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地狱般的存在,即使毁灭也不足为惜。”她邪魅的笑道,又注视地上的夏明霞,“明霞姐姐,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要拼命逃离这里么?”
夏明霞望着她,血红的世界里多了一份黑暗。
“还是弱小无知的我,发现了‘乐园’里肮脏的秘密,就是在我接受实验的改造那天。整个‘乐园’都是一个骗局,恶魔伪装成人的样子,将无辜幼小的生命带去地狱……只是为了揭开神的面纱。”
苏娅将大剑插在地上,召唤出一团充满邪气的法球。
“他们真应该像我一样,选择正确接受神之恩赐的方法。明霞姐姐,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苏娅激动地举起法球,即将掷下。
就在这时,一道激光飞射而下,击中了她那只被雅夜刺伤的手臂。
她的手彻底瘫软下来,施法被打断,苏娅愤怒地瞪向天空,发现一架战斗机正划过头顶。
“打中了。”林耀从狙击镜中看的一清二楚,“那家伙还挺生气。”
“欧阳长官呢?”霍尔顿比较担心凌枫。
“离的很远,暂时没有危险。”
“真的吗?借我看一下!”任雨祈把脸凑过来,但很快被林耀制止了。
“喂,现在在执行任务呢!”林耀按住她的脑袋,把她推了回去。
对士兵而言,自己的枪是非常重要的第二生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脱手。
这时,雷达发出了红色警报。
“遭了,她上来了!”霍尔顿大喊,“抓稳了!”
苏娅单手提起大剑直冲而上,「诺羽切斯特」战机紧急加速,仅差不到3米的距离被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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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景彧在一名士兵的护送下逃出了基地。
在追逐雷纳德的时候,中层支柱被苏娅的射线全数破坏,导致基地的上半部分坍塌下来,滚落的石块与钢筋砸穿了下半部分,致使整个基地崩塌了一大半。
既然追在后面的景彧都能逃出来,那想必前面的雷纳德也……
这个想法刚一产生,一串枪响便从角落里传出。随行的士兵应声倒地,景彧反应迅速,一个翻滚躲进石板后面。
“我真是想不通,明明二代药剂的完善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却要在这个时候忏悔。”
讥讽的声音在废墟中传递,景彧二话不说,掏出手枪朝声源给了一发子弹。
躲在半面墙壁后的雷纳德安然无恙,甚至悄悄换好了弹夹。
“以前冷酷的你去哪了?实验刚开始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不在乎那群小孩的呀!”
雷纳德一个猛转身,举起步枪朝景彧的位置一顿扫射。子弹宣泄在石板上,瞬间打出了数十个窟窿,景彧也不甘示弱,伸出手枪反击。
很快,二人的“防御阵地”就破烂不堪,子弹也见了底。
雷纳德撇了眼天空,一名奇异的少女正在同一架战斗机激烈交战。而在底下的空地上,躺着另一名少女。
“景参谋,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斗个你死我活吧。”
雷纳德想到了办法,悄悄挪动身子。
景彧并不想和他废话,卸下手枪里的弹夹。里面空无一弹,景彧丢弃了它,转而将视线放在了刚才倒下的士兵身上。
“要不我们各自退一步?你放我走,我也有办法让你免于牢狱之灾。”雷纳德建议道,他把手扶在墙边,蠢蠢欲动。
景彧的视线从士兵手里的步枪扫向雷纳德,又回到自己现在的位置。
雷纳德露出狡诈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这不止是为了您考虑,也为了您的女儿……她现在可就在你的右边呢!”
