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年
会议10分钟后
艾拉在仔细观察了禇玄5分钟后，又不动声色地离开会议室，而禇玄也在离开被司令叫住。
“陪我走到门口吧。”
一旁的东野崇做出无奈状，又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安排，便让禇玄一个人陪司令。
在昏暗的走道里，司令与禇玄一前一后，默不出声地走着，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女子跟在后面。
“这老头想干什么？不是都说明完了啊？”禇玄感到司令的脚步逐渐急促，可有始终不说话。
终于，司令放慢了脚步。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提案会这么受重视吗？”
“……说实话，不清楚。”
“是吗……”司令这时示意女子将自己手上的文件拿走，“你先走吧。”
女子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小步离开了。
“她是一个好秘书，在军队里做事太可惜了。”司令说着又拍了拍茫然的禇玄的肩膀。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就这样，禇玄被司令拖去了这幢楼旁的一个快餐店。人数似乎很少，于是两人便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
“你应该知道，”司令一口气喝完了送来的咖啡后说着，“我以前参加过对网魂的战争。”
“我见过网魂，与他们面对面地战斗过。”仿佛会想起过去，司令打了个寒颤。
“它们身上穿着钛合金装甲，武器也是从未见过的强大，再加上它们神出鬼没，基本我们就没有正面击败过它们。
“后来我的团加入了对于北京城外网魂据点的突袭。但是当我们被它们击败而被赶往北部时，它们对城区展开袭击。
“它们的行动毫无人性可言，北京是被一颗俄罗斯氢弹给炸了的。这些恶魔……我的儿子和孙女都死了，而它们利用俄罗斯的核武器系统摧毁了大半个中国。
“所以，你的提案才如此重要。”这时，服务员将餐点送到了两人面前。
“这些家伙不是常规手段就能击败的，它们将我们的防御网络全部作为自己的力量，所以我们需要更加特别的战术，特别到前人根本难以想象。”
禇玄在听完司令的话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支支吾吾地问道：
“可是我也只是提出了提案，为什么我就成为了战场指挥？更有经验的将军不是更好吗？”
“你对于计划理解更深入，”司令已经开始吃了起来，所以说的话有些模糊不清。
“而且你也有个副指挥，她会在这几天指导你的，再加上我们也会对你进行支援，放心吧。”
艾拉？按她的话说，她应该是个士兵吧。但是这么年轻，又连高级军官似乎也不是，司令为什么对她这么放心？
司令似乎看出了禇玄的迷惑，咧嘴一笑。
“到时你就知道了，她可不是个普通的士兵。”
禇玄仍旧疑惑不解，但是忽然想起自己从早上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便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接着，司令留下了一张50元纸钞和“你先去试验所办事吧”的话，就愉快地离开了。
“这是个随便的司令……”
禇玄看着两人合计80元的账单——而且司令的餐点占了65元，不禁叹了口气。
在无奈地支付了账单后，他便重新回到了军事会议中心。
试验所位于建筑的地下2层，也因此这层楼显得更加昏暗而且令人喘不过气。
“简直就是怪物的老巢……不会有鬼吧……”
在不知尽头在何处的走道中走了大约3分钟，禇玄终于找到了上面一个闪烁着绿光的“试验所”的门。
打开门后，室内令人炫目的亮光让禇玄忍不住用手遮住双眼，一边适应光亮一边小步走向前。
“你，这边。”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禇玄背后传来，让他不禁叫出了声。缓缓转过身，才发现是艾拉站在身后。
“……你就不能好好打招呼吗。”
“是吗，下次注意。”艾拉还是和之前一样毫无表情，淡淡地回答道，让之前叫出声的禇玄感到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么，你应该知道司令让我来这里干什么的吧。”
“是的，指导加相互加深认识。”简短地说完，有毫不在意地从禇玄旁走过去。
“……加深认识吗……这种时候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由于你的指挥能力不会短期内大幅提升，所以我来负责指挥。你只要负责技术方面就可以。”
“……那还不如你做指挥呢。”
“确切地说，我是副指挥，目的就是弥补你的不足。”
禇玄意识到两人仅仅只是被安排来认识——毕竟自己不负责主要的指挥工作。
“但是为什么还是选在实验室呢？又不需要做计划……”
“是的。”艾拉像是在寻找什么，在一个实验桌的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
“呜。”像是要给禇玄看些什么，她向后退了几步。禇玄也仔细审视起了电脑上打开的文件。
“……我说，这个不是个游戏吗？”
“准确来说，是小游戏。司令似乎闲暇时会做这种单机的小游戏。”
“……这就是相互认识吗，虽然我也不讨厌就是了。”禇玄打开游戏后说道。
“看来是个双人的射击游戏，你要试试吗？”
虽然在艾拉原本就毫无风波的脸上略微显现出了一丝丝迟疑，但她还是坐在了一旁的位子上。
“你应该知道怎么玩吧？”禇玄也搬来了一个位子在一旁，而艾拉微微点头。
“那么，我们先玩起来吧。”
然而禇玄此时却有些迟疑。
“说实话，马上就要施行计划了吧……这么悠闲地玩游戏，和同事建立好关系……莫名其妙。
“现在，都有些紧张了。但是，游戏是我的强项，顺便看看她的反应能力吧。”
十五分钟后，
“艾拉，快点，右边有三个敌人，快点开枪！”
禇玄绝望地叫着，而艾拉迟缓地操作着，但这时她忽然转过头来。
“一个问题。”
“什么？”
“子弹怎么换？”
“……”
一会儿屏幕上又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
