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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之前通话记录的铺垫，这次对我的冲击终于不足以引发过呼吸。
“怎么了？”杨雨星似乎才注意到我又坐回了床上，问。
我递给她刚才发现的纸条。
她浏览一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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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家离开，杨雨星问我回去吗，我说再转转吧。考虑到中午的太阳，于是就近去了昨晚去的炸鸡店旁的商场。
临走时，虽然没有征询———爸爸的意见，还是把———的手机顺走了。抽屉里都是———的私人用品，他应该不会闲得没事，再去翻———的抽屉。
这家商场里其实没什么可逛的，基本都是饭店。也本就没准备逛，轻车熟路地走到二楼一家熟悉的奶茶店，“两杯大杯棒打荔枝，”我点单道。
“这家的果茶大杯是1000ml，只要13块，而且真的有果肉。”在门口的位置坐好，我对她解释道。
“好，我把钱转你。”她掏出手机。
“不用了，算我请你的。”
“……没事吧。”
没忍住，我的声音中已有了哭腔。
“咳咳……”我擦一擦眼睛：“心态有一点小崩。”
这个玩笑并没有改变气氛。我接着说：“这些我都记得，包括这家奶茶店，早上那家便利店，‘我’，———爸爸的生活习惯。没有出错。”
“但，很搞笑啊。这些只是我‘知道’，不是我‘记得’。我钓个‘心叶’陪我读书，结果他绷不住跑路了，还把我自己搞崩溃了。
“我受不了没有他的世界，所以，像小说情节一样，记住了他的一切，把自己想象成他。但因为看过那种tsf——Trans Sexual Fiction，有类似变性情节的小说，所以觉得自己像小说情节那样，是被附身了。应该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两杯大杯暴打荔枝好了。”店员打断了我的倾诉。
“我去拿吧。”她离开座位，留我一个人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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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里取出湿巾，擦一擦脸，冰凉的液体带走了脸上的温度，我感觉好受一些。
“确实好大一杯。”她提着两杯饮料回来。
比一般的运动水杯还要粗上一圈，真正意义上的自暴自弃增肥水。将吸管插入，我啜吸一大口，甜腻冰凉的荔枝味果茶滑入口中。
以前，点一杯之后在附近吃顿饭，吃完之后饮料至少还剩一半，之后无论是去黑网吧还是再去旁边点些炸串都还有的喝，属实很爽。回想起这些，又感到有些悲伤。
“这还是全糖的……这一杯喝完恐怕真的会长一公斤肉吧。”她拿去吸管，端详了一阵，最终把吸管放下。
“哼哼。”
发出鼻音，眼眶受到刺激，又忍不住流出眼泪，我只好接着用湿巾擦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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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一下我的故事吧。”沉默了一会，她突然说。
“嗯。”
“我衣柜里有两件L码的小裙子，还有一件XL的。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修身款的连衣裙，而且是自己想穿。只可惜，没遗传到自己老爹的基因，老妈的基因拖累，最后只有一米五。
“为什么是两条L码呢？从我高中开了银行卡之后，高一的双十一，高二的双十一，各买了一条，梦想着自己能再长高一点，然后现在都还挂在衣柜里吃灰。
“XL那条，是这个学期第一次考理综，考了107分，有印象吗？”
“嗯。”
“这给我妈都整不会了。星期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看到通知理综成绩出了，一查，107分。然后她问我，‘你们这理综卷怎么满分还是150分？’我也挺疑惑，因为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做完了。结果一查，大题部分几乎没得分，跟正确答案一对照，发现确实错的离谱。
“当时就觉得自己学习的信心崩塌了。在房间里哭了一下午，然后开始怨天尤人，埋怨家里位置不好，没上到好初中，害我考到这破学校；埋怨家里人平时不管严一点；埋怨我爸为什么没有百万家产，我只要继承就好；埋怨我妈没把我生好看一点，以后傍个高富帅就行，要学这破习。
“然后刷b站正好刷到一个lo裙安利视频。那个up主是真的漂亮，裙子也是真的好看。然后搜到那条裙子，展示图上，模特的身材也超好，再点进去，看到XL码存货量低。
“原本心情就不好，看到这句话就更气了。‘我买回来吃灰都不给你们’，这么想的，然后就下单了。
“478拿下，然后星期五的时候，快递到了。在房间里试了一下，肯定是不合适的，裙腰都到我的这儿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臀部。
“只能挂到衣柜里，当时还在想，挂着看也好啊，但衣服终归是给人穿的，挂在衣柜里只是一块布，顶多一块漂亮的布。
“第二次考理综，183分，不管怎么样，好歹及格了，而且那次英语考了140，一下把名次拔上去了。
“那天晚上，打开衣柜，看看自己买的那三条裙子，感觉自己想明白了一件事：人生就是会有高峰有低谷，人就是有弱项有强项。重要的是，不能因迎来低谷而害怕，不能为自己的弱项而逃避——”
“不能因为是自己的弱项而逃避吧。”我忍不住打断道。
“啊？”
“你刚才那好像是病句吧。”
“哦对。光想对仗了。好些了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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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感觉好了很多，拎着果茶，“这杯喝了真的要长一公斤肉，别喝了吧”。“自暴自弃嘛，无所谓了”。一边聊着，我和她走出商场。
“回去吗？”她问。
“这个时候回去估计还要被赶去写试卷。再转会儿吧。”
“那……我之前说的那条裙子……你想试一下吗？”
“这……不太好意思吧。”听出她言外之意是想送我，但478感觉实在有些贵重，我于是回拒道。
“反正挂在我衣柜也是挂着……你要是觉得合适，我可以半价出你。”她说。
半价，“你这么说我可是要心动了。”
“那就来呗。”
我和她于是走向地铁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