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芬修斯.

作者:Signus 更新时间:2021/8/21 13:54:16 字数:1531

「1」

他们让我寒心。

“人们敬畏死亡,他们满怀悲哀地,颤巍地悼勉逝者,”

“活着比死去来得更悲哀些。不要怜悯死者,怜悯活人。怜悯毫无怀望,信仰空洞的躯壳。我们仅存着最后的良知与底线,只是为了一个不再存在过的悸动献上祝福?” ——涅墨锡斯

在波兰的西南角处,在一个世纪的某一时刻会出现一列宏伟的庞大建筑群,那里封存着旧世界原本的凋零残骸,它们被称作名义上的玻西利斯器官,但只有见证过旧日的人们才明白其纯粹所在。

来过这里的只有建馆者的衍生子嗣。人们敬畏未知,它们往往忽视那些理性所不能解释的东西,兴许这些会在历久弥新中得到诠释,但更多文明的最终结论是死亡,文本与残页从来就不值得信赖,历史要由后人自己去构筑。

“我一直希望你能再到那去看看,你的祖先一直盼望见你一面,我的孩子。”

“不,不可能,它们甚至都不是人类,死人应该躺在棺材里,而不是……”他似乎不愿回忆起那般骇人的情景,终究没能继续说下去。

那些逝者的残体如同生前一般进行着简单的运动,他们揣怀着那些被称作器官的,玻璃碎块般的物体,哀伤地呓语着,呼唤些什么。我第一次见证那座群落距今已20余年,同年也是我的父亲死亡的时间。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让我看那些东西,即使它们确是我的祖辈,但我们间除了血脉之外再无瓜葛。我从来不去试图了解我的族谱,我的父亲在世时也从未向我提起过这些。

他把玻西利斯器官托付给了我,他在临终前要求由我在他死后往那些古老的残页上刻上他的名字,用他肝脏的血液。

“塞巴斯蒂安·列芬修斯,他长眠于1740年8月23日,忏悔肺脏。”

我难以用现代人的眼光审视这些腐朽的残酷礼教,但我希望尊重父亲的选择。

「2.」

出于对玻西利斯器官的存疑,后来的二十余年中我投身于解剖学研究。不觉我早已习惯持着冰冷的手术刀对那些更加冰冷的遗体进行剖析。长久以往,我的大脑不再受制于那些隐晦的私部,亦或是福尔马林所通常伴随着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致力于去了解生命构造的精妙绝伦。

对于器官的第一印象是生物课本上黑白的印图。我看见那些恍若机械结构的,充斥黯淡血色的纵列、诡异的畸形肉块。我不安地轻抚胸腔左侧,感受着那个面目可憎的生命体猩红的振动。

我简直希望自己的本质仅是空壳,同那些脱落的外骨骼一般,从未拥有过那些令我弥足恐惧的血肉存在。

如今它们使我着迷,尤其是当我怀着敬畏之心,解剖那些年轻女性的胴体,并从那曾经温存的腔腹中取出那片梨型的悸动时。我确信我同那些曾寄宿于玻西利斯器官中的人们一样。

它被我们称之为绝对纯粹的生态群系。

「3.」

多数人明白我是做医学工作的,但他们往往不在诊所或是其他医疗机构中见到我,因为我几乎只负责解剖,但偶尔仍然会临时任职做一些小手术之类的,但那些患者的亲属只有在迫不得已时才会把它们的病人交付予我,它们唯恐我会将那些病患分尸,拿回去做些什么研究。但实则不然,如果你的大脑中已经塞满了那些无可救药的肿瘤,那我还不如去停尸房般几具现成的来得实在。

我们已经见惯了,在这门行业乃至政界,总会有外行人莫名奇妙地涉足于此,但是这些东西并非是实权能够持续营销的。

“那些雍容土匪为了装作什么文化人士,总是这么干,他们才不在乎自己手里死了多少人呢。”维科兹·扎卡赖斯说,他是在我入职两年后来这里实习的外科医生。

我没有回答他,实际上我并不反对这样做,因为他们总能够提供那些数目可观的遗体,但那些都是干尸,不怎么新鲜,所幸器官还算完好,我得以终日钻研这些得天独厚的恩泽。而在那些诸如周日的午后的空余时间,我便枕在那摞鞣尸上,尝试与玻西利斯府邸进行联系。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十年,在这期间维科兹在一次手术中感染死亡了,他的遗体在死后一个月被我带到这座停尸房,可惜,当我看见他那风化的干涸眼窝时,这具尸体已经丧失了任何器官,唯独一层惨白的皮肤附在无骨的躯壳中,我只得把它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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