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卡莉安的事吗?”
坐在马车上,窗帘将景色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目光所及只有车内的装潢。只可惜,再华丽的装饰,盯久了也会腻。
所以我选择向艾斯菲尔搭搭话,兴许就能获得一些情报呢。
“怎么忽然提起她了?”艾斯菲尔刚才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只不过被我的问题打断了思路,显得有些不开心。
不过显然,她也很好奇我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从昨天开始,对我意外的关照。”
“也正常吧。”
“有点超过了的那种。”
艾斯菲尔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没有了打发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真是意外,这个家居然还有艾斯菲尔不清楚的事。
“别以为我什么都知道,这个家的家主姑且还是我老爹,大事小事都是他掌握的。”
“而且,佣人们都对卡莉安的事闭口不提,有些是真的不知道,而有些就是刻意隐瞒了。这么鹤立鸡群的人却没有什么可以准确获得的信息,流言也都是真真假假的。”
她闭着眼睛靠在坐垫上,回答着我的问题。
“其他的佣人,我大体都能说个家世背景出来,只有她,一直都是朦朦胧胧的,像是突然出现在帝都里的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
“别和她走的太近,不知底细,不明身份,有可能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我也是这么做的。”
我无力的瘫在座位上,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嗯,才不是因为这座位甚至比我的床垫还要柔软呢。
“我刚才也说了,她自己贴上来,认识半天就开始对我出奇的好,就让人不得不起戒心了。”
“继续下去吧,兴许过一阵子她就会放弃了。”
看样子卡莉安好像还不知道昨晚的事。
就这样先瞒着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口袋里是什么?”艾斯菲尔盯着我的围裙口袋看了一会,随后说道。
啊,忘了。
刚才应该趁着人少直接塞给卡莉安的。
我把它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扁扁的盒子看上去应该是耳坠或者手环一类的装饰品。
“是厨师长要送给卡莉安的礼物,只不过刚才忘给她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盒子递了出去。
是大小姐强迫我的,我真的没办法。
对不起啦厨师长大叔。
“我哪有强迫你嘛......”
话虽如此,但是艾斯菲尔还是打开了盒子。
“银制的手环,还有一封信?”
“什么信?”
“情书。”
“他都不让我告诉是他要送给卡莉安礼物的,居然还写什么情书,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估计这就是大龄剩男的思维方式吧,这封情书并没有署名,只是乱七八糟的写了点自己的感想上去,连文笔都看不出来。”艾斯菲尔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情书开始读了起来。
“拿到这个礼物,相信你会感到疑问
收到这么一封情书,相信你会感到困惑
但是钥匙嵌合进锁芯,你就这样打开了我的心房
清洗汤匙,整理碗柜,你的动作就这样打破我的房备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你便成为了我的唯一
你就像夜空星河,闪耀璀璨,光彩夺目
你就是众望所期的圣女,是万众属目的女神
你,就是我的天后
我希望着可以成为行星,围绕在你身边
但求你的心,为我而动
哪怕,仅仅一刹那
深爱着你的
无名氏”
“果真是一言难尽的文笔。”
“而且他还写错字了。”
“噗。”
对不起,厨师长,这不能怪我。
都是大小姐不好。
“咳咳,总之,你自己收好吧,毕竟是别人要送的东西。”艾斯菲尔将信重新叠好,塞进了盒子里。她的脸也有些微红,估计也是憋笑憋的。
“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好好送到吧。”
“嗯,等回去以后,我会找时间给她的。”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卡莉安看到这封信之后是什么表情了。
只能默默祝愿厨师长在失恋后不会抑郁过度了。
我把盒子重新塞回口袋里。
虽然有些明显,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能把它放在哪里了。
放在马车上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随着我们的谈话结束,马车逐渐停了下来。
“下来吧。”
“咱们要换乘了。”
兴许是刚才的注意力比较集中,又或是已经过于熟悉这股味道了,总之,马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驶入了贫民区。
这里,大致是贫民区的入口处。
之所以用大致来形容,只是因为所谓的贫民区并没有那么精准的定义罢了。
艾斯菲尔笑嘻嘻的将手中的两个小袋子分别交给交接的两位车夫,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其中一个明显是伯爵府自家的车夫,另一个,大概是贫民区里比较认路的人吧。
弯弯绕绕的贫民区可比迷宫复杂多了,有一个认路的人,至少可以让你减少一半的路程。
两位车夫也十分自然的接过了小袋子,咔哒咔哒的声音从其中传出,整个交接过程甚至没有产生一点对话,仅仅是极为简单的眼神交流,他们就已经互相理解了。
这么看来,艾斯菲尔应该是经常干这种事吧。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打量起接下来要坐的那辆马车。
要说破旧,到也算不上,想要准确的形容的话,最好的词大概就是不显眼。
就和马路上其他不显眼的车水马龙一样,淹没在人群里便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简陋的货运马车上没有携带任何商会的标志,也没有可以辨识的特殊记号或者图案,真正意义上诠释了什么叫极致的简约。
此外,这辆马车大概是特别定制或者淘汰下来的,车厢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连供人乘坐的位置都只是在储物架上铺上了一层薄布,低矮的空间要是让成年人来做肯定连头都抬不起来,只有我和艾斯菲尔这样的孩子才能舒舒服服的坐上去。
整得倒挺像那么回事,不过既然是这位大小姐,那做再多的努力大概都是无用功吧。
光是那规格外的容貌和头上的万缕青丝都能让帝都里的大部分人认出她来,即便用头巾全部掩盖住,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也不会减弱。
可能,这些保护也就是求个心里安慰的作用吧。
也许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艾斯菲尔才干脆连伪装都不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后巷的吧。
随后,艾斯菲尔便十分熟练的从围栏板前翻进了车厢里,对我伸出了手。
“上车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耽误时间,就是在耽误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