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过,市一中是一座没有晚自习的学校,但相对的,这所学校的放学时间比附近的其他高中要晚将近一个小时,再加上回程所需的时间,导致我可爱的妹妹一般都是7点半放学,如果要走路或是坐公交什么的爸妈又担心她不安全......
其实说实话,我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不安全的,但是以前似乎发生过什么非常重要的,而且他们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的大事。给家里那三个都整出了心理阴影,所以才会对欣苒这么过度保护,也害得我大晚上的还得骑着我的电动小破车大老远的跑去接她。
从学校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将我的爱车停在家附近的超市门口,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5点半么......有点早啊,买完菜送回家再去接欣苒的话,时间应该也足够吧?”
我刚一进门,正准备去找个推车什么的,耳旁就传来略显冰冷的超市广播声:
“因近日周边出现多起恶性伤人事件,出于对各位顾客朋友和商城工作人员的安全考虑,即日起,本商场将于晚间7点半准时关门,如有造成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
我、我这边动作也快点吧,免得搞得太晚。
刚才李斌的话又在我的脑海响起,搞得我现在真的有点怂了。
话说这个地方真的没问题吧?为什么这个广播的内容怎么听都感觉很不妙啊?这字里行间都充斥着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啊?
看来李斌那家伙没跟我开玩笑,这次的事情好像真的闹得挺大的啊。
我一边推着推车在超市里瞎逛,一边留意着手机上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下次还是请他吃个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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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沧澜市中心区的一处公安分局里最近一直处于高度忙碌的状态。
不只是因为平日里就出现的各种城市治安问题,最主要的还是那个导致了数十起命案,且至今未曾被抓获的“犯罪团伙”。
仅仅两天,就让这个城市失去了近三十条生命,而这还不包括那些未被发现的受害者。如此恐怖的事情已经足以让整个市区乃至周边地区陷入恐慌。也因此,当地警方对有关该事件的信息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封锁。
原本根据上级下发的有关信息,诸如现场遗留下的各种夸张的破坏痕迹、案件发生过程的总时间以及那范围和跨度都大到不可思议的作案区域,调查人员已基本将目标确定为一个具有高火力和高行动力的恐怖组织。
在考虑到此次情况的特殊性和严重性后,上级部门似乎也已决定在解决此案上动用特警的力量。
但是在最新发布下来的信息中明确指出,在将所有相关联的命案在现场残留的生物样本和破坏痕迹进行了多次比对后,得出了一个明显却又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结论:这些案件均为单人作案,且此类案件作案者疑似均为同一人。
这荒唐的结果让各区域的调查几乎是同时碰到了瓶颈。
综上所诉,在市中心最靠近这几起作案地点的某处分局中,专门为此成立了一个临时性的专案小组。
在这个将局内比较有能力的警员东拉西凑才好不容易临时组建的小组里,安可柔正是这个小组的组长。
“组长,您先歇歇吧,我看您都已经在那张椅子上坐着不动一整天了。”
正在对多个案发现场发来的证物相片和相关数据报表进行比对时,安可柔的耳边传来了同事稍显担心的问候。
听着同事关心的话语,安可柔组长心中满满的都是温馨。
她转过头来对着男人温和地笑了笑
“屁话少说,滚一边去!把你的事情干完再来扯淡,再让我见着你摸鱼信不信老娘把你爪子给剁了?”
“噫——?!!是、是,对不起组长!”
——谈吐之间尽显都市文明人的素质。
......在拥有“成为临时专案组组长”这个资格的搜查官当中,安可柔这个人可以算是比较特殊的那一类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在待人方面那一贯往常的冷硬语气。
无论是那仿佛不知“官腔”“权势”为何物的一视同仁,还是那份过于认真和锋利的行事风格,或是她那对于一个新晋的刑警来说明显优秀到有点不正常的个人战斗力,亦或者......是她那在一众警员中显得过分突出的美丽容貌,都让她这个人在局里就像个异类一样,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对待。
不可否认,在大部分人眼中,这个女人是非常有魅力的。
只是如果她能认真地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许哪怕就是迟钝如她也能明白一点——大概率就是因为她这谁的面子都敢不给的性子,导致她平日里在升职这方面常常被上司冷落。可惜她压根儿就没考虑过那种事情。
身边的很多人至今没搞清楚她本人到底是因为神经大条还是根本就懒得管这些事,才会对“在立下一堆功劳之后却根本没碰上什么升职加薪”这种事表现出那种完全不在乎的潇洒态度。
当然,在他们的眼里,这或许也是她的魅力之一。
其实按理来说,这件案子本来也轮不到她来管。
但或许是这次的案子太过棘手,又或许是上头那帮人提前收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又或是她之前表现的优秀能力也确实与她目前担任的职务严重不配,搞得她的上司难得的良心不安什么的......反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上头那帮人不知为何一个个都把这案子当烫手山芋一样推来推去,就没几个愿意接的,到最后还是她主动请缨当了这个背锅侠,这件事才算有了定论。
现在,对于当初接下这个任务的举动,安克柔本人表示非常后悔......
