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市的市一中在正常人眼中,不仅是一所非常优秀的学校,同时也是一所非常奇葩的学校。
这间学校为了杜绝男女之间不纯关系的发生发展以达到不影响学生们学习的效果,觉得应该尽量减少男女生在校园内的交流,于是十分强硬地制定了一个看似非常有效,实则基本上屁用没有的策略——男女分班。
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男女“分区”。
就跟很多学校的学生宿舍经常玩的——把男、女宿舍分成两个区域——类似这样的把戏一样,这间学校秉持着“要做就要做的彻底”这一原则,把这个做法也同步运用到了教学区域的划分上。
它将男、女学生们分成两个大的教学组,分别安置在东侧和西侧的两块教学区域内进行教学。
也得亏是市一中这种在占地面积这一块儿富得流油的名校才能有空闲玩得起这种操作。
而君欣苒她们所在的女生教学区是被安排在西区,还被冠了个“桃花雅苑”的名字——这名字据说是出自以前过来视察的某位领导之口,这起名的品味..........简直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能把好好的一个教学地点叫的跟“怡红楼”“醉梦轩”一类的烟花地一样,这起名字的人的功力....怎么说呢,也算是相当深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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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市一中的女子教学区里,邻近中午的时段。
在一栋硕大的教学楼的西侧,三楼靠近楼梯间的一间教室里,在后排靠窗的那一个位置上,君欣苒有些心不在焉地一只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哈~~”
没过多久,望着那片简直像是在映照着她的心情一样的、被层层铅云覆盖的阴沉天空,她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几个一直坐在周围的女生见状,都把偷偷地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往这边瞟的眼神收了回去。
虽然君欣苒本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自觉,但她在学校里.....绝对算的上是位在人气上一顶一的风云人物。
毕竟一个漂亮得超凡脱俗,能力强得让人羡艳,还既不傲慢也不做作,性格温和的同时,又不乏男生一样的潇洒、爽利........这样的女孩——这种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简直美好到不真实、一般只有在漫画或是小说的故事情节里才能见到的女孩居然活生生的在现实里出现了。
大家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和经历才能教出这样的一个人,但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像君欣苒这样的女孩只要是相处久了,哪怕是对于女生来说也是个相当有吸引力的角色,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在意、喜欢呢?
只不过,平日里那个一直落落大方的她,今天的样子明显非常的怪异。
从早上进入教室的那一刻起,君欣苒同学就不知为什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不如说,从上午来到学校的那一刻起,她就像是变成了个深闺怨妇似的在那儿紧巴着个脸,神色惆怅地唉声叹气。
“呷哈哈哈哈哈哈哈!欣欣~,原来你在这儿啊?这边都找你好半天了。”
这时,一个像是故意发出的奇怪叫声有些突兀地出现在了君欣苒她们教室的门口,一个看上去性子相当活泼的粉发女孩急匆匆地冲进了她们的教室。
在表现出那明显多到有些过剩的热情的同时,粉色头发的女孩就如同飞一般地扑到了君欣苒的身上,完全不顾接下这一撞之后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的君欣苒,就像一只大号的宠物狗一样抱着君欣苒,开心地用她的脸使劲地往君欣苒的胸口上蹭。
“呜哇哇哇哇!梦、梦莹?!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了怎么了?这种说法让人家好伤心哦~,只是想你了就不能过来吗?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来找你吗?”
“呃——!啊哈哈,没有啦,不是这样的......”
君欣苒面色有些难堪地看着怀里的女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名叫薛梦莹,是个在校内名人排行榜上与君欣苒几乎并驾齐驱的存在。
只不过在让风纪委员头疼的排行榜名单上,她这人也可以算是名列前茅。
这一点光是从她的穿着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说得好听一点叫“辣妹系穿着”,说的不好听的话就是完全不按校内规范来。
市一中的男生校服在样式上有点类似于休闲西装,而女生校服则是一种偏向日系水手服风格的服装,只不过在外表上会更加华丽、正式一点而已。当然,在穿着方面的要求也会更加的规范。
虽然说选择了这种相对于其他校服而言暴露度比较高的服装,但校方总不可能把正式的校服弄的和某些网络平台上的情趣制服一样......
