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凌枫被雅夜带着飞来了这里。
凌枫一眼就看到了「水仙子」,她正跪在沙地上,呼吸带动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皮肤上的鳞片也慢慢消失。
“放松,战斗已经结束了。”凌枫轻声道。
“你们赢了,我的计划、那个组织的计划……都失败了。”莫小泠苦笑着仰望凌枫,哀叹道,“动手吧,我只希望不是死在「焰魔」的手里。”
“我不会杀你的。”凌枫向她保证道,“这是我很早就对你说的。
死亡对你来说太便宜了,你对这座城市和它的居民造成的伤害不能简单的用一个‘死’字了结,你必须为此赎罪一生……并在最后,努力过上幸福的生活。”
听了这番话,莫小泠坐倒在地上,怅然道:“到头来,我也落得了「焰魔」一样的下场……”
海水拍打着海岸,也冲上来一些海草,和一个人人。
一名少年狼狈地爬上海岸,嘴里还呕吐着刚喝进的咸水。
“徐雷?”莫小泠一眼就认出了他。
“小泠,咳咳咳~对不起,有个人把我推上海面,泡泡自动破裂了。”徐雷喘着粗气,鼻孔里还流出几滴水。
“没关系,战斗已经结束了。”莫小泠平淡道,一切原因都不再重要。
“这就是你说的,‘志同道合’的伙伴?”凌枫赶了过去,一边帮忙怕打溺水者的背,一边问。
“他其实算第二个。”凌枫问到了,莫小泠也就如实说了。
她把手摸上脑袋,眼神有些迷离:“第一个是在监狱里……跟我一起……奇怪,这方面的记忆怎么……”
莫小泠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听使唤,从她想到‘一号伙伴’的那一刻起,她的思维好像被控制了一般,被强行拽入这方面的思考。
她的头越来越疼,但却无法抑制自己不去往这方面想。
“啊啊啊~!”
几声痛苦的呻吟让凌枫感觉不对劲。:“莫小泠,你怎么了?”
“头好,疼……那个监狱,跟我一起战斗……一直,鼓励我,给我信心的……男孩……”
莫小泠的脸因为疼痛而变的扭曲,声音也歇斯底里起来。
“先别想了,赶快停下!”
“我,控制不住,救命……那个男孩,最后和我决斗,被我,杀死了……”
匕首的寒光在两个黑色人影间穿梭,在那场昏暗灯光下的死斗中,两人的真实面容是如此模糊。
〈K-012,杀了她。K-012,你在等什么〉
“被你杀死?”凌枫更加觉得她不对劲了,就连徐雷也觉得。
“小泠,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徐雷扶着她的肩膀,焦急道。
〈我再重复一次,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哦,对了,好像「焰魔」最近几天会回国。〉
〈对,不起……〉
“我杀了他!是我杀的……知道「焰魔」回来后,我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莫小泠的神情变得更加疯狂,她时而恐惧、时而愤怒,她抓挠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钻心的疼痛得到缓解,“男孩,我杀了,男孩,徐勇,男孩……”
“徐勇?!这个男孩叫什么?”这回轮到徐雷激动了。
“他叫,徐勇,男孩是,徐勇……”
徐雷震惊了,他瘫坐在地上,瞳孔里满是不敢相信:“徐勇是我的弟弟,他不是被SAF抓走了吗?怎么还活着,而且还被你……杀死。”
“你的弟弟?”
这句话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最后一道锁。莫小泠的瞳孔失去了光芒,脸上僵硬的表情就像机器一般冰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小泠的身上迸发出蓝色的邪光,「澜逝」也在手里若隐若现,在她痛苦的呐喊中,海水再次翻腾起来,似乎要愤怒地吞噬一切。
“莫小泠!”凌枫想要伸手去拉她,但一股水流从她身上喷出,弹开了他。
其他人随即警惕,雅夜迅速接住了弹飞的凌枫,但「水仙子」从沙土中抽出一道水流甩了过去,为了保护身后的冯坤玲等人,雅夜只好后撤开盾挡住。
「水仙子」手里的「澜逝」最终显出原形,它从尖端延伸出四十多米的水刀,一刀劈向冯子言。冷月姬推开冯子言,水刀在摔倒的二人中间斩下,劈出了一米深的沙坑。
“快撤!”雅夜喊道。
雷毅随即给了林耀一个眼神,林耀立即背起了冯坤玲,而雷毅也迅速抓住林耀飞了起来。
「水仙子」握着「澜逝」用力一扫,还未缓过来的冯子言被打飞了数百米远。
雅夜果断朝她冲去,一拳打在腹部上。水纹结界并没有触发,但她的身体却像坚石般硬,没有丝毫退步。
冲击确确实实地打在了她身上,雅夜分明看见「水仙子」的嘴角流出鲜血,可她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猛踏地面一脚,沙土中的水分应召而出,纷纷凝聚成许多小水刀朝雅夜汇聚。
雅夜将能量护盾包裹全身,抵挡着雨点般密集的攻击。
“快停下!”
