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提督顺着神通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除了天空的蓝色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拥有这样的装备，战争的局势会偏回我们这一边吗？”
“不会。”
提督只是这样回答，飞机上还有其他人，有些事情并不能说。过去的话题直到现在仍旧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他只好岔开话题。
“神通，之前的报告只是说了个大概，能和我说说详细的吗？关于镇守府内舰娘的状况。”
“是。”
听到提督的询问，神通也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左右看了看。
“都是镇守府的人，可以说的。”
“是，首先是瑞鹤，她的事情您可能知道的比我清楚。”
如果说这次战斗受损最大的，并不是险些沉没的伊势和扶桑，而是似乎是最为安全的瑞鹤。两支她最为精干的航空队，全队归来的只有寥寥三架飞机，就连之前护送平海回国的护卫机也失去了联系，两支航空队的番号已经取消了，在北方同更强大敌人的作战经验并没有救得了她们——在夜间航空这种几乎是自杀式袭击的情况下。
神通记得她最后从自己身边冲出去追上扶桑时的表情，那种咬着牙的狰狞表情，如同她箭袋中最后一支练习箭一样冰冷。据祥凤说，瑞鹤并没有接受提督的嘉奖，甚至当时差点用干掉深海航母的练习箭袭击提督。哪怕是在那之后，瑞鹤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
神通并不能理解瑞鹤的感情，听祥凤说舰载机的妖精和舰装的妖精不同，她们就想真的飞行员一样有对自己飞机的熟练度，也会随着飞机的损失而消失。提升练度的方法只有经常飞行和作战，妖精们平时也会和航母舰娘交流一下飞行经验，或者聊聊天。飞行员妖精比一般的妖精要活泼的多，也与舰娘更加亲密。对此神通并不是特别明白，她并没有在祥凤身上看到类似的感情——尽管她的舰载机似乎总是新的。
“我知道。”提督的声音有些低沉，“她已经向北方的镇守府递交的要求回归原部的申请，原因是这边的提督隐瞒军情。确实，我没向她说明过深海能够夜间放飞飞机的情况。”
“......”
“你不问一下原因吗？”提督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神通的沉默出乎他的意料，她应该是更激动一些，至少也是应该有所疑问的。
“提督的命令有您的道理。”
神通低眉看着自己的腿，低声说。
“你是这么想的啊。”提督的身子靠回椅子上，“我本来以为你更，算了。”他叹口气，“其他的情况呢？”
“关于新加入的舰娘，目前训练都已经进入日程，时雨的表现尤为出色，不愧于她的名声。”神通想了想，“秋云曾和卷云一同作战过，不过卷云现在在第二水雷战队参与远征，关于秋云的安排还要靠提督您的决断。”
“秋云和时雨啊。”提督抬头想了想，“镇守府之后的资源消耗会越来越大，现阶段如果让时雨参与作战的话，秋云就只能编入第二水雷战队了。只是远征队的扩大会不会引起深海的注意，这些要我们更加注意才行。”
“那珂能够处理好这些的，我对她有信心。”神通点点头，“一水这边，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拼尽全力。”
“你啊，放下些东西总不会像现在这么别扭。”提督摇了摇头，“时雨到任的话扶桑也会高兴的吧，西村舰队的成员归队，对她来说也是个安慰。”
“渡边中将。”一旁执勤的士兵走到了提督身边，“东京马上就要到了，请注意安全。”
“知道了。”提督点点头，“这些事情之后再说吧，神通，之后就要仰仗你了，正好你也能看看东京的景色。”
“定当竭尽全力。”神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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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车流，立交桥，一切都是未曾见过的景色。神通看着车窗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嘲弄。日本民众所期望的生活，却在战败后的今天这样呈现在了自己面前。联合舰队数百同伴，在那场战争后十不存一。而如今看来，那时的奋斗却像是为了取悦天皇的闹剧一般。
过去的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神通的目光模糊了起来。
“神通，明天上午我要先到防卫省述职，这段时间你可以自由安排，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提督的声音把神通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想了想，轻声问了句。
“宫城在哪？我想去看看。”
天皇已经失去的他那高贵的身份，从神降为了人。宫城也不再是那么高不可攀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神通真的想去看看那是号令全国的神子的居所。
“宫城？哦，皇居啊，那个在千代田区，现在是很出名的景点。从这里过去的话可能有点远。不过说实在的，无论是政府还是军方，都不希望舰娘和皇室有什么接触。”
“这样吗？”神通有些可惜，过去天皇的居所现在已经成了埃菲尔铁塔一样的存在，不知道伊势前辈会怎么想。“那山本元帅呢？我想去看看他的灵碑。”
“你要去那边吗？”提督有些担心的抬起头，“那边最好还是不要去了，政治上去那边可不是慰灵那么简单。何况舰娘去那边的话如果被其他国家知道了影响非常不好，毕竟那里和你们也有关系——除了过去的东西，你不想看看东京现在的景色吗？现代人的生活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样简单的日常了，东京的变化你会很感兴趣的。”