“呜……才第三关，玩了六次居然还没过，该怎么说呢……”
禇玄用着忧郁的眼光看着一旁低头沉思、还在碎碎念的艾拉。
“为什么没有击败敌人？明明已经掌握了战斗的要领。”
“……没事，第一次都会这样子的……吧。”
请问这样还怎么相互加深认识？禇玄有点烦躁地在一旁挠起了头发，怀疑其司令的判断力。
这时，艾拉从座位站了起来。
“稍等。”
一句似乎像是命令的话后，艾拉将手放在了电脑上，又闭上了眼。
“……这家伙怎么了？有隐藏技能？还是什么……中二病吗？”
禇玄好奇地看着艾拉保持动作大约半分钟后，艾拉忽然睁开眼。
“继续。”
无奈，禇玄再次掌握键盘，而艾拉也握着鼠标。
“那么，开始了。右边还是交给你了。”
“好。”不知为何，她的语气中带有了几丝自信。
画面上，左右两边的敌人都如潮水涌入，而一旁的艾拉忽然猛点了一下鼠标。
“喂喂……不会忘了怎么开枪了吧……啊……”
禇玄将原本想说出口的疑问吞回，因为刚刚艾拉只操作开了一枪。
但是右边画面里的敌人都呈击倒状。
“才，才一枪就秒杀全部！？”
禇玄忍不住吼道，而艾拉的双眼仍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右边清除完毕，协助左边。”
又是单击一下鼠标，左边的敌人全部消失，屏幕上“you win”的字样伴随着效果音出现。
“那么我们，开始下一局。”艾拉也没等禇玄回答，就点开了下一关。
但是禇玄也没有回答的意思，目瞪口呆地看着艾来再次展现技术，将手埋在了头发中。
“等……等一下，刚刚怎么回事？一下就秒杀，敌人就算普通级，也要七八枪才能干掉吧！”
“刚刚，游戏程序被我修改。”艾拉保持着平稳的语气继续通关。
“修改？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
“刚刚我将敌人击倒数值改为了一击消灭，所以……”
“好了好了，stop！……”禇玄赶忙制止住她，虽然自己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做这种事也没法加深认识……我们还是聊聊吧……”
“是……吗。”迟疑确切地写在艾拉脸上，但她还是直接按下了关闭键。
“那么，聊什么好？”
“呜……那么你是——我是指全名，叫做什么……”
“阿列克谢·凯迪亚·阿米艾拉。”艾拉又恢复到机械地回答，脸上才掀起的波澜再此归于平静。
“嗯。那么，艾拉，你是高级军官吗？”禇玄试探性地问道，毕竟从刚刚的操作来看，艾拉一定是技术娴熟的军官或技术人员，否则更改程序又怎么会没被自己注意到呢。
但是相反，艾拉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迷惑。
“高级军官，是指司令吗？我不清楚。”
“那么高级程序员？”
“不清楚。”
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禇玄有些疑惑。
“看你的样子和名字，你是俄罗斯人吧。”
“……不是。”艾拉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眉头紧锁。“不过，也可以算是。”
“恩？！什么意思？”禇玄仿佛被大水淹没，摸不着脑袋。
“我……是制造出来的。”艾拉恢复了平淡的声音。
“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为了适应‘网络骑士’计划而创造出来的。”
“适应……计划？”禇玄以打量着中二病的方式看着艾拉，但是又感觉她没有在胡说。
“是的。计划是将人脑连接到网络，但是无法完全展现出平时的战斗力。
“所以，在我的体内加上信号加强器和神经连接式传输中枢，这样我就可以将理想状态下的体能数据上传到目标网络中。
“但是这对于脑部影响很大，所以脑部也被改造，加装了高速计算器。”
禇玄一脸茫然地听完了艾拉的叙述，思路开始出现些混乱。
“你是……改造人？不会吧。在开玩笑吧！”
“不是。证据就是我刚刚通过与电脑的内部局域网连接，直接修改了游戏数据。”
“但也可能是巧合吧！对……碰巧游戏程序出错什么的。”
这时，艾拉站起身，又将手放在了电脑上，闭上了眼。
下一刻，让禇玄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是，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本文件，上面写着：
“请相信我。我的身体在军方有着许多复制版本，所以必要时还可以用局域网共享数据分析。”
禇玄也不禁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那你至少曾经有过人生吧，你还有名字……”
文字继续无感情地显现：
“曾经我似乎是个流浪的移民，恰巧被拉入了计划中。所以，
“我不是人，我也没有过像正常人那样生活的记忆。从一年前我有记忆起，我就开始了无数试验。
“因此，我不是人。”
禇玄似乎感到头晕目眩，瘫坐在座位上。
“是我吧……我随便写的提案被采纳，你也因此而被创造出来，变成了这幅模样。”
“没关系，”眼前，艾拉仍旧无表情地站着，对着禇玄说道。
“我被创造的目的是将网魂打败，这是我的使命，就好像武器一样。你没必要这么说。”
禇玄摇了摇头，低声问：“那你为什么还告诉我？是你很痛苦吗？”
“不，”艾拉微微歪着头说，“要加深认识。”
禇玄此时躺在床上，回忆着4天前艾拉的话。
“明明是人吧，怎么看都是。但是为什么……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禇玄都无心再碰电脑游戏，而是按照司令的要求，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
“我不是人。”
这算什么啊！
明明我的不负责任，让她失去了像人一样活下去或是死去的权利，像个武器一样被使用。
包括司令在内，都没有给她应当有的关心，只有纯粹的价值判断。
包括我。
禇玄不爽地将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想让混乱的思路平静下来，但却怎么也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