..........
安可柔稍微伸了个懒腰,优美的身材曲线一时间展露无遗,但全身上下的骨头也同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听得她眉头一跳一跳的。
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登时皱起了眉头
(不会吧,已经8点了?!我有在这待这么久吗?)
回头看了看周围基本都快把头埋进电脑里的同事,安可柔又是微微地叹了口气,随即从口袋里熟练地叼了根烟出来。
将烟点燃后叼进嘴里地吸了一口,随着烟雾从鼻子里缓缓喷出,她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
其实这对他们大部分人来说,为这么件破案子这么劳神也是无奈之举。
这次的案子相当不正常。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件案子目前才发生了短短三日。
而且与大多数藏头露尾、遮遮掩掩的案件不同,以往大多数案子基本都是凶手在杀了一个或几个人之后,就用各种复杂手法不愿让自己杀了人这件事暴露出来,如果杀人事实不幸暴露出来的话,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与这件事情撇清关系。
如果是变态杀人狂什么的案子,那也大多都会用各种手法掩盖自己的行踪,甚至很多会像是挑衅似的留下一些很有标志性的记号或是别的什么。
但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凶手的行动力之强大简直可以算是匪夷所思,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完成的事情。根据出事的频率和时间来看,凶手似乎习惯夜间行凶,手段相当鲜明有特色,似乎是采用大型利器切割,手法粗糙,但是力度惊人,尽管砍到的部位大多都不是什么致命的要害部位,但每次出手几乎都是一击毙命,死无全尸......这些都是非常明了的特征。
但问题出就出在,太快了,太猛了,机动性能强得根本不像是以人的体能能干出来的。
毕竟短短一个晚上、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凶手行凶地点的距离跨度太大了,再加上杀的人也太多了,几乎每次动手就会造成近数十人遇害而且几乎从中找不到任何的规律。简直就像是某个疯子在依照着本能见着一个杀一个似的......但用疯子来形容或许也不太合适,野兽之类的或许更加适合。
因为尽管以安可柔的立场来说这话有点不太合适,但在她乃至于她的同事眼里,这种如同猎杀一般的行为如果以一个猎手的角度而言进行评价的话,只能说是相当的高超,不如说做的实在是太漂亮、太利落了。
也正是因为这效率快到离谱、目的性单纯得离谱的猎杀,搞得现在这边的案件调查几乎毫无进展,而且凶手本身似乎完全没有打算做什么掩藏自己的打算,而是极其嚣张地将被切的破破烂烂的尸体像垃圾似的随手丢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虽不显眼,但也没隐秘到寻常市民注意不到的地步,拜其所赐,光是这几天,整个市区的治安几乎都快因为多地时不时出现的令人作呕的血腥乱成一锅粥了。
如今还只是发生时间尚短的原因,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案件还是没有丝毫进展的话,后果如何,谁都难以预料。
她皱着眉头叼着烟,躁动不安地手指在桌面上敲个不停,
“奶奶个熊,这次咱到底撞上了个什么玩意儿啊?怎么会这么难搞的?......嗯?”
不过才刚刚抱怨了一会,手机上就传来了上级的通知信息。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次她上面的官可不只是高了一级......这几天因为上级对这起案子如同催命一般的“调查进度考察”,都已经快被自己的上司把全家都亲切地问候了一遍却又因为理亏而不敢还嘴的安可柔战战兢兢地拿起了手机。
顶着自己同事略带怜悯的眼神,她的心情有点烦躁,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同时又有点诚惶诚恐地打开她的消息栏,准备像以往一样看看自己上司又给她变着法子玩儿了哪些“温文儒雅的问候”时,
【——各单位注意,刚刚收到消息,在市一中周围的林荫道和工业区发现了两名新的受害者,且就传来的图片信息分析,受害者遗体上的伤口与先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造成的伤口极为相似!】
她看到了预想之外的东西。
(!!!)