......说是这么说啦,但不论怎么说,这身服装在总体看上去还是会有一种,用在学生身上可能不太合适,但确实看上去有种别样的......风情。
包括君欣苒在内的一大票学生至今也没搞懂、也一点都不想懂校方那帮**上脑的领导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会选择这样的校服样式。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身校服在外观虽说有点色气,但真的蛮好看的。君欣苒本人似乎还挺喜欢这样的制服的,只不过为了降低这套衣服的暴露度,她一般还会在身上再加一套对她而言稍显宽大、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黑色长袖皮夹克作为装饰,无意中给她的形象平添了几分英气。
而薛梦莹身上的衣服——光是她的裙子下摆与其他人到达膝盖的水准相比,明显往上提了不少,基本快到大腿的一半了;而上半身的白色短衬衫与其他人的相比明显小了好几号,就连领口的衣襟都比别人敞得开一些;腰间用外套捆着,用两条袖子在肚子中间随意地扎了个结。
倒是在脸上,除了在嘴上似乎抹了点唇彩之外,她基本上没做什么其他的处理,看上去非常的自然,如果只看相貌的话,她其实并不逊色于君欣苒。
就连学习方面,她其实也没逊色于君欣苒多少。
但在性格方面..........
“嘿嘿嘿嘿,我的欣欣~,香香的,软软的..........咦?你这是怎么啦,看你一上午都没什么精神,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啦..........不要瞎想,我没事的。”
............在性格方面,这个粉毛女无疑表现有点太活泼、太热情了,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就连行事风格一向干净利落的君欣苒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怪胎。
“嗯~~是这样吗——欸嘿!”
“呀啊!!等等,停下,你在摸哪里啊?!住手,停、快停下!..........我都说快停下了你没听见吗?!”
被一直上下其手的君欣苒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狠狠地往怀中那颗晃个不停的粉毛脑袋来了一记脑瓜崩。
“好痛——!!”
被来了这么一计狠的之后,薛梦莹有点——不对,是相当夸张地抱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君欣苒,那种眼神反倒把原本正在气头上的君欣苒看得浑身不自在。
“欣欣你好过分哦!明明人家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过来活跃一下气氛的而已。”
“你这样的活跃方式,我这边完·全·不需要啦!!”
只见她摆出一副眼角带泪的可怜样子,然后又不依不饶地把脸埋在君欣苒的胸口又滚了一会儿后,才带着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消停下来,奇迹般地把君欣苒这个原本硬气得很的小姑娘给闹成了一个大红脸。
薛梦莹看着面前羞愤交加的亲友“欣欣”,吐了吐舌头,双掌合十摆出了个“抱歉”的手势。
“嘻嘻嘻,不好意思哦,一上午没怎么和你亲密接触,能量不够了,刚才正处于相当饥渴的状态哩,所以一回头看见这么可爱的欣欣一时情不自禁就.....”
“你这个人真的是糟糕透了!”
看着双手环胸,把身子护得严严实实的君欣苒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双手叉腰挺着胸,摆出一个看上去相当了不起似的姿势,得意洋洋地用鼻子哼出了声。
“哼哼哼,欣欣啊,你知道吗?课间的时候我可是有来看过你哦。”
“啊?有这事儿?所以那又怎样——”
听到这些事情,有些心烦意乱的君欣苒摆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冷漠表情,正准备随便找个理由眼前这个烦人的粉毛笨蛋轰出去的时候——
“你今天一——直都这么一副忸忸怩怩的样子,看得我好心动哦...因为那样子看上去简直就像....陷入恋爱的少女一样嘛?”
——她听到了完全出乎她预料,几乎要把她的大脑轰到宕机的话语。
“什——?!!”
这句话一出,原本在课间时段热火朝天的班级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欸?!你、你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我我怎么会——噗唔!!”
然后,平日里那副从容潇洒的模样也不知道被她给甩到哪里去了,君欣苒她此时捂着嘴,慌慌张张地挥舞着双手,看起来好像是明明着急地想要解释,结果却因为太过着急而咬到了舌头。
看着面前捂着嘴巴,疼得眼泪都从眼角溢了出来的可爱女孩,这次反倒是薛梦莹的脸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哦吼吼!好可爱喔!!....啊不对不对给我等一下,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薛梦莹看着眼前女孩的这个完全在她预料之外的反应,也有些慌了。
(这这这、这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了啊..........我还以为她顶多只会脸红一下而已,过个几秒钟应该就会跟其他人一样翻篇了才对......她现在这个反应算怎么回事?为什么看上去比起单纯的害羞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的心事被说中了样子?啊!这,难道说欣欣她真的......)
这时,薛梦莹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一张男人的脸。
那是一个跟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理所当然的,薛梦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兴趣知道,她只知道那个男人是君欣苒的哥哥。
那是在一次放学的时候,她在陪着君欣苒一起出校的时候碰巧撞见了来接欣苒的他。
所以她对这个男人也稍微有点印象——他长得虽不像君欣苒那么出众,但也还算过得去,只是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能让别人记住的特点。
哦,对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大概就是他的那双简直像是没有一丝生机,让人光是看了都觉得不舒服的死鱼眼了吧。
之前每当她因为好奇而问起欣苒那家伙的事时,欣苒都会有些慌乱,就像——
(——就像现在一样啊,那种像是做贼心虚生怕被发现什么端倪一样的反应。嗯,虽然之前都没到现在这种夸张的程度就是了。)
其实也正是因为薛梦莹知道君欣苒身上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地方,她今天才会想着提一下这件事来振振她的精神的,谁知道........