一听这话,景彧的目光不由得向右瞥去,雷纳德也在这一刻迈了出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墙外。
景彧意识到中计,身体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全力冲向他的目标。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二人都到达了自己的目标。景彧动作利落,一个翻滚的同时捡起步枪并摆好射击姿态,迅速瞄准目标。
枪口对准了雷纳德,可景彧却迟迟没有开枪。
因为他的对面,是夏明霞。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雷纳德得意地笑道,尖锐的刀锋向手里柔弱的脖子更进一步。
此刻的夏明霞意识模糊,根本无法反抗,虚弱的身躯连站立都难以维持。她耷拉着脑袋,头上碎裂的水晶块正向下滴血。
景彧保持射击姿势,紧紧盯着雷纳德,可触碰扳机的手指却犹豫不决。
“感情真是人类最大的弱点。”雷纳德掐着夏明霞脆弱的脖子,那是奄奄一息的她最后的命脉。
“不过是个快要死掉的人,却依然会为之犹豫。”雷纳德犹如一个高高在上的恶魔,抨击道,“科学就是因为感情、人权,才一直难以进步,倘若能抛弃这些,人类就能步入飞速的发展,SAT的信仰才是究极的进步。”
景彧的额头流下一滴汗水,他的手慢慢压向扳机,感受到了细微的阻力。
“后退!”雷纳德警告道。
景彧松开了扳机,轻轻挪动脚步。
“快点!给我后退!”雷纳德将匕首抵在夏明霞的脖子上,锐利的刀尖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雷纳德看着景彧,但在墨镜之下的视线却一直凝视着他的身后。
这个距离,即便开枪的子弹全中了他,他也依然有时间作出反应,死亡远远跑不在匕首刺击之前。不管景彧的枪法如何准,他都一定会拉着夏明霞一起陪葬。
景彧乖乖照做,向后退了一大步。
雷纳德也不再作出指示,就一直静静地对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突然,一只「V异者」从石堆中挣扎而出,将猝不及防的景彧扑倒在地。
步枪摔在了地上,这「V异者」不过是个15,6岁模样的女孩,却依然力量惊人,将景彧死死压制在地上,甚至一口咬上了他的胳膊。
景彧难以挣脱,被咬的部位恰好是夏明霞留下的伤口,他的左臂无法动弹,只能单靠右手抵抗她。
见此情形的雷纳德直接丢下了夏明霞,一个无法行动的人质只是累赘,况且,能够威胁自己生命的人也陷入了困境。
景彧艰难地抬起上身,「V异者」的手爪压了过来,把他的脑袋又摁回地上。
“实验的失败品居然派上用场了,真是令我惊讶。”雷纳德蹲了下来,故意把脸凑近,得意的笑道,“祝你好运,景参谋。”
雷纳德起身准备离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夏明霞。
“忘了告诉你,其实你女儿一开始——
——根本就没有感染辐射。”
听到这话,景彧瞬间愣住了。
“是我买通了你的司机,把「PE结晶」放在了她身边……”
一道雷光,将景彧心里积攒的回忆劈碎了……
那个女孩就安静地躺在那儿,躺在他面前,她的脑袋上长着破碎的水晶,血流不止地倒在地上。
她马上要变成怪物了,变成一个毫无理智,只知道杀戮与破坏的怪物……
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眼里,她都是一道光。
破碎的记忆慢慢被搜集起来,景彧一点点的小心拼凑。那些因病症加剧而忧愁的每一天,那些为搜寻解药而焦急的每一天……都成了火炉里一把柴火。
他接过了那女孩的花,牵起了她的手。
并最终,与她许下承诺。
〖有景叔叔在的话,我一定不会输给它的。〗
景彧发出沉闷的嘶吼,用充满怒火的手扼住「V异者」咽喉。
〖我们约定的……你不会输给它的,绝对不会。〗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与泪模糊了视线,眼中的所见变得血红且朦胧。他失控地吼叫着,将手指嵌进「V异者」的咽喉,掐出了猩红的血液。他颤抖着,顶着‘神’的力量挣扎而起。
黑色的口罩被撕裂,受伤的左臂因此扭断,景彧握拢拳头,将「V异者」的喉咙彻底捏碎。除了悲伤和愤怒,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雷纳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符合科学,以一个普通人的力量,怎么可能……
景彧挣脱了束缚,张开骷髅般的下颚,犹如一只狰狞的索命亡灵,向前扑杀。
雷纳德彻底慌了,他颤颤巍巍地举起匕首,却连握也握不紧。
“啊啊啊啊啊啊!!!”
景彧一个踏步上前,将沾满鲜血的拳头挥出,一拳砸碎了黑色的墨镜,打在他鼻梁上。
雷纳德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倒在地,再起不能。他的脸上,那道墨镜遮盖的伤疤下,又添一份新的痕迹。
还不够,对一个父亲而言远远不够……景彧扑了上去,无尽的力量凝聚在拳头上,连着折断的臂膀也一并挥起,愤怒与悲伤交替落下,一次又一次轰击雷纳德的头部。
一下,两下……在无限的宣泄下,悲愤的火焰慢慢燃尽,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疯狂。疼痛立即席卷全身,景彧举起右拳,却再也无力挥下。
他失落地坐着,底下都难以雷纳德早已面目全非。难以想象人的骨头能变形到这种地步……就连手上都沾着他的牙齿和眼球。
景彧没有了任何力气,他瘫软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