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
听完我编的故事之后,她似乎不愿再做出什么评价,我也不想追问。
闭上眼,我开始睡前的胡思乱想。
为什么自己编了那样的故事呢?
是因为那条便签。“这是自杀,请不用怀疑”,说明“我”是冷静地寻求死亡。之前我一直忽视了这个细节。
虽然被感动到的确有点奇怪,因为那个小时候的故事的确是编的。故事的主角是我,而旁边有爸爸陪着。摔倒之后,爸爸把哭泣的我背回了家。而且按照我的说法,岂不是那些破产之后无力还债,留下遗嘱跳楼了事的人都值得感动?说是“自己负起责任”,但是选择跳楼自杀的人,又能负起什么责任?把秘密留到棺材里?那不是反派想对正派做的事情吗?
可能自己更多的是为“我”的孤独而感到悲伤吧。我总结道。
——————
现在我回到了“我”原本的身体——手肥大了一圈,穿着79两件的黑色T恤,俯视下去,凸起的是肚子而不是胸部。但这并不重要,比起我现在是谁,现在我手上拿着的东西更为重要。
它呈不自然的亮紫色,油状,装在一个试剂瓶里;温度比室温略高,而且放出微弱的紫光,仿佛在像放射性物质那样放出能量;闻起来有一股飘柔兰花香型洗发水的味道。试剂瓶上贴有标签,但标签上没有任何文字,但是,我知道这是什么:
附身药。
只要我喝下它,一切的问题就都能解决。拔掉橡皮塞,心一横,闭上眼,一饮而尽。
肥皂水一般的苦味,令我差点反呕出来。感觉到嘴中没有液体流入,我睁开眼,看见瓶中液体确实已经喝完。
然后呢?等待小肠吸收了其中的养分,然后灵魂就能脱离身体了?那么什么养分能够让灵魂出窍呢?
附身药迟迟没有生效,反倒是嘴里的苦味一直消散不去,想漱漱口。我走向书包,想拿出网兜里的冰红茶——
下坠感。
宛如迪士尼动画里的场景,一步踏空,然后反应过来,这里是楼顶,然后掉了下去。
并没有像纪录片里说的那样,下坠的过程中,感觉时间变慢了,6秒的时间被拉长到6分钟,记忆在这被拉长的时间里如同跑马灯一般浮现什么的。反而是,一愣神,再回过神来时,自己的双脚已经要接触到地面。
“啪”,随着一声闷响,自己的双腿瞬间如同水气球般炸开,血沫与肉沫四溅;然后,喉头一甜;再然后,眼压升高——
——————
“草。”
惊叫一声,我惊醒过来。
摸一摸眼眶,眼珠还在里面;抖一抖双腿,双腿也好好地固定在身上。
居然不是在有下落感时,两腿一抽,自然醒来,而是一直梦到自己掉到地上,看着自己的脚从眼前飞过……
脑中的画面实在太过超现实,我连忙把视线投向旁边仍在睡觉的杨雨星。
似乎没有被我那一声大叫所惊醒,她仍然眼帘紧闭,呼吸平缓。
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甚至才五点半,可能是因为床帘隔光不好,房间亮度略高,我才这么早得惊醒过来。
放松下来,我再次闭上双眼,继续睡觉。
——————
感觉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应该不是那件事情。自己一直没忘记,而且也调整好了心态,准备回家收拾一下就去医院——之前看到救护车上标有“xx医院”。
是别的事情。
6秒钟,我从18楼的天台,坠落到地面,双腿直接炸开,上身向上反弹,一只脚从眼前飞过……
我突然注意到了违和感的来源:
记忆中,“我”喝了附身药,然后附身了我,而在现实中,“我”因一些牵强的理由,选择直接跳楼自杀。
这个情景,是不是有一些熟悉。
如果世界不是小学生抓不住主旨的随笔,而是明暗线共同交织的小说——
蔡佳彤,她会不会是喝了附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