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2日晴
今天是毕业典礼,今天过后我们就要跟高中生活说拜拜了,转眼一瞧刚上高中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
令我意外的是今天在学校门口我遇见谭文梁了,在高二下半年他就办了退学手续,据说是家里人把他安排到了更好的高中进行高三冲刺,不过因为学籍的原因他还是需要回来高考,这一年来我甚至差点儿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高一高二两年里我和谭文梁虽然在一个学校上学,但是却没说上几句话,我因为实在学不明白物理和化学选择了文科班,而一直聪明的他去了理科的实验班,我和他的关系也就止于偶遇点个头打声招呼那种水平,不过他偶尔路过我们教室时会特意朝里面看一眼,好几次我们的眼神都对上了。一年不见他的身材好像壮硕了很多,不过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黝黑,但脸上好像多了道淡淡地伤痕,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跟他一个班的朋友说他不仅是要回来高考的,还是要回来和以前的生活告个别,这样才能好好迈向未来。
谭文梁说的很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未来,我或许会上一个二本的医学院,根据家传学习中医,回来继承爸爸的衣钵,他也会有更加丰富多彩的人生,但是无论如何,还算得先把高考搞定。”
“2014年6月8日小雨
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活。
因为考场被分在初中的母校,我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所以感觉发挥的很好,希望这不是我的错觉。
当走出校门的时候,天上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不知怎地感觉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是却没能改变周围的环境,突然记起还是一个雨天,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打着一把伞一起走在这里,或许是我见证了他所有的脆弱与失态,或许是我自作多情认为真的是我的玩笑让他选择留在这里,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伤感,文科理科的考场是分开的,今天是没能见到他......不,不仅仅是今天了,以后也不会见到了,他自律极严,从来不带手机到学校,所以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这座县城有82万人口,我们能在一个教室里相遇已经是远比十万分之一要微小更多的可能,上了大学到了不同的城市里,茫茫14亿人再想相遇,恐怕比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可能性还要小吧?如果真的如此,老天也看不过吧?”
“2018年7月21日晴
今天有太多的意外了,如果要靠语言我绝对说不清我这一天的经历。
如果不是爸爸在医诊开药时失了误,欠下了百万级的欠款,我或许就不会答应刘老师做他副手的要求,因为刘老师说的每月10万的条件太过丰厚,我不太敢相信他......但现在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虽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如此令人眼馋的报酬的确需要承担风险,但我根本没想到我的工作地点居然是太空!我和刘老师的任务是为这些身披高科技战甲、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治疗一些特殊的、只能用中医疗养的伤病,而之所以在太空中有这样一座堡垒,是因为要抗击外星人的入侵!而且听他们说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14、5年!这就是我要承担的风险,可能随时会被突如其来的外星武器烧成粉末,死于非命而无人知晓......但是我必须坚持下去,为了养育我的爸妈,为女儿的如果连这些都不能为他们承担的话......但是,我好害怕......”
“2018年7月22日
这一切好像梦一样......
根据军方的安排,我和另外的几个新来的医生今天要被带着参观这座名为【雁丘】的堡垒。但认我抓破头皮,我也没有想到,为我做向导的竟然会是谭文梁!!!
大学四年时间他了无音讯:初中同学的聚会没他,高中的高考成绩排名里也没见到他的位次,就像被太阳晃干的露水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可是今天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独在他乡为异客,此时出现一个我熟悉的面孔谁能想到我该如此的欣喜若狂呢!?