说起来,为什么今天的反应突然就变得这么强烈啊?难不成....是她那个哥哥对她做了什么吗?
想到这里,薛梦莹不禁有些恼怒。
(那个死鱼眼,.......虽说以前只是偶尔瞥见一眼就感觉那家伙身上的废人气息都快溢出来了,我才一直没怎么在意他........看不出来,本事还挺大的嘛?居然敢....!!)
薛梦莹周身的气场开始变得危险了起来。
“........喂,喂,听不到吗?你这又是吃错什么药了?”
早就回过神来的君欣苒茫然地看着这个杵在自己面前脸色铁青的粉毛笨蛋,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就在她准备趁这个姓薛的危险人物不注意的时候开溜,刚刚要从椅子上起来时——
砰!!——
十分突兀的,从窗外不远处传来的一声不和谐的巨响,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呜啊!””
有几名在一旁看热闹的女同学被这突如其来的、如雷般的炸响吓了一跳。
“噫——?!!刚、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啊?!”
“打雷吗?吓死我了!”
因为同样被吓得身子一抖而导致逃跑计划泡汤了的君欣苒在回过神来后,有些烦躁地朝窗外看去。
不过因为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建筑群的遮盖,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看到。
随后,下一秒,她的眼睛捕捉到的东西,在一瞬间就让她一直以来经历的那些平凡的、温馨的、让她熟悉的日常,在那一刻全数碎裂了。
她看到了,在大概是靠近校门口的那个位置的上空,有一个东西像是被打飞到天上的羽毛球一样被高高地抛了起来。
可那件被高高抛起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羽毛球之类的东西。
——那在天空在旋转着的,是半节...........人类的躯体!
君欣苒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那段血花纷飞的尸块在天空中飞过一条不是那么完美的抛物线,随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脊背那儿顿时感到一阵发寒。
下一刻,又是一具血淋淋的、没了头的上半身朝着她们这里飞了过来!
但是躯体本身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在半途偏移了方向,可还是几块有从中飞出来的内脏的碎片拍在了她们教室的窗户上,糊成了一片血泥!
这一刻,任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君欣苒只觉得喉咙仿佛被人死死地掐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颤抖,晶莹的眼泪同样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回过头来,她发现很多女生好都当场就吓得瘫坐在了地上,甚至其中不乏好几个失禁了的,一旁还有好几个没能忍住,已经没工夫去在意形象,直接跪在地上呕了出来的。
就连刚刚还活力十足的粉毛,这一刻表情也完全不见了往日的轻浮,转而变得一片呆滞。
(她也看到了吗.....)
君欣苒脸色铁青地看着她,准备去搀扶一下身旁那个估计被吓得连身体都已经僵硬得不能动了的薛梦莹。
也难为她会变成这样,这么惊悚的场面大概是这位少女.....不,应该说是一个普通人在过去的十几年中都从不可能见过的东西。
但是粉发少女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双手看上去似乎也有些颤抖,但是她的状况看起来比起这里的任何人都显得游刃有余的多。
君欣苒有些惊讶地望着这个粉毛笨蛋比其他人淡定得多的模样,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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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教室里的女生们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前面的十几分钟,就在她们刚才还在嬉闹的那段时间里,在距离校门不到十几米的地方,正上演着一场宛如人间地狱的惨剧。
一辆辆燃烧着的汽车残骸就像被冲散的积木一样凌乱地在疮痍遍布的地面上横着,更外围的一圈正有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动作慌张架着枪朝着遍布烟尘的中心疯狂地扫射。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举着冲锋枪把弹夹不断地清空的警察面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尘雾中,那团如神似魔的影子。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明明是这个时间点,明明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这杀千刀的它为什么偏偏就往这里跑了啊啊啊啊?!)
就在想法升起的那一瞬间,那自弹雨卷起的硝烟中,那一道朦胧的身影开始越发的靠近,越发的清晰!
隔着一层烟雾,仍谁都看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隐隐约约的,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还是能够看得见那具身影的背后,慢慢地,伸出了一根根形似骨翼,又状如蛛肢的尖矛。
它将其中的一根“蛛矛”随意地挥舞了两下。
随后,在下一瞬,枪支射击的声音停止了,不对,是被盖住了。
因为从那一片不详的灰蒙中,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几乎要震破在场所有人的鼓膜的、仿佛撕裂了大气的音爆声。
如同开玩笑似的,覆盖了整个战场的烟雾就像是一块豆腐一样被自中心爆发的罡风直接切割出了一道几米宽的空道,这条道路的前方,是一团沾染着骨渣碎肉的,自中间完全向内凹陷,几乎要被劈成两半的黑色废铁。
那原本应该是一辆坚固程度跟运钞车差不多的警用运输车来的,居然仅仅只靠那么一下子就......
