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虽然唐乾现在出行的匆忙,没准备什么仪仗,但王公公还是要拉长了尖嗓子让所有人知道赶紧该让路了
跪拜都是次要的
高将军单膝跪迎,宫女等人也赶紧收拾表情转向皇帝方向
只留锦年在原地看似平静实则心里焦急‘寻求’公主帮助
表面看则是静待皇上进前了才敷衍似的屈膝一礼
“见过父皇”
“呵呵,锦年今日怎的有兴致来这赏月,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黑白交替不过转眼,秋冬之际尤其如此,方才还是昏黄而明亮的暮景,现已只剩下丝缕映衬着月光,只是这无星伴于侧的残月孤影却不似唐乾说的那般值得一赏
锦年听此,眉目流转,转向孤月,心中同时有了想法,有了可不再如想象中被深藏深宫的想法,而机会便在稍纵即逝的此刻
“父皇,锦年只是见这残月孤影,想到古人一首诗,深感与此情此景相契合,不经意的吟诵怕是惊动了高将军”
“不敢不敢”
高将军抽着嘴角想着‘您那会儿月亮还在被窝里呢’,当然不至于那么实在的说出想法
而唐乾见锦年安静不似往日,知晓其必然又要作妖,有心驱这倒霉孩子回去睡觉,又担心叫锦年误会了他的态度,无奈只得接下去
“何等旷世之作竟叫朕的锦年这般挂怀?不妨说与父皇鉴赏一二?”
其实心中想着不要有什么大麻烦才是
锦年不知唐乾想法,只庆幸这位皇帝看似如公主所说是一位和蔼的父皇
便也暂放下顾虑,转身直面向渐高的月,微微摇晃着脑袋似乎会有神奇的加持
“残月照无眠,孤影不成双”
唐乾点头,孤单嘛,锦年提过无数次的他怎会忘记
‘罢了,这次便好好想个法子’
他像宽宏的为孩子解决烦恼的父亲
他这样表彰着自己,却在下一刻凝固了嘴角的微笑
“且请星来前,便如月邀仙”
看似美好的希望,但希望一词从来用在满溢的绝望之上
要请星辰来作玩伴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便如月邀仙一般美好而不可及
“你明白这首诗的……”
的含义?就差写在明面上的东西哪来的含义
唐乾有些难受,他从来不知道锦年心中已经有这么多的绝望,而他刚才还要为解决锦年的烦恼一事而沾沾自喜,明明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的过错
但在某个瞬间,自责的唐乾猛然惊觉,他看向高将军
“高檀你可曾听过此诗?”
他想到这首诗自己似乎未曾听闻,但还不太确定
高檀虽为禁卫一领,但其实诗书传家,应当知晓这虽不华丽但浅显易上口的诗句才是
然而让唐乾失望了,高檀也是一脸懵逼表示虽读万卷书,却未曾听闻
这下唐乾更自责了
唐乾啊唐乾,你看看你把这孩子养成什么样了?
其实他还真不该自责,一个大男人单带孩子没养死就已经值得表扬了
当然唐乾不这么认为,他心痛的看着看似平静实则同样懵逼的锦年
“锦年,父皇往后定好好陪伴你”
‘谁要你这大叔陪啊’
不过结果算不错,虽然有些意外状况
“父皇哪里话,无需您陪儿臣,应是锦年陪伴您身侧才是”
‘是真的不需要啊,我没找你的时候请自行消失好吗?’
这样想着,锦年心里同时警醒着,往后不能再随便念诗了,这个似乎不长在地球的朝代里,她可不想成为一个异类
至于脑海里从刚才开始就按捺不住的诸如‘父皇救我’‘父皇不要信她’之类,早已经被锦年找到办法屏蔽,就连‘直播’都不给他看
不过相应的,此时的锦年也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了
——
寝宫里,床很大,锦年却睡的不舒服
太硬了,也太香了
辗转反侧不能眠,锦年索性打算好好和公主交流一番,了解更多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
解除屏蔽后锦年闭眼刚好‘看’到一片镜子里的‘自己’正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镜子是哪儿来的?’
锦年不记得房间里有镜子这东西
她本性懒散,容貌方面也没什么追求,时刻保持整洁达到中上等即可,镜子之类的东西从来不特别准备,只在卫生间镜子里会打量身上哪里还有脏污,哪怕梳头发也常常是以手指代劳
而镜子里还在震惊的公主‘听’到声音知道是妖人回来了,放下镜子后心里有太多事要询问却不敢开口
锦年知道他心中所想
她现在已经度过最初的难关,已经不再需要刺激公主以求最快的获取信息,便也不作冷漠的口吻
也不必纠结于镜子来历,眼角处能看到房间里乱成一片,这东西多半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出来的
‘你看过镜子里面也该知道,你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男儿身,而我和你一样,由男儿身变为女儿身,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互换了身体,但这一切并非因为我的意志,我也是受害者,方才情急之下有些失礼了,抱歉’
‘你说,这些并非你所为?可是本宫亲眼看到你创造了光!’
有这般能力怎会是她口中的什么受害人?
房间里现在依然超出他理解的亮如白昼,灯光下公主小心翼翼的表示怀疑
锦年已经预想到等会儿对面连篇的问题了,今夜怕是无眠
‘并非我创造了光,我也只是一个遭遇了意外的普通人,没有无中生有的超凡能力,对于你眼前这些可能超出你认识的一切,比如你头上驱散黑暗的灯和手上反映一切的镜子,你都无需知道它们的原理,你只需要知道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东西在你现在身处的世界里只不过是最最普通的存在,就如你曾使用过的铜镜以及烛台’
‘嗯……,本宫好像明白了’
‘孺子……’
‘这是神仙的世界!是仙界!’
‘……不可教也’
‘那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神仙喽,甘愿将身体借给一介凡人,果然不愧为仙’
见锦年愿意和他长篇大论的解释,耐心的并不似杀人不眨眼的妖魔,自觉并没有什么值得被觊觎的公主便误以为她是悲悯世人的神仙,说话时也偷偷将自称改为‘我’
而无私的悲悯的神仙翻了白眼
‘随你吧,时间长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心里想着倒也好,省了那么多解释了
呵,太天真了,今夜锦年通宵为景年科普了一应常识如
‘你现在是景年,景致的景,年月的年’
‘嗯嗯,未听过的名诲,想来是我浅薄了’
别理他
‘……今年十七岁,九月一日生’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嘛,我省得’
不理他
‘……临高三年二班的学生’
‘书院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书院呢!’
……
‘明天我叫你起床,去书院莫迟到了’
怎么也跟着念书院……
好烦……
锦年已经开始考虑是否让这家伙去自生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