黄毛顺利地用双臂扼住了令言的脖子,只要再多用些力气恐怕令言的脖子就要像一根干树枝一样被勒断了。
平常人的话,应该会去试图架开黄毛的胳膊,令言也一样。稍有不同的是他只有一只手这么做了,而另一只手则用肘击重重击中了青年的肋下。因为人体的弱点之一被击中,黄毛的手上松开了劲。趁着这个机会,令言后脑勺一撞正中青年面部差点就直接撞断青年的鼻梁,或者说已经撞断了也说不定,总之青年捂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令言也立马跟上对准青年的中脘穴一记膝击,又顺手补了一记手刀劈在颈部,不出意外的话黄毛得在地上躺几个小时了。
令言转过头,看了看另一名红毛青年,有些无奈,但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畅快的感觉。
迈着轻快的脚步,令言捡起了之前扔在地上的旅行包,就要离开。
“你不是来这里找我的吗?这就要走?”一个似乎透过什么厚重东西才发出的低沉声音在令言身边响起。
而令言的背后正站着一个纤细的黑衣少女,脸上蒙着一副厚的不像话的面具。
“你终于想好,破碎你所熟悉的现实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