在场的警员见到这场景,几乎都在一瞬间变得冷汗如瀑。手里的枪一下子变得重逾千斤。
其实早在看到造成这一切的正主的真身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战意就已经开始丧失了。见到了这一幕后,甚至有好几个当场就抛下手里的枪支逃之夭夭。
而事到如今还留在这里坚守着这市一中的校门口的这帮人,每个人的眼神中几乎都带上了赴死的决意。
但在死之前,他们还是希望能搞清楚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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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别了君逸铭后,安可柔火急火燎地开着车冲向了市一中。从耳机中不断传来的急报让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可怕,而等她到达现场的那一刻,场面早已经濒临失控。
如果她的耳朵没出问题的话,她应该是不止一次地听到了增援到达目的地的消息。
她承认她在来的路上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一次说不定都不需要她上场,等她到那地方,事情多半都已经解决了。
可一次又一次传来的增援请求终于让她彻底抛弃了这样的美梦。
终于,她到达了现场。这一刻她终于亲眼看到了凶手的相貌,也证实了自己曾在组内提出的猜想。
但她的心情别说兴奋了,根本就是在此刻降到了谷底。
砰!!——
“为什么...为什么子弹对它没用?!”
“混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它的身影!——糟!!”
“别,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敌人的强大,完全超出了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的预料。
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频密得连一丝的间隙都不曾留有。
流弹与鲜血四溅,残肢同碎肉纷飞,眼前的这副光景在安克柔看来就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折磨着在场所有人的神智。
在现场的警员们光是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好不让自己疯掉的理智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他们此刻的战斗目的与其说是把敌方歼灭,倒不如说是从敌方手中求存。
而那只浑身浴血、挥舞着蛛矛的怪物却在已成为枪林弹雨的包围圈中横来直往,每一次的行动都会带起一股飞溅的血泉,亦或是一块块碎裂的人类骨肉。
那轻松得如同在享受般的姿态,简直就像是在玩具堆里嬉戏的孩子一般。
这根本就不能被称作战斗。
这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在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中,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疯狂。
安可柔呆滞了好一会才逼着自己从现场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下一刻,她便如同疯了般地冲到车里,掏出了车上的通讯器,用近乎嘶吼的语气喊道,
“报告总部,请尽快对市一中实行人员疏散和区域封锁,并向此地提供重火力支援!!重申一次,请尽快对市一中实行人员疏散和区域封锁,并向此地提供重火力支援!!!”
粗暴地喘了几口气后,她飞快地掏出车里仅存的一支G17手枪和几支弹夹,一阵风般地冲进了战场。
(现在也只有能拖一会是一会了,争点气啊我!必须在下一波支援赶来前撑住!)
回头看了看背后的学校,安可柔眉头紧锁,额间冷汗滑落,牙齿紧得像是随时要被咬碎一样,但她此刻的眼神和气场却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刃般,让人望之生寒。
(绝不能放这么危险的家伙进到校园里去!)
带着火星的子弹自枪口猛烈地喷出,金铁相击的爆音亦是不绝于耳。
绝境下的死斗,此刻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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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越来越热了。
就像是有无数道电流从体内穿过一般,一阵阵针扎般的穿刺感自全身的各个部位发出,痛得我冷汗直流。
到底是怎么了?
我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身上不停传来的高热和强烈的刺痛感让我苦不堪言。早晨感受到的那股侵蚀感在此刻变得格外的强烈。
我已经蜷着身体像条蛆一样的在这条阴湿发臭的巷子里挣扎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这样没一点理由地在这种地方承受这样的痛苦。
这样的折磨,痛苦得让我深刻的觉得自己不论什么时候晕过去都不奇怪!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大得吓人,而且频率还变得越来越高。全身感觉逐渐变得就像是被扎满了钢针一样,痛得我几近失智。我甚至仿佛能听到全身的皮肤、血管以及肌肉等组织被某种东西硬生生撑到炸开的声音。
口腔中顿时弥散着这段时间对我来说格外熟悉的甜腥味,发红的视野中出现了我那早在不知何时起就已经变得皮开肉绽的双手,鲜血就像是水龙头的水一样滋滋滋地往外不停地流。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我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那块诡异的棱晶。
莹白的流光自棱晶的周身绽放,将我整个包裹住,我的视线之内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脑海中,我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个诡异的梦。
那时的场景与现下,是何其的相似。
让人几欲发狂的、仿佛要从身体内部被撕裂般的剧痛,漂浮于面前、环绕着光芒的神秘棱晶,还有那能将理智都一点点削减的一片纯白。
随后,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的各个部位喷出来了似的,我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装满水后又被扎破的气球一样,从内部炸开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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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一台带着余焰的焦黑钢架被猛地投射过来,一路带起的音爆声听得在场的人员心惊胆战。
轰!!!——
炮弹也似的残骸自天而落,在一阵巨响中将地面都砸得崩碎凹陷,远处再次传来的凄厉惨叫让安可柔不忍再去细听。
“退!退——!!你们这帮蠢货跟这畜生保持距离,别跟它正面撞上!!”