提督就像是个给孩子介绍自己事业的长辈一样自豪夸耀着。现在的东京比起二百年前来可以说是人间神国了。
“不用了，”神通摇了摇头，“一路上也都看过不少，尽是些不明白的东西。我只要知道现在的人生活的比过去幸福的多，而我守护的是这样的生活就够了。
“......”提督闭口不言。
车队的速度慢了下来，江鱼般的车流也消失在了车窗之后。取而代之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偶尔经过的卡车和寂静无声的天空。比起之前那些，这样的景色让神通感到安心了许多，虽然陆军的军营她也不曾见过，但这样空旷严肃的气息消除了她之前的种种杂念。
车子停了下来，副驾驶座位上的士官下车打开了车门，在他的身边，一名穿着西服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一边。
“啊，武藤中将！许久不见。”提督刚一下车，他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旁边的军人也没有阻拦，估计是政府的人。让神通有些意外的是来人身上的衣服，在他的印象中，政府的官员也大都是军人，这样文质彬彬的人可不常见。
“矢造官房长官，想不到您来迎接我，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啊。”提督也笑着迎上去，只是语气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我还以为这边会是其他人带着一封信等我呢。”
“哈哈，您还是这么会开玩笑。”矢造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您可是刚刚解放了南部周边深海的功臣，我们这些坐在办公室的还得靠您的奋斗才能有好日子过呢——嗯，这位是？”
神通看向提督，后者点了点头。
“5500吨级川内型轻巡洋舰，二番舰神通，拜上。”
“她就是我之前报告中提到的新加入的原第二水雷战队旗舰，现在的战果也都倚仗她的努力。”趁着神通鞠躬的功夫，提督对着矢造介绍道。
“啊！久仰久仰！”矢造听后笑着伸出手，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回复。他有些尴尬的抽回手蹭了蹭衣襟，“你们不流行这个哈，真可惜——渡边中将，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武藤少将也在等您。”
“武藤？他也到这边来了？”提督挑了挑眉毛，不过这样的结果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我知道了——斋藤，带神通去资源管理处。”
“中将，这边的资源管理处没有，额，舰娘食物转换装置。”之前开门的士官有些为难的走上前，眼睛谨慎的瞄了一眼神通。“神通......小姐补给，不，进餐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矢造......”
“我没关系的，食物只是改变一下口感，原料油钢的话也没关系的。”神通打断了提督的话，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已经很明显的，神通不希望因为自己再引发什么冲突，军政不合向来不是什么好事。
“那真是可惜，原本想请神通小姐尝尝正统的人类食物，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能如愿了。渡边中将，这边请。”矢造笑着让出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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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神通离开，渡边介雄慢慢转回身，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年轻人。如此年轻却当上了官房长官的要职，他自然有着和他地位相对应的能力，也有着同样符合他年龄的傲气。“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这是现任防卫省长对他的评价。这次的鸿门宴也是他发来的邀请，渡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新生派的政治家为什么那么倾向于美国的帮助，以至于要让自己交出本国甚至有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名工作舰舰娘
不过在场的不止他们二人，有些事情自然不能明说。
“说真的您能亲自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的确，以防卫省现在和政府的关系来看，矢造龙一孤身一人亲自跑到军队的地盘来无异于羊入虎口。当然这边的人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不过好的脸色和方便自然是不会多。
“哪里，您让舰娘做您的护卫才是让人意外的事情。现在国内军政和谐，又没有什么动乱，您何必如此小心？”矢造龙一仍旧是一副不变的微笑的脸。
“这可不好说，你看内陆那边还不是事情不断，背后恐怕有着其他人的支持。”提督面色不变。
“这话可不能乱说。”矢造摇了摇头，“现在又不是一百年前，要不是有人想要挑起些事端，谁又会无缘无故的挑出些事来？”
“那可说不准。”渡边笑笑。
“嘛，话说回来，您只是带着神通过来的吗？这次不知是庆功宴，首相和内阁也要听取您的作战报告，没准还有什么进一步的建议之类的东西，您不带名秘书来吗？”矢造侧过头，“比如......井上凌美？”
渡边的眼皮跳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