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常有野鸟出没,它们似乎是同一个品种,但并不结群出现在某处巷角,某根枝梢,只是零零散散地低飞着,冬去春来,好像它们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人们也习惯于那些候鸟的驻足。
后来人们开始发现这些候鸟的美丽,便蛰伏在它们时常出没的区域,或等待它停在自家的屋檐上,然后捕捉它们,关在笼子里,饶有兴致地观摩着它们那乳臭未干的鸣啼从那青涩的短喙中传来,教它们人类的语言。
有些生来桀骜的猛禽向往天空,向往舒展羽翼,它们试着从笼里挣脱,用它们那坚硬的喙去敲啄锁链。
部分的鸟成功了,而那些失败的则发现那厌人的枷锁又加固了一层。
那些成功的鸟有时站在笼沿回忆往事,然后毅然地继续高飞,极少的部分则被发现,它们被枪支击落了骄傲的臂膀。
而更少数的鸟被发现后仍被“赦免”,它们决定做些什么回报饲主的宽容。
每年春天,那些候鸟便回到这里,带去那些草木的种子,有时它们回到笼中栖息几天,也许一个春季,但是它们不用再担心笼口被镶上枷锁。
鸟的后代与人的后代就此共存在一起,那些幼雏在出生三个月便在光滑的瓷砖上蹒跚学步,而孩子们则蹲伏在一旁,为这微弱的悸动而感到惊诧,恻隐。
曾经用猎枪击落候鸟的人们不曾再听见过那样婉转的鸣啼之声 。
而当初那只被击落的候鸟则永远葬在了那阵绝望的封闭与寂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