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较小的沙石已经在大风的推动下离开地面,树上新长出的树叶也在不堪重负的来回摇摆。
连绵的阴雨虽然停了,但今天的风却大的出奇啊。
“是阿卡蓝德先生么?”前面头戴钢盔的守卫手持长枪稳稳地伫立在厚重的橡木门边上。
“是我。”艾文观察着四周的视线向声音来源聚合。
“那这位是?”守卫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跟在艾文身后的可疑女子。
湛蓝色的长发哪怕是在妖精之国也未免有些太过显眼。可显然头发的主人并没有自觉,甚至无意识下还用手指把玩着垂下的发丝。
“她是我的助手。”得知了守卫的疑惑后,艾文立马做出了回应。“能让我们进去了么,我们是来调查的,不是来接受审问的。而且,应该有人通知过你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对吧。”
守卫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被艾文一番话憋回了肚子,吃瘪的他不情愿的让开了道。
穿过造价不菲的大门,玄关两侧摆放着的植物因为长时间的无人打理而枯萎。
艾文打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里就是那个贵族的府邸了么,听说他生前可是为了帝国培育出不少优秀的骑士啊,其中一位功名显赫甚至得到了皇家骑士的荣誉。
而且生为一个贵族,他不像其他的地主那样空守财富,而是自掏腰包来接济孤儿院里无家可归的孤儿。
不过想来让人吃惊的也是他这么一个清官亲手培育出的皇家骑士最后竟成了他的送葬人。
“真没劲啊。”相比于艾文一理就好的短发,克莉丝直到现在还在纠结于自己被大风吹的打结了的发丝,“原本还以为可以当一次侦探呢,结果凶手都知道是谁了,我们还来调查什么呀。”
“当然为了钱啊。”艾文笑眯眯的说。
对啊,当然是为了“钱”啊。
“要是你说的那个大主雇真有那么好就好喽。”克莉丝走到置于立柱上的一盆植物跟前。
依稀还可辨得它生前是一捧花,克莉丝抬手想掰下一根干枯的枝叶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呼吸之间的停顿之后,克莉丝指间放出点点蓝光,融入了眼前的那盆“花”里。
突然一道强烈的银光闪过。
擦,怎么又是空间魔法……
“怎么回事!”门外的守卫被从门缝里透出的强烈光芒吸引,猛的推开了门。
枯萎的花还在原处,即便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走廊,这里仍旧是死气沉沉。
一切都与原来无恙。
难道是我看错了?
守卫疑惑的关上了门。
……
“你干了什么?!”艾文拎着手里的克莉丝质问。
“不过是一个法阵而已,我只想测试一下它到底有什么用……”克莉丝挣脱了艾文的手。
“现在可以确定是一个传送法阵了!”克莉丝自豪的双手叉腰。
“这你不说我也知道。”艾文四处打量着他们被传送到的这个新“地方”。
更形象的来说应该是一个地窖。
这里只有一条路,但只有路的尽头照进了一束细微的光。好在墙上的火把还未受潮,桌上的火柴也还可以使用,这些给这个黑暗的长廊带来了一丝光明。
“去里面看看吧。”克莉丝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正经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她盯着那不知有多远的微弱光芒,心里更多的是好奇。
为什么会那么多呢?
寒冷的空气从洞穴的尽头扑面而来,艾文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却有种诡异的熟悉。
——但若只是这些可还不够。
艾文打了个寒颤,为什么自己心里会出现这种诡异的想法?
“走吧。”艾文紧了紧手中的火把,微弱的火光像是害怕着眼前的黑暗在风中颤抖。
在这条甬道之中时间的概念似乎已经被淡化——不知走了多久才到达尽头。
是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大深坑,大坑之上高悬的太阳非但没有驱散人内心的恐惧,反而将一切毫无巨细的呈现在人的眼前。
就像是习惯了黑暗后突然见到光时那无与伦比的——
黑。
像是涂鸦似的大滩污血被厚涂在满是砂石的地面与墙面,残肢断臂的截面上沾满了烂泥与潜伏在里面偶尔露头的蛆虫。
不知哪来的野狼在吞食这对他们来说从天而降的肉块,天上盘旋着的秃鹰把被放大的巨大影子投射到底部,不少已经因为饥饿而早早的落到地面希望在野狼吃完后能分到一杯羹。
“似乎……都是小孩子的尸体。”为了打破长久的沉默,艾文看着大坑底部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克莉丝偷偷瞄向艾文,却发现他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挺有意思的嘛——这个人。
这和她以前见过的人类种的反应完全不同。
很难想象他身为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场景没有一丝动容,倘若是装出来的,也只能说不知道这个人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话说回来,这里的构造让他想起了兽人国兴起的东西——角斗场。
双方以胜利为目标展开的决斗,双方在进行角斗之前都有明确规定不得使用某些手段或者兵器。当然这指的是正常的角斗场。
只要牵扯上了金钱或荣誉这个世界最不缺的便是残忍。所以专为此而产生了地下角斗场。
并非明面上指建造在地下,而是没有任何规则与约束,只以获胜或者活下去为目的生存游戏。
获胜者可以获得巨额奖金又或者是得到了继续活下去的权利。
这是那些不知如何打发时间的残忍贵族想出的一种娱乐方式,他们像赌马一样为自己的骏马押注。
不管是赢还是输他们失去的只有金钱罢了。
一个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克莉丝把目光转向旁边的一张木桌,破烂不堪的桌腿让人担心它下一秒就会崩坏。
再观察观察这个“人”吧。
“这是什么?”克莉丝拿起一张羊皮纸,上面标注了序号一百二十四,并用醒目的红笔圈起。
“丹妮·罗德里格斯和罗斯丽·罗德里格斯?”
这不是那个骑士的姓氏么。
不解的艾文也同时看向桌子上放着的无数羊皮纸卷,除去克莉丝手上那张置于桌子最顶上的之外,其它也都标着序号以及人民,而其中少数同样也用红色笔迹圈起。
这些无一例外都是两人一组,或许都是那些死去的孩子的姓名。
正当艾文疑惑为什么要以两人的小组模式时,突然他的目光牢牢的锁死在一张标号为三十二且被红圈圈出的名字前。
克莱斯特·法雷尔。
这就是他们要调查的那个凶手——那个荣誉骑士的名字。
同样的是两人一组,在他之后的名字是肖恩·塞林牧。
“克莉丝,通过来的那个法阵可以回去么?”
“可以啊,现在就回去?”克莉丝手指尖摩挲着羊皮纸,感受着它粗糙的质感。
“当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