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订日期到达后,学校开始为学生们分配武器。
我从开始便无心参与竞争,只是迫于桐的要求才暂时留了下来,与在校就读的学生们不同,至少我已经在制度实施前拥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桐她们要是想跻身社会,就必须获取毕业资格凭证,这是无法避免的。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啊。
人群早已一哄而散,我难以习惯人们的喧嚣噪声,便静候人群散去,捡拾最后遗留下来的那一批。
果不其然,最后被人们当作弃子遗留下来是一把断弦的弩,它黑色的漆皮已经被风霜腐蚀了一层,露出里面的锈铁。
在其不易被察觉的表面,歪斜地,若隐若现地刻着几个字母。
Sheer.Heart.Attack
我立即认出那是人的笔迹,这把弩一定是某个人的遗物。
我携着那把破弓弩回到了寝室,但桐一辨认出那萎靡的字迹便诧异地叫了出来。
“我父亲在我小时候讲过这个!”
“什么……”
“七十年前有一个人名叫莎蔓罗·梅妥斯,她是一个中英混血种人,自幼在东方生活……”
……
“所以这就是S.H.A.的由来?”
“应该是吧,但费城没有多少人听过这个故事,我的父亲也是从爷爷那听来的。”
“你确定这是她的遗物吗?”
“莎蔓罗没有多少财产,而且她本人也并非名人,且没有后代,所以z府应该不会着重保护她的遗物。”
“比起这个……”
她从一柄银色的剑鞘中拔出满溢清辉的锋芒,炫耀般地看着我。
“哼哼……要是小蕾娅敢违抗主人的命令,我就拿这个……”
我思索着刚才桐所说的那个故事。
虽然我没有体会过爱与被爱的滋味,不过。
嗯,那也许确实是挺浪漫的吧。
一晃眼,立意为“囚徒之笼”的第一届淘汰赛便将要举行了。
场外的围观者在开赛前两小时便已将观众席围地水泄不通,谁也不会去在意这次比赛的残酷性,也不会有人同情败者的遭遇,他们只是围坐在看台上取乐,讥笑。
连续蝉联三次败绩的人会被逐出学院,终身剥夺政治权利,与死去无异。
对手是机器随机分配的,我被分配到一个与我同龄的女生,经过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她已经可以熟练地使用冷兵器。
自知近程对远程不占优势,她迅速抽刀向我靠近,连续对准着要害部位释放出两次拔刀斩。
因为融合了伊塔莱斯的半个灵魂,我的敏捷性早已有所提高,凭借着锈铁弩箭附赠的绳索,我迅速掷出勾向擂台边缘的弹性绳结,以略高于常人的机动性躲过了进攻。
她持剑转向,我极速上膛两枚弩箭,向锁刃瞄准,并凭借伊塔莱斯的灵魂幻化出一匣弹射推进器,以极大的力度将弩箭释放了出去,那两支失衡的箭被锁刃反弹后飞抛向了对手的两侧,却没有成功击中对方。
“我赢了。”
她精确无比地向我所在的位置一刀挥砍了下去……
但那两支锈箭的尾羽连接着极长的锁链,我奋力回拉,箭飞悬着回转了起来,我趁机绕到她身后用锁链环系,束缚住了她。
我迅速起身,持着那柄已腐蚀大半的弩死死地抵着她的脑袋。
“原来,不是弩……而是…锁链发射器么……”
她无力地喃喃道,自认败北的命运。
我神经紧绷地关注着桐的比赛,在我过后,又有寥寥几名选手完毕了对峙。
她的对手是一名高年级的学姐,她的武器是长弓,箭应该是自制的,那辍凛冽的锋芒凝滞于紧绷的铁弦之上,一次迅捷地射出数发极大力度的穿甲箭,桐的身上没有护具,一旦被利剑击中,则非死即伤。
箭发射的频率愈发提高,桐只能被动地闪躲,很快她便筋疲力尽。
虽然离弦之箭的频率没有减弱,但攻击却愈发单调,人一旦过度消耗精力,动作就会变得单调迟缓,她抓住了这个漏洞,借躲开箭矢的时机恢复了体力,并不断接近对手。
在剑刃即将掠过封喉时,对手躲过了这一剑,并从口袋里掏出匕首,从暗处致其于死地。
但她却突然如同被击中了一般卧倒在地上。
我,不,伊塔莱斯用灵魂幻化而成的子弹击中她的小腿。
“在正式的决斗中不应该私自藏匿暗器,我们扯平了。”那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屑地俯视着那个女人。
我一半欣慰一半担忧地看着勉强取胜的桐,带她回到了宿舍。
那天她讲的故事,其后续是:
莎蔓罗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位东方男人,他是一名优秀的弩手。
他细心,温柔,视她如珍宝。
在一次到访时,莎蔓罗在他不在时被劫走,那些贵族们看上了她的姿色,妄图轻薄她。
她的丈夫闻讯赶来,但却没能及时保住她的贞操。
他勃然大怒,愤恨地用弩箭射死了那些熟睡中的衣冠禽兽。
但他仍爱着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逃脱了狱警的追捕去私奔,但在几年后,他还是被费城的狱警抓获,并判处了死刑。
他在世时将那把弩命名为“Sha”,他对她解释说这是汉语拼音中与她的名字“莎”的谐音。他临行时把弩留给了她。
后来回忆起往事时,她非常浪漫地对SHA这三个字母赋予了新的释义。刻在留有男友字迹的弩上,并守寡终身。
Sheer
Heart
Att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