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做着专用电梯火速上楼,只见小李早已在一间病房门口候着了。徐医生见他怀中揣着一大摞病历记录,便要了来看。
小李记录中写病人状态的段落中,夹着类似“他貌似就是神龙使者”、“恶魔龙就要降临”等语。徐医生看到后气得火冒三丈,将那打记录纸像雪片般摔向小李的脸。
“写的什么东西!”
“是、是……”小李见徐医生发怒,哪敢辩驳,将哗啦啦散落一地的纸片整理起来。
这一层病房与其他地方不同,为了方便管束,几科的大夫将各自住院的儿童索性挪到一块管理。从小到三四岁,大到十多岁的孩子们住到了一块那可得了。虽然说每个孩子都有家长,医院请来的护士都是最顶尖专业的,但依旧难以管理。
孩子们爱各种调皮捣蛋,吃药时需要哄,睡觉时需要照看。孩子们大多在病房内待不住,他们又极容易跟别的孩子玩耍。扭打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就像狗崽喜欢撕咬一样。有的时候眼科的把鼻喉科的孩子眼睛打伤了,耳科的把口腔科的耳朵打发炎了这种事情最难处理,为此大夫还闹出过许多不合。
尤其是徐医生,他管的那位被玻璃伤到左眼的女生,光她一个人就添了徐医生不少的麻烦。这位女生有八岁,比一般孩子都年长,且爱说妖魔鬼怪的故事。久而久之几乎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她,她便成了这里最出名的人,当之无愧的孩子王。这间病房便成了孩子们白天剧中吵闹之地,同样也成了护士们眼中的毒瘤。
医院对看管孩子的规定特别严,既不准带塑料玩具,也不准带球状玩具,毛绒玩具,铁的,带刺的玩具一概不能有,就是怕孩子们不懂事吃坏了肚子。所以此时的病房几乎空无一物,只有墙头挂着一个花篮,里面剩了些没香气的败花;还有些专给儿童识字用的卡通纸片,已经被撕的七零八落,又被口水咬透了,破烂不堪。
徐医生走进病房,在过去他进屋子的时候就感觉人很多,一塌糊涂。如今,屋内不仅乱,还出现一团更糟糕的麻烦。地上有个光额头留小辫的男娃娃“哇哇”大哭,装水果的篮子被打翻,苹果、香蕉、橘子滚落在地。这是一个刚经过打斗的现场,还有十来个孩子在一旁围观。看到这,医生心里已经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除非那伤了眼睛的大女孩想动手,论谁也没本事闹起来。
医生走近靠窗边的第四张床,也就是五号床位,冲着粉发少女喝道:“常晓苗!说过多少遍这里不是疯人院,爱闹到别处闹去!”
少女侧身装睡,将脸对着窗外,一副冷淡的样子
“关我何事?他自己摔的,不信你问。”少女说。
去问一个哭得连滚带爬的孩子,徐医生当然知道这根本不济于事。这孩子很快把事忘掉了,站起来后抓拾几个果子若无其事的吃起来。
少女接着说:“你去问他呀。”
“你年纪最大,做错了事情难道还不知悔改?”
“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呀。”
“现场有认证,地上还掉了那么多水果你该怎么解释?”医生说。
“那小孩打落的,砸到自己了,然后哭了。事情就是这样,很蠢吧,是不是。”
“编的故事真好!小孩可以说谎吗?”
“证据呢?话说这儿什么也没有发生,医生你来这做什么呀?”粉发女孩一直保持着卧姿,看都不看医生一眼。
徐医生恨的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他将常晓苗往日惹的事一件件记录下来,竟然一整张A4纸都填不下!
每到医生问:“什么名字?”她答:“永恒的魔法少女常晓苗。”问:“年龄?”答:“不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距今1008岁!”问:“病情如何,什么感觉?”答:“最近心好痛,不知道那个人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他很重要的人。神龙使者,哎……”
另外,凡是没人看着她的时候,她就爱在医院做恶作剧。她会若无其事地晃到护士站,趁看守的老护士分神,就从袖口里掏出一颗生鸡蛋偷偷放进微波炉。鸡蛋加热只一会便“砰”的一声爆炸了,把那老护士吓的心快从胸口蹦出来似的
她还经常将病人的药挤碎掉,病人只得吃里面最苦的粉末,医院的护士为此时常被病人大骂一通
她有时会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去钻进换洗床单、病服的手推车中。等到推车由垃圾输送管道从楼上滑至底层的洗衣房内,她就溜进了洗衣房。她把准备好的强力胶灌进洗衣液中,于是不少医院的财物就被她毁坏了。
常晓苗做过的一切坏事,到头来背锅的人总是徐医生,他已经对这位粉发小姐恨之入骨。徐医生对存心惹事的病人有将人赶走的习惯,于是他告诉常晓苗的父亲他女人病愈,可以出院了。可谁知,她父亲反倒执意不肯,要留下来做深入观察。这种请求支付高额住院费的事情,徐医生从未遇见的,医生完全搞不懂这家怪人都是干什么的,就像天神专门降临给他的灾星。
再加上常晓苗经常打闹,因此如今新仇旧恨一并算上,徐医生想出了报复的念头。
他退出病房,眼睛瞟着晓苗,在小李的耳旁悄悄说:“下午给她拿药的时候加一些安眠药,我要她消停一晚上!”
小李有些胆怯:“给孩子用这个,是害命的吧……”
“药力用多少,你不懂?记住,剁碎了换上胶囊,这孩子精细着呢!”徐医生将一切计划妥善的交代给了小李便离开了。
等到晚饭前一刻,护士把药配给常晓苗。徐医生领着小李早已埋伏在门口悄悄窥视。
常晓苗爱折腾病床的调节器,她升起半边身位,虽然她身高还不足病床的一半。她原本有整齐漂亮的蘑菇头,轻柔的粉发刚好掩至玉颈。可这无端的横祸致她剃去了左半边秀发,颅顶缝了五针,变成半边秃子的怪模样。好在她的左眼无大碍,如今依然用纱布遮掩着。
“半个瞎子像海盗模样!”她说。
她往常总是将七八粒小药丸混在一起吃,忽然她机敏的发现今天多了一粒不同的药,便狐疑起来。
外头徐医生见小李坏了事恨不得揣起一脚:“你会干事不!”
小李慌躲说:“我忘了……不过您消气,她只是个孩子,不会知道什么的。”
晓苗拾起当中不晓得的白药片,放在右眼下仔细瞧,看到有许多小英文。她就从被窝里掏出手提电脑,从网上查清楚药片上刻的英文。
“这下可完了!”徐医生背脊一阵发虚。
小李傻愣愣的说:“这孩子活在哪样奇怪的家庭啊……竟然如此机敏!”
“我不是跟你说过她跟常人不同!这下可完了!”
“是医生您吩咐我的……”小李恬不知耻的说。
徐医生大怒:“你吩咐的护士,你说同谋!”
且不提两个大男人在门外争吵,常晓苗发出来自地狱小恶魔才有的邪恶笑声喊:“徐医生!”
小李毛骨悚然:“完了,她知道我们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