刚刚才扑进一处掩体的安可柔立马冷着脸对着胸前的对讲机低声吼道,
下一刻她又自掩体飞跃而出,原先所在的那处掩体在下一秒便被飞来的一记蛛矛如切豆腐般轻巧地劈成了两半。切口简直虽然不光滑,但实在是利落的让人叹服。
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后,安可柔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稳住身子,随即立马用快得让人看不清的动作举起了一直紧握在手的G17手枪,瞄准怪物胸前疑似创口的部位,行云流水、像是在发泄一般地将弹夹里的弹药在不到几秒的时间内就打得一颗不剩。
像是被挠痒一样的攻击弄得有些烦了,这长得不知道像螃蟹还是蜘蛛的怪物发出了如同来自地狱般的沉闷低吼。
下一秒,又一记尖锐的蛛矛闪电般破空而来,
“呜!!——”
电光火石间,安可柔以雷霆般的速度全力往侧方飞扑过去,极为勉强地躲开了这一击。
回头一看,原先所在位置的地面已经撕开了一道狰狞可怖的深刻抓痕,周边激荡的气流卷的碎石纷飞,让安可柔背后一阵寒意上涌。
在安克柔加入战局后的短短不到三分钟内,在这头怪物的周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能跟它稍微周旋一下,其他人运气好点的还能缺胳膊少腿的从场上活着下来,运气不好的基本在怪物靠近的那一个照面就没了命。
就连在后面打狙击的都是冷汗直冒。平日里基本上只要打中一发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狙击子弹,对着那只大概有三米高的庞然大物快打空十发弹夹了,居然看上去愣是一点用都没有。
安克柔他们迄今为止的所有攻击几乎都没有起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效果,把这只怪物拖到如今这个时间,完全是靠所有队员的命填起来的。
而安克柔那边刚躲开这险之又险的一击,还没能喘上几口气,方才一直在闲置着的另外三根蛛矛在同时分别从不同的方位横扫过来,就像是三把夺命的巨镰朝着同一个位置发起的围剿,要将深陷其中的猎物活生生绞成肉泥。
那刁钻的角度和方位几乎封锁了她所有的退路。
(糟!!!)
情急之下,安可柔眼睛死死地盯着其中两根蛛矛的轨迹,将身体向后奋力一弯,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堪堪避开了如镰刀一般甩过的蛛矛,只是攻击带起的气刃依旧是伤到了她。
仅仅只是被划过的烈风刮过,她身上那件看上去轻薄的防弹衣就已经多出了好几个撕裂般的口子。
不敢有丝毫停歇,连枪支的弹药都已经没时间补充的当下,安可柔以刚刚的态势顺手扔掉手枪,随后将身体猛地一转,借势把地上滚落的、被切成两半的废车门像抡锤子一样地从侧方猛地拍向横扫过来的蛛矛。
呯!!!——
宛如刀器互砍的撞击声猛然扩散。
被偏移了方向的蛛矛以不减的势头朝地面刺入,直将路面砍出一道狞恶的裂隙。
手中的废铁在巨大的震荡中变形解体,散成了一堆破碎的钢铁块。
安可柔本人同样因为过于猛烈的冲击被打得倒飞而起,视野里一时间仿若天地翻转。
随后,她就这样像个陀螺一样翻滚着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就在她狼狈地摔落在地后,耳边几乎在同时响起猎猎风声,她顾不得刚才才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剧痛的身体,哪怕是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也只能跟赌命似的急忙将身子往右就地一滚。
嘭!!!——————
一阵凶猛的气爆再度于周旁的地表炸开。
在剧烈翻滚的混乱气流中,安可柔强忍着沙尘入眼的不适感,强自睁眼朝罡风炸裂的源头望去,一只钢铸般的巨爪已经没入了地表之中,将在旁的水泥地打得支离破碎。
安可柔已经不敢去想自己被那股离谱的劲力打中会变成什么后果。不如说,她连想象的余裕都已经消失殆尽。
全身因为战斗时过于频繁地运用了许多平时不常活动的肌肉,如今已经有多处出现了抽筋症状。右手也因为方才强行改变蛛矛的轨迹而受伤,现在正颤抖个不停,甚至开始变得麻木,连知觉都快要消失。
但,总算避免了最坏的结果。
不敢继续在原地停留,在同伴们的射击掩护下,安可柔赶忙与面前的敌人拉开距离。
如今从她加入战斗为止到现在也不过才将近四分钟,尽管她已经靠着一己之力吸引了面前敌人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但现场的人数已经由她来时仅存的不到二十多人再次锐减,到了甚至算上她都凑不够十个人的地步。
与这种有着开玩笑一般强度的生物死斗,是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的。
只是这代价的沉痛,已经超出了安可柔的原先预设的最糟糕的想象。
安可柔现在已然是浑身浴血,侧腹部那儿被流弹击中的伤口处,鲜血正止不住地往外冒,与这样的超规格生物缠斗导致了她体能消耗过度,而为了防止被对方一击干掉而做出的各种大幅度的躲闪动作又不断加剧了自身的伤势,伤势的加重又开始不断限制着她的动作。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场边呕血边跑的马拉松。
在这一点点削减着自己生命的恶性循环下,却又不得不强撑着自己去继续这场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战斗。
而且,现在安克柔她的手头上,甚至连反击的武器都已经没了。
根本没有抱怨的时间,就连升起这种想法的余裕都没有,再一次的,箭矢破空般的声音猛然响起!
