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忙到了很晚的时候才结束工作,紧接着他迅速来到常晓苗的病房前去巡查。坐在门口的小李竟然在打瞌睡,这把医生气坏了。他用脚狠狠踹醒了小李,小李回过神看是徐医生,尴尬的笑了。
小李指着病房说:“放心,里头没事。”
医生透过门窗看,常晓苗果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徐医生舒了口气,他看着常晓苗的床很久,忽然感到哪里不对劲。
徐医生急忙推开房门,冲上去一把掀开被子:只见被子底垫着好几个枕头,常晓苗早已不翼而飞!
“这 ……”徐医生彻底懵了,他的思绪很乱。失踪的常晓苗……该到哪里去寻找呢?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委托过小李照看的事,一门心思只是在接受眼前的现实:常晓苗失踪了。
徐医生顾不得喊人,顾不得盘问小李,自己冲出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在医院最危险的地方赶紧找到那个令他头疼不已的粉发丫头。
走廊上黑灯瞎火,医生仅凭记忆不断的吓跑。他身后的护士站的鸣笛声传了出来,更多的人开始在深夜里寻找丢失的小女孩。但医院那么大,三子塔,三十三重楼,上前房间,上万平方米,再多一倍的人又该从何找起呢?
徐医生深知了解常晓苗的人并没有几个,在冥冥之中,他忽然发现客用电梯正被使用,数字由在爬往顶层。他立即用医生证启动旁边的医用箱柜电梯,急急赶往顶层。
来到顶楼,医生就看到通往紧急出口的门被打开了。顶层的出口根本不会有人经过,除非……徐医生想到了常晓苗,想到了顶楼,想到了一些血肉模糊的画面,他精神紧绷起了。
他走进疏散通道,他在扶手边往“回”型走廊下望,只见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人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恐怕会被左右的楼梯撞得浑身骨折吧,如此疼痛的死亡方式绝不会有人选择的。
徐医生来的走廊尽头,他忽然看到一架通往天台的直梯。铁直梯七米来高,未安装任何护栏,它的顶端有个通向大楼屋顶的小洞。
徐医生从小到大,从未敢徒手爬过三米以上的梯子。这次的梯子,有他五个身子的高度,但医生觉得有足够的理由冒这个险,他便冒着虚汗钻上楼顶。
医生的手趴到了小洞口外,他探出脑袋,漆黑的苍穹就好像扑在他的脸上。楼顶的月亮触手可得,凛冽的寒风吹在医生冒汗的身子上令他直打哆嗦。楼顶有许多输送的管道,医生跨过一道道坎坷,他终于在天台边缘找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头向下伸,做出要往下跳的姿势,医生吓到惊慌不已!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一把将女孩娇弱的躯体紧抱怀里,生怕有闪失下一秒自己将见到一具死尸。
“够啦!你要把我勒死啦!”耳根传来少女咬牙哈气的喘声。
徐医生这才睁开眼,才发现边缘原来还有一道一米多高的防护墙,常晓苗只不过是在楼顶看风景。
徐医生自觉失态,红了脸,放开女孩,却严肃的说道:“下次不要做令人担心的事!”
晓苗笑着说:“怕什么,我又不蠢。”说着她又趴到护墙上,往下看风景。
医生说:“至少,你得跟别人打声招呼啊。”
“为什么啊?你又不是我的家人。”
“呃,我是你的医生,我有必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任!”
“难道看个风景还会死人?”
“当然会!我怕你想不开……”
少女笑道:“想不开?为什么啊?”
“呃……为什么呢……”医生哑口无言,忽然想起来觉得常晓苗会自寻短见的画面是自己多虑出来的。
“电视剧吧……”医生说。
“哈哈,你也怪起电视剧来啦。”常晓苗笑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看风景吗?”
“为什么?好看呗。”医生木讷的说。
“真无趣!有人说过,要想体会一座城市的最美,就要爬到城市的最顶层去欣赏它的夜景。如今看来,此话一点不错。医生你也来看嘛。”常晓苗用小手拉住医生的袖子。
医生小心翼翼的靠近护栏,把头伸出去,只见他眼皮底下弥漫着灯的海洋。医院外的城市,恍若白昼。那是一个波光粼粼,斑斓炫彩的水晶幻境,是一座由光组合成的动感世界。购物大厦金光熠熠,车头车尾远近红白闪烁不停,城市红黄绿等相互变换,街边的景观树上闪着七彩之光,枝叶翠绿欲滴。一弯江河上泛着蓝光,像一条蓝宝石细带。
徐医生被这纯粹人力创造的炫目世界迷惑住了,他来这座城市这么久,却从未走出过灰暗的医院,他不知道原来美丽就在身边随处可见。
两人依偎着待了很久,医生才开口问道:“我看到你今天哭了,为哪个人呢?”
“伤害我的人……”晓苗说。
“伤害你的人?是你的爸爸,还是弄伤你眼睛的人呢?”
“两者都有,我称那个弄伤我的人叫做神龙使者。”
医生懂神龙使者是什么,常晓苗每天挂念这个名字不下百遍。
“确实是难以抉择的事情,自己被要好的朋友却伤害了,现在你又要向你的朋友索求损失。相互的伤害,恐怕再也提不起友谊的事情了。”医生说。
“但我如果再次找到了他,我愿意和他永不分离!”
医生笑着说:“才多少点大的小孩,就学会发这么重的誓!又不知从哪部电视剧里雪来的!”
“我不许你嘲笑我!这个誓言,可是上辈子就许下的!”
“好好好,上辈子你们是相依为命的两只蝴蝶!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喜欢那个被叫做使者的男孩有什么特别的吗?鲁莽的砸掉了玻璃,而且还察觉不到有重要的人经过,真是个失败的家伙!”
“我不许你说他!他可是我的精神偶像!”晓苗辩驳道。
医生反而觉得可笑问:“他?一个小孩?有什么特别的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