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德莉法之心,这块水晶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迄今为止,在几代人的努力下,圣易伯格学园也没有查明它的来历。但遵从对北欧诸神的尊重,他们将水晶以瓦尔基里之一的希格德莉法来命名。
或许世界的出现本就违背固定的公理法则,可能这块神秘水晶将永远不能用科学研究的方法探索其根本,但这一切经由漫长的历史沉淀,都已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作为圣易城的一员,知道希格德莉法之心是这座城市的核心,就已经足够了。
科学技术的研究发展逐渐普及生活,每一人都受益其中,这一点无可否认,但希格德莉法之心的出现,似乎也间接地证明:在这一维度的世界上,存在着超越科学范畴的力量。于是魔道学诞生了。
魔道学的探索与研究持续了四代人,而我的同事瑞莉正是第五代研究院首席兼职魔道学大讲师,她始终相信可以用科学方法观测到非科学力量,将未知与已知科学结合,创造出可供控制的超越科学范畴的能力,这种能力不像小说中的魔法那样虚幻,它需要后天的学习,当然也需要极其优秀的天赋。
值得庆幸,瑞莉是最优秀的人----在魔道学上。
其实不止于魔道学,圣易伯格学园所有的专业系都被希格德莉法之心影响着,包括我所在的炼金系。
最早的炼金术诞生于几千年前,愚昧而智慧的先人通过各种方法配置提炼出药剂,祈求长生不老或得到超凡的力量,直到科学诞生,学者们开始用真正的智慧看待并学习炼金术。
那过程一直持续到现在。
而圣易伯格学园是个例外,我们研究的并非药剂与物质形态转换,而是研究组成物质的微分,并依凭希格德莉法之心的力量将其扩大化,实现快速地洞察本质。
这也是我的力量,身为炼金系规划属的力量,伴随了我许久的力量:洞悉组成,洞察本质。
这是事件开始的第二天,也就是正常开学时间的前21天。
因为还在为前一天发生的信息量巨大的事情感到意外,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耳边尽是空调换风的声音以及各种电信号刺激耳膜的共鸣。当然,更重要的是----
每次不经意看到瑞莉的脸都会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全身亢奋...完全睡不着。
所以第二天我起的特别早——或是说从凌晨四点开始就没有睡着过。起了床看着还在沉睡的闹钟,索性将它按下。毕竟是起了床,听不见奇怪的声音了,但瑞莉那“唏~唏~”的睡声还是令我洗脑循环。
算了,不叫她起床了,难得她睡得这么踏实。
拖沓着到洗手间,胡乱收拾了一下,无力地爬到冰箱前,拿出一袋牛奶——这是我住处附近的鲜奶加工厂自主生产营销的纯牛奶,我格外钟情这个巴氏消毒法处理后的味道。这时我还要庆幸它是不凉的。
灌下几片麦子面包,我换上了工作装,随后走到正厅,举起那把恩菲尔德步枪仔细端详了一遍又一遍:“今天带你出门。”
因为昨天晚上打电话给艾,艾表示她要看看才知道。
我按住扳机旁的开关,将这把枪的鎏金线膛取下,别在了左腰佩刀的地方,将枪身别在身后,随后披上我的红色大衣,完美。还要感谢瑞莉,发现了枪身侧面隐藏的开关,不得不说这个设计相当亲民,使其格外易于携带。
稍作整理,照照镜子,完全看不出我随身携带的这把枪,我便穿上鞋,轻轻关门,前往与艾约定好的酒吧。
现在正是破晓,六点整,距离我们上班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正巧用这个时间彼此见一面,这是我们共同所想的。
那是一所英伦风格的酒吧----或者说是酒馆,虽然装修得并不是十分精致靓丽,却格外有亲切感,如果早两百年,这所酒吧一定会成为诸多流浪者的家,彼此歇脚,彼此倾诉,彼此痛哭流涕,彼此欢声笑语。
我刚刚踏进酒馆,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错,是乔老板。
“十万来了啊,快上楼吧,她在上面等你呢。”
乔叔并不只是那家烟酒行的老板,也是这家酒馆的负责人。可以说,烟酒行是他的银行,这个酒馆是他的工作。
我缓步上了二楼,看到艾正在认真地品味瓦兰白啤酒。
“艾~你还是老样子,无论约定几点一定会提前十分钟到这吧。”
“啊嘞,这可是我的习惯哦。”
我面对着艾坐下,她帮我点了一杯白啤酒,我喝上几口,味道不错,柔和绵长,苦中带甜。
“所以说艾找我是什么事呢。”
“是和你找我一个事也说不定哦。”
“我找你,当然是想知道除了枪外,关于昨天更多的...”
