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走向了厨房。由于英语方面的造诣过浅,便放弃了问人,自己摸索着往洗盘区找人。
在一排水槽那,他发现了宗政。此时的宗政正用抹布机械式地擦洗手中的盘子,目光一直放在水龙头后边的白色墙壁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嘿,宗政!”
凌枫喊了他一下,宗政一阵抽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噢?原来是凌枫呀。”
“怎么了,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凌枫走到他旁边,玩笑般地轻轻锤了下他的肩膀。
宗政苦笑着,又拿起一个盘子,他没有马上去擦,而是就这么拿着。宗政微微抬起头长舒一口气又看向凌枫。
“凌枫,你说我能维持这样多久呢?”
“和呈怡的感情吗?还是……”
“身体。”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呀。”
宗政低下头来,开始干起手中的活。
“都会大厦的袭击要是没有你们及时赶来,我根本……保护不了她。就凭现在这点能发挥的力量,远远不够。”
“那次袭击算是一场意外,这5年来,你不是守护的好好的嘛?”
“可未来还很漫长,还会有更多的意外,而我只能发挥出这点力量,说不定哪天就……会后悔一辈子……”
宗政放下了餐盘,水龙头流下的细水柱在水槽中掀起小小的涟漪,彩色的泡沫静静地躺在水面。
凌枫注视他的双眼,黑色的瞳孔中有一抹褐色若隐若现,曾经的S级「异能者」沦落到为力量发愁,巨大的落差感让凌枫也不禁怅然。
〈千万不能用生命去换力量,你的生命不止属于你自己。〉
若是原来的管家身份,宗政肯定能做到不顾一切的保护她,但现在不同,他不止是呈怡的管家,还是她的伴侣,甚至未来的丈夫,这是他们从小就绑定的羁绊,他无法做到完全不顾这些……
“要是能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就好了。”宗政叹息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在说希望知道寿命多长一样。”
“哈哈,不是嘛?”凌枫的吐槽让宗政的心情好转了一些,“难道你不好奇自己还能活多久嘛?”
凌枫摇摇头:“如果知道了自己还能活多久,你所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变得珍贵,你会珍惜每一份下午茶、每一次和亲朋好友的相聚……”
“这样不好么?”
“生活会变得无比沉重,我不太喜欢倒计时的生活。”凌枫莞尔,“宗政,我收回之前的话吧……重点不是生命的剩余,而是为什么燃烧生命。”
安静的房间里,凌枫与宗政二人对视着,他完全放下了手中的忙活,简单地清洗下手臂便关上了水龙头。
“为某个人燃烧生命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哈哈,那你也是如此对待……你的那位吗?”
“那位?”凌枫一时不解。
宗政随后解释道:“额,我想不起名字了……就是那个头发很长,打架很厉害的女孩子呀。”
“噢,你是说雅夜吧。”凌枫微笑着,将目光撇向别处,“她回家了(未来),现在应该生活的挺好的吧……”
♢
忙活完后,凌枫和宗政离开了厨房,正好碰见了霍尔顿,他正和一群警务员围在一张桌子前。
“Come on! You were so close.(加油!就差一点了)”
“Show your strength to eat! You can do it!(拿出你干饭的力气!你可以的!)”
“Kill him! Come on! Come on!(反杀他!加油!加油!)”
霍尔顿正和一位看上去就有两百多斤的黑人壮汉比赛扳手腕,两个人面红耳赤,相握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都在周围人的打气下使出了浑身解数。
终于,霍尔顿一咬牙将对方的手狠狠的扣在了桌子上,周围也传来一阵唏嘘。
“Worthy of being selected for the action team.(不愧是被选入「行动队」的人。)”
随后黑人壮汉喘着气,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递给霍尔顿。霍尔顿满意的接过,轻轻抖了抖手腕。
“还有人要挑战的吗?我还没拿过瘾呢。”霍尔顿用手上一沓的钞票拍打在桌子上,得意地笑道。
周围的人连连招手摇头,要不就是摊手耸肩,霍尔顿也就更加得意地将钞票收入囊中。
这时,他看见凌枫走了过来,马上收起笑容,起身敬礼。其他人下意识的都站了起来,可回头才发现是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凌枫只能尬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呃……这是我的长官。”霍尔顿赶紧解释,僵冷的场面才得以舒缓。
旁边的警务员笑着拍了拍霍尔顿的肩膀:“真是的,吓得我以为‘老男孩’(以前训练他们的教官的外号)又来了。”
这一笑话又使气氛轻松起来,不知所措的凌枫和宗政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的长官这么年轻呀。”
“运气真不错,摊上霍尔顿这个重量级保镖。”
“霍尔顿没把你们食堂吃空吧,哈哈。”
有翻译器在,凌枫自然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他不会说英文呀,只能以微笑回应他们了。
宗政用胳膊肘顶了顶他:“我帮你翻译吧。”
有人帮忙可太好了,凌枫放心的说起了他熟悉的中文。
“这些都是你的战友们嘛?”
“Are these your fellow soldiers.”宗政帮忙翻译道。
霍尔顿刚要开口,一个胳膊就勾在了他肩膀上,几个人头顺势挤了过来。
“他在这里被我们照顾的可好了!”
“可惜我没被选上「行动队」,不然就和这家伙并肩作战了。”
“拉倒吧,能和史密斯副舰长参与「灭世战争」拿到勋章就已经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他们有些人甚至是「灭世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战士,想必与为首的史密斯一样享有了“英雄”的赞美,这足以使他们在社会上获得名誉与地位。
霍尔顿遇见曾经的战友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热血,一起经历的痛苦训练感觉就在昨天。凌枫或多或少能体会到,甚至能看到他与上一任「行动队」的影子。
轰!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打断了所有人的说笑,大家不约而同的朝外面的走廊望去,脸上布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