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静静的听着对方的讲述，一边默默地记录着有用的信息，他在进入房间后便第一时间打开了录音笔，所以只需要记录一些重点文字便可。
凡亦午生极尽所能地描绘着那时与怪物相遇的场景。
不过他在描述的时候只字未提怪物两个字，对那样东西的描述为——礼物。
他先是描述着自己在见到一位美丽的少女时所感受到的喜悦与狂热。
详尽细致地描绘出了自己所经历过的画面。
仿佛糟糕晦暗的世界里闯入了一道光。
那激动的情绪与大幅度的肢体动作，不得不让他身后的两名人员控制住他的肩膀。
但是凡亦午生不在乎。
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极端的狂热之中，他的语言没有正常的逻辑性，单是为了传达而传达。
不过能够听得懂就是了。
而当凡亦午生讲述到自己正打算去拆开那馈赠品时，他的神情突然由欣喜的热烈转变为了恐惧与痛苦。
“我在亵渎……”
凡亦午生的动作不再激烈，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忏悔与懊恼。
“我亵渎了神的馈赠，于是我遭受到了惩罚。”
凡亦午生看着自己现在空无一物的左手手掌，神情有些低迷。
“你的左手是怎么被切断的?”
方源询问道。
“是尾巴！”
听到午生的话，方源愣了一下。
“尾巴?”
“对，尾巴有着绿色的鳞片，像是蛇一样，并且她的身上还出现了一些绿色的藤蔓，脸上有着蛇一样的鳞片覆盖。”
“也就是说你眼中的少女变成了怪物，然后在你试图不轨时把你亵渎的手给斩断了?”
“她不是怪物！”
凡亦午生，神情再次激动道：
“她是恩赐，是馈赠之物，只是我用了错误的方式去打开了盒子，然后我遭受到了惩罚，如果再让我试一次，我一定能成功解开那个盒子，并且得到那个本应该属于我的馈赠。”
“滴——滴——”
房间内响起了铃声，探访时间结束。
就在这时原本待在外面观察着里面情况的穿着医生白大褂的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那是一位面容清秀，扎着短单马尾的青年医生，皮肤白净，颜值不错。
“好了凡先生，你该吃药了，最近你的病情又加重了。”
凡亦午生看着进来的人，情绪一下子失控地站起来道：
“不，我没病，我说的都是真的，医生，这些我都是亲眼看到了的。”
他身后的两个人又将他的肩膀给禁锢住，控制凡亦午生的挣扎。
年轻的医生有些歉意地看了看一旁的方源，然后转过头看向凡亦午生。
“冷静一点，凡先生，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一切不过是你当时吸毒后产生的幻觉。
下水道里不可能会出现赤足的美丽少女，少女也不会突然变成怪物，长出尾巴切掉你的手。”
凡亦午生身后的两人在见到他的示意后，点了点头，拿出准备好的试剂管，然后拿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针，将试剂管里的液体充入其中，然后注射到凡亦午生的后颈。
方源看着对方那原本如痴如狂的神情冰冷了下来，眼神不再癫狂，仿佛理性回归了现实。
“凡先生，请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只是在下水道藏匿时被债主的人发现了之后被用刀砍掉了一只手掌，险而又险地逃脱掉。
你所描绘的只不过是吸毒后意识自我保护的幻觉罢了。”
听到医生的话，凡亦午生有些迟疑，然后点了点头道：
“我所描绘的是致幻毒品下的幻觉，真相是我被债主的人砍断了一只手，而不是被怪物的尾巴切断的。”
“很好，看来凡先生在这里所受到的治理是有效果的，将凡先生带下去吧。”
被称为‘医生’的青年看着凡亦午生被两个人架走后，面带微笑地看向方源。
“失礼了，方源先生，凡先生的状态让你见笑了。”
方源合上了本子，笔尖盖上笔盖，然后将本子的封面穿过笔盖上的笔夹，钢笔便卡在了本子上。
收起本子，方源礼貌性地对青年医生点了点头。
“你就是凡亦午生的主治医生吗？”
对方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谦虚道：
“我只是老师手下的学生罢了，只不过这几天老师有事外出，所以凡先生的治疗过程由我代为执行。”
方源起身，对方的身高要比自己矮一点，不过也有一米七八，原本坐着需要仰视，站起来，这样的距离差不多是平时了。
作为身高一米八三的方源也没怎么在意这些，他看向青年医生。
“这位医生不需要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吗？”
青年医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些歉意地说道：
“是我冒失了，我叫青川知，方源先生叫我川知即可。”
“你好，川知医生。”
方源伸出手，青川知也伸出手。
“幸会。”
简单地握了一下，方源便收回了手，同对方一起离开了房间。
“我一个疑问，川知医生。”
“请讲。”
“之前你说的，关于凡亦午生断肢的原因解释，可是真的?”
青川知微笑着道：
“那当然，这是我老师亲口说的。”
“有可以证明的物件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之前治疗凡先生的是藏礼一老师，身为学生的我也不可能会去纠结这些东西。
再者，你也听了凡先生的描述时的情绪和语言表达的混乱，至少凡先生所说的必然是假的，他会信以为真只是幻觉的效果。”
“对啊。”
在一旁桌子上整理着资料的另一个青年研究员看着两个人谈的话，忍不住开口道：
“在那种肮脏的下水道里怎么可能会遇见穿着白净衣服的少女呢?
就算真的有，竟然还会长出尾巴，把他的手给切断，想想也不可能，这种胡言乱语的精神病患者我们可见得多了。”
青川知对着那位青年笑了笑，然后看向方源。
“方源先生还有什么疑惑需要解答的吗？”
方源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做，既然这里的事已经做好了，就先离开了，不用送。”
青川知有些遗憾道：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
走出精神病院，方源关掉录音笔，望着被乌云掩盖着的有些黑压压的天。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