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少女，一时间竟无法理解对方所表露的情绪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
与最基本的喜怒哀惧厌这五种情绪不同，对方所表露出的情绪要更加复杂，她看不懂。
沙耶歪了歪脑袋，算了，不想了。
……
虽然是怪物，但林涧雪却觉得眼前的怪物少女很好看。
不知道为何，真正看到对方后，林涧雪不仅没有了那种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反而有种莫名的心安。
是因为对方有着女孩子的外表吗?
而且对方身上那些非人类的特质与人形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没有一丝违和感。
林涧雪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心动竟然会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怪物。
她好可爱！
“是怪物小姐您救下了我吗？”
林涧雪想了想，勉强憋出了‘怪物小姐’这四个字，主要是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称呼可以用。
虽然就从外表上看，好像是她的年龄要更大一点……
但这只是外表上看起来这样吧。
如果是实际年龄的话，说不定对方要比自己大个几百来岁吧?
听到对方的问题沙耶低下头沉思片刻，原本在身后晃来晃去的尾巴放缓了动作，并且往下压了压。
“女孩子还是不要一个人走夜路的好。”
在这种情景下，应该是这样回答的吧?
沙耶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而她的尾巴则又往下垂了垂。
这是迟疑的表现。
“我是因为离家出走才……才，好吧，我不会再这样了。”
林涧雪心有余悸的开口道。
那种绝望与无助感，再也不想遇见第二次。
“你应该能站起来了。”
听到沙耶的话，林涧雪愣了一下，毕竟对方的话转折太生硬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是整个人靠在墙上的状态，而是蹲着的，之前那个用手捂头的动作也说明她已经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
林涧雪尝试着站了起来，腿还有点麻，但是已经可以走了。
“既然你已经能够行动了，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沙耶打算转身离开，林涧雪，一下子急了起来。
“请等一下！”
林涧雪看到怪物少女的脚步一顿，心里松了一口气，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
“能带我走吗……怪物小姐……”
“你得回家。”
沙耶平淡地开口。
“可是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你不是离家出走的吗？既然已经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与危险，现在也该回去了吧。”
沙耶回过身，疑惑地看向对方，她不是很懂少女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涧雪看着沙耶投过来的目光，觉得脸颊两边烫烫的，她用齿贝轻咬着唇，似在考虑着什么。
然后，林涧雪狠了狠心，伸出手，拉起了自己的袖口。
只见少女白皙的手臂上，一块青一块紫的痕迹暴露在空气下。
沙耶很容易就明白了——家暴。
一时间，在小巷里的两个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林涧雪则默默地再把袖口拉回去。
好麻烦。
这是沙耶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也是，这座城市的社会治安那么乱，居住在这里的所有人应该都知道这座城市有多么地幽暗，父母也一定会对他们的孩子进行告诫。
而对方也算是到了上高中大学的年龄，对这些东西也都清楚。
然而即便这样，少女还敢在半夜里独自一个人走在街头，宁愿跟着一个怪物，也不想回家，其实已经很能够说明父母的问题了。
沙耶在这座城市里感受到的最多的情绪便是压抑与麻木。
只不过他之前一直没怎么在意，以为这些压抑和麻木不过是来自居住在地下城的那些贫民或流浪者罢了。
现在看来，似乎是这座城市的根烂了罢。
“你真的想要跟着我?”
林涧雪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别肯定得这么快，你就不怕我吃了你?毕竟，我可是怪物啊。”
说着，沙耶还用尾巴抵在少女的下颌处。
冰冷的触感刺激着林涧雪敏感的肌肤，她咽了咽口水，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她没有动摇。
因为直觉告诉她，眼前的怪物少女并不会伤害她，她在赌。
“如果您真的想吃了我，之前应该早就下手了，而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我。”
“请不要在一只怪物面前耍小心思。”
沙耶平静地说道。
她对少女并不感到厌恶，当然，也没有欣赏、怜悯什么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莫的感情的怪物，好奇心除外。
沙耶现在顶多也就对这奇怪的人类少女有点好奇，但也谈不上过多的注意。
林涧雪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但还是强制镇定地摇了摇头，有些苦涩道：
“我怎么敢，只是……我真的没有去处可去了，只要您愿意让我跟着，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沙耶注视着对方良久，收起了自己的尾巴。
“真的?那我可是要收费的。”
林涧雪愣了一下，怪物也要钱的吗？
虽然有些不解，但林涧雪还是很快进行回应。
“我虽然走得急，但之前其实一直都在准备着如果真的离家出走时会用到的钱。”
看着少女正要试图从长裙的腰间夹缝处拿出什么东西，沙耶伸出尾巴，‘啪——’的一声打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声音很清脆。
“呃唔……”
林涧雪吃痛下蹲，眼泛着泪花地用手揉了揉额头看着对方有些不解。
“我说的费用又不是钱，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有怪物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然后去集市买东西的。”
“哦，那费用是什么?”
沙耶平静的看着眼前抱头蹲防着的少女。
就在林涧雪被盯着头皮发麻的时候，沙耶幽幽地说道：
“人类的血液。”
“欸?”
少女懵逼.jpg
——
“啊！痛痛痛痛！”
“我还没扎进去……”
“啊，抱歉。”
沙耶看着对方又怂又害怕又倔强的表情，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对方的表情管理是如何做到这么丰富的。
伸出尾巴，尖锐的末端刺入少女手臂上显现的青筋。
林涧雪早就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她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刺痛，之后便除了一丝清凉感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迟疑了片刻，林涧雪睁开眼睛，只见怪物少女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尾巴与手臂接触的方向。
很是专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