她惊讶的同时身子也缓缓紧绷,眼神也开始变得认真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一变。
周围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身边氛围的变化,也都慢慢地开始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随后她朝刚刚那个险些被她剁了爪子的家伙挥了挥手,
“......喂,刚刚那个......额,话说你叫什么来着?”
“喂!不带你这样的吧,组长?!咱们都共事这么久了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哎呀,少废话,叫上咱们手下的人跟我走,咱们有活干了。”
说罢,她的脸上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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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晚饭的材料放入冰箱后,已经到6点10分了,我再度跨上我的心爱的电动“小绵羊”,向市一中驶去。
夕阳的余晖已然开始消散,夜幕降临,逐渐清凉的晚间吹来徐徐的风。
随着我距离市一中越来越近,原本周围的车水马龙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市一中虽然位于市中心,周围的道路也大都宽敞通畅,但出于对学生们学习环境的考虑,对周围的交通进行了严加管控,即使是现在这种下班时间点,这附近也基本没什么车。
我一边骑着摩托车,一边收听着当地的新闻电台,不过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基本就是些关于最近杀人事件的调查进度,一些所谓专家学者的危言耸听,还有一些让市民防范和注意安全的提醒。
不过,凶手习惯在夜晚出动吗......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还不算晚,吧?
我一边注意着周围的路况,一边百无聊赖地往后视镜那里瞄了一眼,
“嗖!!——”
一道黑影以我看不清的速度在车后镜内闪过,没什么异常...的.....
......
嗯?奇怪,刚刚,我的身后是不是闪过去了什么东西?
就在我这么想的下一刻,原本无人的车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糟糕!!!)
“喂!小心!快闪开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时间完全慌了手脚。我拼命地想要改变摩托车的方向,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
那是一种,我几乎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那之后的几秒内,我像是整个身子突然间像是失去了重力的束缚,如同身处云端一般,甚至整个人开始在空中像是一个被皮带抽出去的陀螺一样旋转!!
然后,没过多久,就在我开始觉得连中午吃的那顿齁咸的饭都快要被从我嘴里甩出来的时候,一阵自我有记忆以来都很有可能从未体验过的沉重的冲击猛地袭来,伴随着一股几乎要让我就此意识丧失的剧烈痛楚,
我下意识的就发出了在我记忆中目前为止最盛大,听起来最丢人的鬼哭狼嚎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在我嚎了几秒钟之后呢?
痛得浑身抽搐,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想要满地打滚的我终于能勉强睁开眼来查看我的身体情况,但映入我眼中的景象,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上衣已经严重破损,上半身有多处擦伤,上面还有一些破碎的机车零件碎片扎在身体里面.....似乎有些地方扎得挺深的,看样子也已经流了不少的血,衣服大部分都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右眼的视野也变得有些红,是从额头流下来的血液渗进眼睛里了吗。
左手手臂已经明显向着奇怪的方向偏移,看样子是骨折了。
五脏六腑感觉像是全部被摔得错了位一样,痛得我都有些神志不清......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反应过来我已经翻车了,甚至整个人都被甩出去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已经理解了我为啥会变得这么凄惨。
明明我才是开车的那一方,是撞人的那一方,但为什么我会被......
“...啊。”
对了,说起来那个被我撞到的家伙怎么样了?!
我强忍着从大脑处传来的晕眩感和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艰难地爬了起来,想要走过去查看一下情况。但,那一瞬间从全身涌起的强烈危机感让我登时汗毛直竖。
然后,从腹部传来一阵被撕裂般的剧痛,让我的意识在顷刻间几乎就要消散,化为一片空白。
“噗哈!”
这一刻,我感觉整个身子突然像是炮弹一样的悬空飞起!!——
砰轰!!——
而后,背部的剧烈冲击,又以无比暴力的方式,将我的神智从混沌的深渊中拉起。
“噗呼——!!!..........咳咳....咳......哈啊......”
如果说在刚刚,我还有爬起来走路的力气的话,那么这一次,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经快消失殆尽了。
从胸口内部涌上来的血液已经从嘴角流出。遍布全身的钝痛感正无情而凶狠地折磨着我的神经,连内脏痛得像是要碎了一样......不对,应该已经碎了一部分了吧?