凌枫奔去拽住「水仙子」的胳膊,可是以他的力气怎么拉的住「异能者」,任凭凌枫怎么使劲,都无法拉动她。
「水仙子」单手掐起凌枫,将他摔在地上。
凌枫不服输地从沙地上爬起,他看到徐雷还瘫坐着。
“喂,别傻坐着了,她不是你的伙伴吗?!”
凌枫把目标换成了徐雷,他希望有个人能帮他。「水仙子」压根就没把他们俩放在眼里,不然早就像子言一样被打飞了。
可徐雷现在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完全没有了斗志。
刚得知弟弟的死讯,还是被自己一直信赖的伙伴杀死的,他怎么能振作得起来呢?
「水仙子」执起「澜逝」,猛地插向地面,一股冲击波响应而起,顷刻间弹飞了其他人,留下了徐雷。
「水仙子」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失神的蓝色瞳孔散发出乌黑的邪气。她伸出左手,捏造一个深蓝的水泡包裹住徐雷。
被困在其中的徐雷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电流便传到了全身,令他痛苦的大叫起来。在疼痛之中,他还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正在被慢慢抽走。
“啊啊啊啊啊啊!”
冷漠的「水仙子」全然不顾他的叫喊,右手拔出「澜逝」再正立在地上。
一道光芒从三叉戟的尖端发出,仅一瞬间便闪过数千平方米的土地和海洋。紧接着,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几乎涵盖了整条海岸线。
雷毅在震动下护住林耀和队长,赶忙问道:“晶晶,汇报情况!”
许晶晶慌慌张张地扶好耳机,回答道:“检测到7级地震,不对,震级还在上升!”
队长还处于昏迷之中需要治疗,「水仙子」的力量在不断涌现,整个任务出现了出乎意料的情况……
灾害范围在持续扩大……雷毅随即连接所有通讯线路:“所有部队,全部撤退!”
♢
雅夜一个瞬步奔向凌枫,挽起他的胳膊就要起飞。
但凌枫拒绝了。
他挣脱雅夜,重心不稳地摔在地上。
“不行,要是现在逃走的话,她就变不回来了,这座城市也会……”
凌枫刚说,雅夜便在远海处察觉到了异样——一道凸起的海浪正朝着这里奔来。
遭了,「水仙子」应该是吸收了徐雷的“崩坏”能力,制造地震的同时控制洋流的高度与流向,最终就形成了……
“最好快点,我们要有麻烦了。”雅夜留下这句话就冲向了水泡,一拳砸在上面。但这水泡却并不柔软,反而被激出水流弹开了雅夜。
“一个海啸正快速逼近你们那里!”许晶晶惊呼。
凌枫听到了警告,他吃力地从晃动的地面爬起,一点一点地接近「水仙子」。
“快停下来,你这样做的话,会淹没整座城市的!”
「水仙子」毫无反应,继续吸收徐雷的力量,继续施法。
“我知道的,你不想毁了这座城市对不对?这里可是你和你父亲的回忆之地啊!”凌枫接近到一定距离,奋力一扑,抓住了「水仙子」的肩膀,“你是自由的,那些不愉快的杀人回忆已经过去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不必只为‘生存’而活了!”
「水仙子」应激般地颤抖起来,爆发出的能量又险些将凌枫冲飞出去。
雅夜还在想办法打开牢笼,尽管它看上去像是水一般脆弱,但真正动手才发现比合金还坚硬,雅夜好几次都差点被反作用力弹飞。
海啸已到了肉眼可见的位置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海浪,而是一道几十米高的巨大水墙,像是一只远古沧龙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要将一切活物吞噬。
“求你了,快停下吧!不能再让更多人无家可归了!!!”凌枫喊道,“不要一错再错了,难道你想再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吗!!”
「水仙子」的脸上有了微妙的表情,她大喊一声,全身迸发出能量掀翻了凌枫。而于此同时,雅夜也终于在水泡上砸开了一个洞。
见起了效果,凌枫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继续喊道:“你知道吗?你在强行抽走他的力量,他现在在承受莫大的痛苦。徐雷的弟弟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把他……把你第二个重要的朋友也杀了吗?!”
“啊啊啊啊啊!”「水仙子」依旧大喊着,但这次,她的喊声从暴怒变为了悲号。
雅夜猛的一肘击在水泡上砸开一道大缝,伸手进去把徐雷拽了出来。
凌枫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三叉戟。灼热的能量瞬间穿透他的皮肤,炙热的触感刺痛着整条手臂的神经。
凌枫强忍硬撑,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犹如时光飞逝,周围的一切全都在眼中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某个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