可这一次,尽管她的大脑已经反应过来,但身体的机能却已经跟不上了!
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安可柔的胸膛马上就要在顷刻间被一根刺过来的人头那么粗的蛛矛给捅出一个洞穿——!!
嘭!!
忽然间,她的身体感受到了一股足以撼动她全身的冲击,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一辆面包车从侧面撞了一下,朝着一边横飞了出去。
“噗哈!!——呃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在重重的砸到地上的同时,她整个身子因为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被牵扯、撕开引发的过于剧烈的疼痛而不停地抽搐着。
这凄厉的惨叫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好不容易能稍稍在这疼痛的折磨中缓回一点神智后,安克柔才有余裕去试图理清楚周围的情况。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盆温热的洗脸水浇在了身上,能感受到一种湿热、粘腻的恶心触感,就连她的鼻尖也同时传来了一股血腥味。
她的全身都被染成了血红,但染红她身子的血却不是她自己的。
她茫然地看向她原本所在的那个位置,那里跟她的记忆相比,除了多出来了一条像是被压路机犁过了一遍的沟壑之外,在那条沟壑尽头,还多出了一具被插在那根蛛矛上的、四肢尽断,几乎只留下了一颗挂在上面的头颅的残破躯体.........
那张脸,她认得。
是那个前几天被她呼来唤去,还起了个叫“摸鱼的”的外号的那个家伙......
刚才,是他替她承受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然后,
“他娘的........”
安克柔杀意凛然地望着那只张牙舞爪的巨兽,踉踉跄跄地试图爬起来。
但是,她已经撑不住了。
体内肾上腺素的狂涌已经开始减弱,体力早就已经严重透支了....
她的意志力终究还是没能将她的身体支撑到这场战斗的最后一刻,更何况——虽然她十分幸运地避开了致命伤,但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势总和起来也已经是相当危险的情况了。
身为组长的安克柔终于还是体力不支地倒下的同时,后方幸存的队员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停止了射击——弹药已经耗空了。
如今的他们,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万事休矣。
安克柔强自忍受着疲劳对意识的侵蚀,银牙紧咬、目眦欲裂地看着面前那头正在啃食着蛛矛上的尸体,仿佛在享用着什么美味餐点的怪物,
它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个趴在地上的女人的视线,于是一边张开大嘴咀嚼着口中的尸体,一边将目光缓缓的转向了她。
就在两者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一种心脏被别人攥紧了的感觉让安克柔瞳孔骤缩。
哧——!!!
——那是刀刃穿透血肉的声音。
“咕!!唔唔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看清,那根细长的蛛矛是在什么时候把这个女人打翻了个身后,再死死地从上空连同那个女人的肩膀一起钉进地里的。
方才的屠戮和如今那个被钉在地上的女人的泣血般的哭喊,似乎都没能够安抚它那如同与生俱来的残虐心,一旁的幸存者们只能眼睁睁地将蛛矛如同铁桩般缓缓地向地面钉入到更深处,将安可柔肩部的伤口撑得越来越大,血液的喷溅量也愈发的触目惊心。
“...啊...咳啊啊...呃啊啊啊啊!!”
自贯穿伤传来的剧痛险些让她理智崩溃,面前怪物那盯着她流着涎水的狞恶模样更是让折磨着她的内心。
一两分钟后,悲鸣声渐渐地减弱了。
“...咕....嘎哈...唔!.....”