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整个身子像是被嵌进了地里,就算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拔都纹丝不动,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连续两次遭受这种程度的重击让我的意识脆弱得几近崩溃,但,现在,尽管视线很模糊,但就算是轮廓,我也总算是看清楚了把我变成了这副惨样的真凶是什么。
“呵呵,哈哈哈哈哈....这、这算啥啊这是....这.....这可真是....太荒唐了.....”
看到我面前的东西之后,我就像是发狂一样地大笑出声。
现实很多时候,真的很荒诞,很离谱。以前我还不怎么相信这句话,如今亲眼看到了眼前的东西,如果以后我还有命活的话,谁跟我说不信这句话我第一个跟谁急。
此刻,我也大概知道了,如果那些杀人案的犯人就是这家伙的话,那警方会抓不到倒也算情有可原。
毕竟,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身高大约有两米以上,全身的形态看起来与蜘蛛颇为相似,只是它全身的皮肤是不祥的暗红色,且遍布着神秘的黑色纹路,明明下面长着极其锋利且粗壮,形状看起来还相当狰狞可怖的八条蜘蛛腿......不对,硬要形容的话,应该说是“蛛矛”还比较合适一点.....上半身偏偏还长着像是人类一样的双手。
双臂的肌肉像是在凸显着其强悍的怪力一般高高的膨起,而像是没有瞳孔的瘆人白眼和那双裸露在外的獠牙更凸显了其面目的可憎。
恐惧、焦虑在一瞬间塞满了我的整个大脑。
明明我连这个怪物是什么物种都弄不清,但在看到它那双眼睛的那一瞬间,我就无比可悲地明白了一件事:
我似乎......变成它的猎物了......
这种稀罕的感觉真是让我不寒而栗,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但它似乎在把我作为它猎物的同时,也把我当成了一个类似玩具一样,供它取乐的东西?
我的脑中恍惚间记起以前看手机是无意间刷到的一条趣闻:
许多野猫在捕食老鼠时,会故意保留老鼠的性命,将它们慢慢玩弄致死,以达到自己享乐的目的。
........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啊,多谢互联网,让我记住了这么多没用的知识。
那么根据以上那条知识,目前这个状况也可以解释了。不,我想,大概,这也是我在此时此刻还活着,甚至还能够保有意识的唯一原因了吧......
而仿佛就是要验证我的猜想一样,正当我拼命地想要用还算完好的右手撑着身子想要起身逃跑时,我甚至都没能看清这个怪物做了什么,在意识跟上之前,我的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再次飞出——!!!
.............
又一次从空中砸落在地时,我需要担心的已经不是中午的午饭会不会吐出来的问题了。
比起那个明显要更加不妙的是,鲜血已经像是涌泉一样止不住地从我的身体和嘴巴里喷出来了,混合着胃液以及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撒的满地都是。
像这样被打得弹起又被拍落,把全身上下都搞得鲜血四溅的,对于一个人的人生旅程而言,还真是个有点太过稀罕体验。
我无力地瘫在地上,全身几乎都染上了血水,身体也已经破破烂烂,整个人都虚弱到几乎连一丝力气都抽不出来了。
不过尽管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但我现在已经快要停转的大脑能够整理出来的信息,还有这么几件:
一是现在我的伤势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糟糕,糟糕到这条小命随便什么时候交代在这里都不奇怪的地步。
还有那个怪物并没有因此停下追杀我的脚步,哪怕是现在它也还在等着我,看看我还能不能继续蹦跶个两下,
以及最后一件事——被它像是打高尔夫球一样的打来打去,不知不觉中我和它居然都已经逐渐地远离了欣苒所在的那所学校。
.......真是奇怪啊,我明明只是出来接我可爱的妹妹放学而已,就碰上了这种破事
........真的太奇怪了,明明我心中的负面情绪应该已经高得快要爆表了才对,可现在的我,在此刻居然会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舒畅感。
没错,不管怎么想都真的太奇怪了,我是不是因为刚刚被打了那么几下狠的,把脑子给打出问题了?
不过......
——幸亏...我今天过来了......
