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面黄肌瘦,身材矮小的少年站在公园湖边的护栏前,黯淡无光的眼神落在平静的湖水上。
湖水表面看似平静,可每天在河底死去的生物又有多少?
经历是悲的,看什么都是悲的。
佛说,众生平等,可佛自己就不平等。
课本中写着,大家的起跑线是一样的,但是,有的人一出生就被称作少爷。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摇摇头,不在去看湖水,望向有些阴沉的天,就知道快要下雨了。
“回去吧。”
路上,他看见有许许多多的行人向自己走来,不过他知道,他们只是为了路过自己。
繁华的街道、灯红酒绿的酒楼、琳琅满目的超市,可这些,又与他何干。
走到家门前,看着充满岁月气息的铁门,拿出钥匙,开锁,开门,走进,关门。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按下开关,老旧的灯管闪了好几下,才保持稳定的工作。
三房一厅,空旷的客厅只有几个凳子和一张桌子,原本的沙发电视剧等,都拿去卖钱了,三间卧室,除了三张床以外,就只剩下供自己写作的桌子,家中还算上物件齐全的可能就是厨房了吧。
今天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公园逛了一圈才回到家,家里同样一如既往的无人。
来到属于自己的房间,把背上背着的书包放在地上,拿起用来换洗的衣物,进入了浴室。家里没有热水器,只能洗冷水,不过好在现在是夏天,问题并不大,冬天的话,可以烧水。
待少年沐浴完,穿好衣服,打开浴室门,一出门就刚好看见了坐在凳子上的父亲。只见父亲满脸疲惫的坐在凳子上,喝着水。家里的水都是自来水烧开的。
自己父亲,木伍,快四十岁,身高一米七几。
似乎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木伍放下水杯,看向少年,脸上似乎有些不悦。
“唐儿,你用冷水洗的?”
“…嗯…”
这一句话,让木唐双手有些不安的点着,父亲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医生不是说了吗,不能洗冷的,你怎么就是不听?” 木伍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有些恼怒。
“省钱…”
“砰!”
少年话一刚落,木伍一手就拍在客厅唯一的木桌子上,“木唐,我要你省什么钱? 烧个热水需要几个钱?”
闻言,少年也就是木唐,双眼有些微红,双手不由得握紧,“能省一点是一点,难道馒头吃起来不干吗?”
“你…!” 木伍脸色一变。
“很惊讶对吗,上次我去工地找你的时候,看到的,后来我问了你那些工友,你知道他们说什么…”
“够了!”
木伍的一声怒吼,打断了木唐的话语。
“吃什么那是我的事!还有,你以后在让我看到你洗冷水,劳资就要把你腿给打断!”
“我就洗冷的怎么了,冷的怎么了!”
喊完,转身跑进房间,把门砰的用力一关,靠坐在门边,泪水,划过脸颊。
门外的木伍,愁容满面,叹气声一个接着一个,没过多久,就响起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饭,我给你放在桌上了,趁热吃,还有,我…出去了。”
话一落,门被轻轻的关上了。
靠坐在门边的木唐,头埋在大腿上,由泪转哭。
五年前,也就是七岁那会,木唐跟爸爸妈妈在公园玩耍的时候,突然晕倒,最后在医院的检查下,得到了一张检查报告单。
也是因为那一张单子,让原本不算富裕但也还算不错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父母卖车,卖家具,甚至找亲戚朋友借钱,可,母亲在木唐十岁那年,因为实在是扛不住压力,而跳楼了,在如今,父亲更是打上了两份工。
只为凑齐日常用药和手术费用。
今年,他十二,思想远超同龄人。他的老师每次和他对话时,如忽视他的长相和声音的话,哪都不像是个小孩。
他的成绩很好,一直以来都是父母的骄傲。可如今,他想挣钱,也同样想读上名校。
可父亲不允许,因此,他只好偷偷打工赚钱。由于年龄问题,只有一些小商贩敢要他帮忙,都是小时工。
哭了一阵,擦下眼泪,才缓缓起身,不知是坐了太久还是营养不良什么的,他感觉刚刚视线模糊了一下。
拉开门,见明亮的客厅中,已经不见父亲的踪影,也是,每晚七点,父亲就要开始他的第二份工作,大概每晚十一点回来。
走到木桌子前,看着桌上两份快餐盒和一双筷子,眼神有些微暗,父亲每天都是咸菜馒头,却给自己买盒饭。
不是他不想自己做,而是父亲不肯,父亲知道自己会为了省钱只吃白米饭。中午他是在学校里吃的,学校吃饭要钱,而晚餐都是父亲带。
打开其中一份饭盒,里面放着一个鸡腿、肉片、青菜等,那么另一个,应该就是放着饭。今天的伙食比往常好很多,可能是明天就要期末考试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