原本娇柔动听的嗓音此刻已经嘶哑无力,自肩头溅出的鲜血将她背后的地面都染得血红,额前散乱的秀发也被额头密布的冷汗浸湿,遮盖住了她美丽的眼瞳,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
只是那滴因剧痛而自眼角渗出的清泪,终于还是混杂这血水,不争气地从她那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将安可柔拼命像遮掩住的痛楚与狼狈暴露了出来。
安可柔在微弱地挣扎了一会儿后,她胸口的起伏变得越来越微弱,眼中原本明亮的光彩也越发的黯淡。
(到此为止了吗?...)
安可柔双目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怪物,以及它背后灰蒙蒙的天空。
危险的失血量、运动量过载导致的肌肉脱力再加上方才那让她的身体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的冲击,将她折磨得筋疲力尽。方才的挣扎更是耗尽她全身上下的最后一丝气力,现在的她已经无力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感受到爪下身躯的抽搐已经变得微弱,似乎对玩弄眼前的猎物一事也开始感到了厌倦,怪物直接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的密集的、尖锐如钢铁铡刀的獠牙,向安可柔狠绝地咬去,
时间像是在此刻定格了一样。
眼睁睁看着那向自己头部袭来的深渊巨口,安可柔此时不知为何,内心反而变得平静了。
(....真是遗憾,我还不想死啊)
(我明明还有好多事情没能做到呢...)
想到这里,安可柔看着直冲面门的、象征着死亡的深渊巨口,她绝望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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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个仿佛是迫击炮弹在自己面前被引爆了的声音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正闭着眼睛等死的安可柔忽然感觉一记仿佛要震破她耳膜的巨响在她的面前轰然炸裂,随后卷起的气浪和罡风更是将她刮得脸颊生疼,而肩头那里,肩头的异物被粗暴地整个拔出的激痛感迫得她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咬牙痛哼了一声后,她眉头紧皱地看向前方。
然后,安可柔停止了思考。
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导致的意识不清,还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出乎意料,反正即使是接受能力强如她这样的人也在这一刻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原先正要一口把她吞了的怪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又是一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身影,此刻正静静地矗立在她的身前。
这道身影浑身都缠绕着强烈的刺眼白光,让身在近处的安可柔都只能勉强能看得清这个杵在她面前的身影似乎有个类似于人类的形状。
(这是...什么...东西?)
安克柔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欢喜,就立马因为面前这个陌生的身影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因为她看见面前这道白色的光影上,它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右拳上正缠绕着缕缕白雾,散发着连周围的光线都能扭曲的高热。
(........刚才..........那个动静....是这东西........搞出来....的?)
(糟糕......要是这玩意.......也跟刚刚那只......是一路货色的话........就......麻烦了.......)
(啊.......头...好晕..........)
(不行........不能.....睡...........)
没有搞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安克柔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她的意识就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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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仅存的几个活下来并且保有意识的特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已经昏过去的安组长可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从她的视角可能也看不到这道白色人影刚刚所造成的破坏的效果。
但是一直在旁边打掩护的狙击手可是把所有过程都用自己那双鹰一样的眼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这个不知道打哪里蹦出来的、浑身冒白光的家伙绝对是个惹不起的家伙。
那个家伙.....那把那个浑身长满蜘蛛腿的怪物像一发炮弹一样打飞出去的白色家伙,它靠的仅仅只是发生在短短不到零点几秒内的......一击而已....
虽然他没看清这个白色的家伙是怎么打出的这一击,是用拳头打?还是用脚踢?抑或是直接用身子撞?那都不重要了。
反正最终造成的破坏力的效果已经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他们的眼前了。
——那短短的一瞬间所展现的、超越常人认知的暴力,仅仅是所产生的猛烈劲风便如同一股强大的陆地龙卷般,在他的前方硬生生压出了一片呈辐射状扩散的废土。
冲击的压力所波及的范围内,不论是砖石亦或草木,统统化为了残屑泯粉。
这宛若天灾过境般的场景在他们眼中,这地方就像是被炮弹地毯式轰炸、给结结实实地全方位犁过了一遍似的。
这不该是人能拥有的力量。
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根本不该是任何一个生物所该拥有的力量。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对这道新出现的未知生物的畏惧中时,就在那个怪物被打飞出去的方向、那片被气流形成的冲击波压出的一片狼藉处,一道破空声突兀的响起。
几乎是同时,那道泛着白光的神秘人影也在瞬息之间消失在了原处。
下一刻,一阵足以撼动方圆十几米的轰鸣声在战场上猛然炸响!