——幸好.....我没让我的宝贝妹妹...碰上这种鬼东西啊.......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甚至往上翘了起来.....真是,连我都觉得自己真是有够疯狂的。
因为实在站不起来,我只能保持趴着的姿势,艰难地转过头,然后漠然地看向那个谜样的生物。
它的背后,又有两根像镰刀一样的“蛛矛”开始缓缓伸出,像是摩拳擦掌一般的,蛛矛锋利的前端不断地摩挲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听起来简直就像是金属制的刀器相撞的声音。
我的手脚前端已经变得异常冰冷,也许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异常现象吧。我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已经变得较以往微弱了许多,身体也变得破破烂烂的,活像个破麻袋一样。远处,那个怪物的脚步声仍然在不断靠近。
.............
无论怎么想,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破局方法。
——我已经被将军了。
看样子,有很大的可能,我是活不过今晚了。
呵呵,开什么玩笑啊,明明平时就一直是作为一个与世无争的废材活着,都混日子混到现在了,在接送妹妹的途中,被突如其来的不明生物袭击残虐玩弄致死,这是什么离谱的超展开啊?
话说事到如今我就连死居然都要死得这么窝囊吗?
那些之前被杀害的人们,他们也是像我现在这样,被这样的残忍手法玩弄致死的吗?还是说只有我是被这样子“特殊优待”了的?
如果说后者的话,那我可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我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话说就算有应该也没用吧?
仔细想想,这家伙刚刚几乎是从正面被我的摩托车撞到了的,结果这是怎样?看样子根本是毫发无伤嘛。不只是力量和速度,连肉体的强度都是怪物级的吗?
这样危险的家伙,如果就这么把它留在这里,哪怕是万一,万一它遇到了放学的欣苒....
“糟糕透了......”
那场面简直是糟糕透了。
那么可怕的情况,我已经连想都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必须...必须把它引到离这里更远的地方!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我就被一阵几乎要夺走我神智的强烈眩晕感击倒。
不行,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体温明明已经降到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步了,却好像还在不停地流失,好冷,身体,变得好僵硬。
我本想要张开手掌将我的身体撑起来,但是五指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个不停。光是维持单膝跪着的姿势,就已经让我累得像要折寿一样。
怪物似乎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在看到我缓慢爬起的那一瞬间,突然兴奋地张嘴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发出一种像是野兽一样的、令人胆寒的嘶吼。然后猛地向我冲了过来!!
我自知自己如今的状况已经是避无可避,便用尽仅剩的全力,以单膝跪地的姿态迎着它的侧面猛地怼了上去!
伴随着某种东西被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右边的脸颊也同时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热水泼到了一般。
我僵硬地转过头,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到右边的身体。
然后发现,我的右手那里......已经是一片空空如也。
徒留一片猩红的血雾,和挂在我右肩上,那血肉模糊,隐约能看到几块骨头残渣,已经惨烈得让人触目惊心的......残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过了几秒中,那几乎要让我麻痹的剧痛害我嘶哑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但这次,我的伤势已经重到快要让我连吼都吼不出来了,而更糟糕的是,我背后的死神看上去也已经没有再继续看我挣扎下去的性质了。
——猎猎风声在我的身后无情响起。
冲击带起的劲风,仅仅是余波就让我体验到了仿佛被卡车正面撞到的冲击感!
而我才刚感觉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仿佛连一瞬的喘息都不愿让我拥有似的,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轻易得便如同热刀滚入牛油。血花在胸口疯狂地绽放
“咳呃——!!”
....................
咦.........总感觉.....好奇怪啊.......
我......感觉自己好像正在逐渐丧失很多对于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像是情感之类的、又或是触感之类的....
我好像慢慢的,不再有恐惧、痛苦、悲伤之类的情感,就像是.....“我”这一存在正慢慢地朝着某种无机质的东西靠近
是因为超出限度的痛苦,连感觉都已经麻木了吗?
即使是将舌头咬得要烂掉,意识也仿佛随时都会飞到九霄云外
蛛矛将我死死地钉在一面水泥墙上,残缺的夕阳下,昏暗的余辉中,瘆人的白眼与我四目相对,血盆大口已然张开,其间残留的血腥味中人欲呕。
已经,撑不下去了。
........原来如此
看来......我是到此为止了
欣苒....原谅你这没用的哥哥
一定答应我,答应我......
千万......
千万...别出事啊......
我的眼前开始变得一片空白。
意识中那根一直强撑着的弦,
终于,在此刻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