谭文梁也认出了我来,他整个人的变化大得惊人,变高了一些,体系也远比以前健壮,当然,标志性的黑脸一直没有变化。谭文梁说他现在在这里的三千营里,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就是没事也可以来......我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玩笑之意,他还像以前一样,体贴细心,他应该看出来我的忐忑了。
等回到住处,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两个战士正在房间门口等着我,他们说是谭文梁上校的警卫员,被他安排过来帮我收拾房间的。我还以为谭文梁也只是刚刚入伍的新兵,却没想到他已经成为了军官!在收拾完房间之后我本想留他们喝口水,但他们推辞离开了。”
“2018年11月24日
来到太空军已经3个多月了,回头看看我写的日记,我才发觉我已经习惯了太空军的生活与工作。这里每天都会产生伤员,但很少是被敌人打的,更多的是自己人切磋时的内耗。有些伤势只靠现代医学还是没法根治,所以就需要中医的针灸和正骨来帮他们调养。
今天的工作并不怎么繁忙,只有谭文梁一个病号。他的左臂曾被炸弹炸伤,有一块弹片留在了骨头里导致气血不畅,时常得过来用针灸调养。其他的伤员都是刘老师亲自动手,我不过在旁边打个下手,而每次谭文梁来刘老师总是让我来施针,说是谭文梁皮糙肉厚,我即使扎歪了也没有问题,就当给我练手了。我也的确不怎么成熟,有时候下针没深没浅的,但谭文梁却丝毫不在意,他甚至开玩笑说这只手这么麻烦总有一天要砍掉换一只来逗我笑。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我只给谭文梁扎针的事情闹得很多人都知道了,或许是紧张的军旅生活大家都需要有些谈资,我们两个之间的闲话也多了起来,这几天我不知道被多少三千营的士兵叫嫂子了,真是讨厌死了......但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2018年12月1日
我决定离开太空军了。
今天刘老师告诉我,我父亲案子判决定了,我爸爸并没有开错药,是他们不遵医嘱,这次医疗事故应该是他们负全责!法院免除了我家的赔偿,我爸爸也被无罪释放。刘老师问我要不要离开太空军,他说毕竟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如果我愿意他就能帮我安排,我没有立刻答应,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对这个明明不情愿来的地方有些不舍。
等见到谭文梁时我才明白,这不舍来自哪里。在下午治疗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没有挽留我,他说不用在这儿担惊受怕的挺好的。说实在的,我有点生气......
有关谭文梁的传说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听过了许多:他是整个太空军历史入伍最小的士兵,据说18岁生日第一天就放弃了高中学业到太空军报道了;他是某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大世家的子弟,但他身上的军衔都是靠他自己一刀一剑打出的军功累积的;他是整个太空军的拼命三郎,曾经以一己之力引走上百的敌人,每年都要重伤入院几回,他左臂上的旧伤就是在抓捕出卖核心技术机密的行动中留下的,当时狗急跳墙的叛徒引爆手雷准备同归于尽,他挡在身边战士身前才炸伤了......谭文梁真的一直像他初中时说的那样,在追寻他的正义,走在他选择的未来上......我其实也清楚啦......我呢,活了二十多年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太空军原本就应该和我八竿子打不到关系,在这待得几个月我就像误闯狼窝的哈士奇,只能不停地装大尾巴狼。这样的我如何能常伴走在人间正道的大侠左右,为他分担正义沉重地分量呢?就像高考前谭文梁说的那样,我是他告别后的时光,他的未来,不会有我......
但其实,他要是说一句:不要走,留下来陪我......我会很开心的......”
“2018年12月4日
理论上今天就应该是和太空军说拜拜的日子了,但今天出现了特殊的情况。战争爆发了。太空军和外星人的战斗每一天都会发生,医院的急诊室里经常会接到从战机逃生仓里抬出来失去意识的重伤员。但是这次据说是太空军成立以来人类与外星人爆发过的最大规模的战役,雁丘里所有还能动弹的战士都上了前线,我们这些护士照顾着不能动弹的重伤员集中到一个房间里。周围有人哭了起来,但我却完全没有感觉,战斗应该会很激烈,可我们完全感受不到,因为宇宙中是不传导声音的,外面哪怕打的翻天覆地沧海桑田我们在这里也是风雨不动安如山......这样想居然就不怎么害怕了,甚至还有心思写这份日记,战斗现在还在持续,但仅有很少的伤员被送过来,是我们正占据着压倒性优势还是......我不太敢往下想,因为谭文梁早早就带着队伍冲了上去,我希望他不要出事......”
“2018年12月6日
这场历时三天的大战终于结束了,人类赢了,我们打退了外星人的进攻,但我却遇见了我最不想看见的病人——谭文梁。他躺在担架上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听带他回来的队员讲,在它们打扫战场的时候没死透的大型怪物准备偷袭,是谭文梁驾驶着战甲干掉了它,但是谭文梁自己被怪物摔倒了雁丘的壁垒上,失去了意识。
现在抢救室的灯还没灭,他不会有事的......”
“2018年12月9日
谭文梁昏迷了三天,他醒来之后,向我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