在现场还清醒着的几个人朝着响声远远望去,就看见了那两道身影早已出现在了距离原地最起码有十几米远的位置,进行着一场快到他们连看都看不清的、如雷霆般的交锋。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电光火石间,白色身影的双拳早已化作了残影,迎着同时朝他挥舞过来的八根巨大的蛛矛,朝着那光是身躯的大小就已经块赶上一辆卡车头的巨大凶兽,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的攻击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过去。
“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可能是自开战到现在,这些战斗人员第一次听见来自这只怪物的凄厉惨叫。
这一刻,唯二能帮助他们稍微了解一点情况的,也只有在那两道身影交错的那一瞬所喷洒而出的、类似鲜血一样的猩红液体,以及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会引发的、剧烈得像是要引起地震一般的巨响。
那些响声,明明频率快得像机关枪一样,偏偏威势却又强得仿佛能让这整片地区的大气都为之震动!
这时,有几个还保留了一点体力的警员立刻趁机冲向安克柔,抢抢忙忙把她从原来的位置给拖了回来。
忽然,就在他们前脚才把他们这位令人敬佩的年轻组长安置好,后脚就有一道黑影在谁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像箭矢一样从那两个怪物消失的地方破空刺来,
“呜哇?!!”
然后,那道影子稳稳地、整根没入了一旁需要几人合围的大树的树干之中。
这惊险的一幕差点把一旁险些被爆了头的的一个伤员吓得失禁!
有几人把目光移向那颗粗壮的树干,端详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飞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那个杀了他们不知道多少人,挨了他们不知道多少发子弹却依然什么事都没有的那个怪物身上的蛛矛............一根被连根掰断的蛛矛..........
“咕噜.....”
有好几个人看着这场面,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唾沫。
还没来得及体会这份惊讶,背后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就在他们再次转头看去的同时,那个像蜘蛛一样巨大的身影又一次像枚炮弹一样翻滚着飞了过来,在不知道凭着这被扔过来的势头压断打折了多少棵树后,又像块被打坏的沙包一样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这副情景.........跟刚才安克柔他们的被玩弄、蹂躏时的惨状是何其的相似。
“唏.......嘶..........唏——!!”
如今那只怪物的早就没了戏耍他们这帮人时的从容,正对着某个特定的方向不停地发出威胁般的嘶吼。与此同时,它的动作也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慌乱。
那个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吓破胆了的狙击手仔细观察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只怪物的身上原本还有八根像是镰刀一样的蛛矛,但现在却只有三根还在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其余的肢腿(蛛矛)基本都被打断,有些........甚至直接被连根拔掉了。
躯干部分已经变得像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海绵一样,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多出了不少足有碗口大小的空洞,都正不住的向外喷着像是血一样鲜红的腥臭液体。
其中绝大多数空洞的周围已经化为一滩碎烂的血泥,还有一些隐隐能在其中看到几根断裂的骨碴和碎裂的外壳,叫人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惊讶于这只蛛型怪物的生命力之强悍。
它极为狼狈地靠着仅剩的三只蛛腿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同一时刻,那道浑身散发白光的人影也从那只蛛型怪物飞出来的方向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从容的姿态,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彰显着他这场战斗中压倒性的优势一样。
(那个白色的家伙....完胜了..........)
“唏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像是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现实似的,那怪物忽然将它人形的双臂朝前伸出,自掌心分别向两侧喷出一面巨大的蛛网,在黏连住了两侧树丛的几捆树干作为支撑点后,又把两侧的蛛网当弹弓的弹力绳一样往后猛地一拉,两张大网也瞬间绷直成了两股粗绳。
——看起来似乎是打算借着这样的冲势来增强自身攻击的力道。
随后,它猛地以脚下仅存的三根巨大蛛矛发力,顷刻间将自身化为一道流星般的巨大弩炮,朝着那道可憎的白影狂猛地射去!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一击被撕出一个口子,将这一击的轨迹所及之处都化为一片真空。
而对着这如同舍命的一撞,那道白影却依旧矗立着,只是不紧不慢地将冒着烟的右拳缓缓松开,再以更大的力道握紧并收回身侧,随后将整个身子缓缓压低。
在这仿佛凝滞的空间内,暴涌的杀意相接,两者都死死地盯着对方,散发而出的气势激烈的冲突之下都像是快要炸裂出蓝紫色的闪电!
就在下一瞬,拳爪相接。
暴风自冲突的中心疯狂地炸裂开来,空间被极具挤压后,对碰正中心处的地面霎时间分崩离析,被挤压出的气流化作锐利凶狠的刀锋疯狂地外窜,将附近的地面和树木撕咬的千疮百孔。
两方的放对,仅仅只是余波,便已将周围的一切都破坏得满目疮痍!
就在那四散分流的劲风中,巨大的蛛型身影就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在空中,不断地向外喷洒着大蓬的血雾。
随后,在一声刺耳的哀嚎中,那恶魔一样的生物就像一只被开了瓢的西瓜一样在半空中炸开,碎成了漫天的肉块。
而在被拳压席卷后,烟尘散尽的大地上,只剩下了被余波震晕在原地的幸存者们。
那道诡异的白影,却已经如梦中幻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