“信仰和矩阵。”我和艾几乎是同时说出的这句话,不同的是,她还在喝着啤酒。
我着实越来越佩服艾的能力,这件事体现的是她本人的一贯作风——你需要的时候她就一定会出现。
艾放下酒杯,摆出严肃脸,非常小声地问我:“还记得薛定谔的那只猫吧。”
“当然记得。”
“你也知道李萨如图吧。”
“知道。”
“那么,两者同时出现呢?”艾带上眼镜,道:“整个事件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叠加李萨如图。”
“怎么说?或者,说点我能听懂的。”
“猫是死的,或是活的,而当打开盒子观测的瞬间,生死两种可能性从两个角度坍塌到一侧形成了一个已经发生的事件,现在猫就是圣易城,生或死就是纷争的成与败。”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这个维度和那个镜像,原本是无法印证的两个角度的事件,而这次的变革导致了事件坍塌到了一个结果?”
“不错,我之所以用薛定谔的猫举例,是因为这个坍塌结果必将是一个----非死即生。很严肃不是吗。”
其实,我在听到艾的话之前,一直认为这件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如今想想,就像薛定谔先生的那只猫,某些事情是必然且无法躲避的。
而接受了这个事实的我只能苦笑着继续品尝瓦兰白啤酒,示意道:“艾,继续,你刚刚也提到了李萨如图吧。”
艾喝了口啤酒,随后继续说道:“假设这个世界与那个镜像原本存在的两个维度是两个波形,那么他们原本互不干涉,却诞生在一起,这个比喻不错吧。”
“不错,继续。”
“现在的情况就像这两个波形被输入到了一台示波器中,分别沿双轴运动,他们在统一坐标中彼此垂直,彼此直接影响,形成了新的图形----李萨如图形。这就是现在的处境。”
“你是在告诉我说...李萨如图形不同于原本的两条波形,意味着这个世界将不同于过往的两个世界?”
“没错。但不止于此,就像李萨如图形中两个彼此垂直的波形,我们存在的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也是垂直体系——圣易城就是垂心,所以最初的异变就在圣易城。但最坏的情况是,假若相互形成了完全的李萨如图形,那么波及的就不只是圣易城了。现在的一切尚可控制,事件没有坍塌,世界没有融合,但你应该完全清楚那种影响力。”
我姑且算是听懂,只能感慨,知识就是力量。
我抿了一口酒,看着艾,不知道说什么,耳边仅有墙壁挂钟的滴答声。
打破安静,我缓缓说道:“因为希格德莉法之心?”
突然安静。
一切都是那么从容淡定的艾,现在陷入了思考。
那是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
“让罗杰先生说吧,顺便看看你的矩阵。”
于是艾利索地收起眼镜,拉起我下楼,从衣服口袋里撒出的N枚硬币完美地落到吧台上,那是正好两杯白啤酒的钱。她一只手轻扣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拿出了数据终端,上面是一副学园地图,以及一个闪烁的红点。
刚出酒馆,艾就拉着我朝圣易伯格学园跑去,这种速度反差令我十分不适。但艾还能用平和的语气朝我说话:“趁着罗杰先生还在工作室,咱们越快越好。”
“知道啦小姐姐!你慢点!”
可能艾是唯一一个步行也会被查酒驾的人。
希望希格德莉法与一切相关,这个违背了科学公理的存在,或许还可以打破薛定谔的猫与李萨如图形的束缚,将所发生的一切原封不动地倒转回去。
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更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