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有一个挚友陪着他,总是拉着他,又或许是莱末雨也会主动更过去。
那时候莱末雨脑子里的想法不多,只是不想孤零零的,不,那时候莱末雨不会有自己是一个孤独的人的想法。
那时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有朋友,他会交流,别人也会带他出去玩。
莱末雨大概是有一些冒险天赋的,他会爬到墙上,然后跳下去。
他会从悬殊的地面,大概有一米还是半米的差距的地方从高处往下跳。
莱末雨会走到一个陡坡,看着他们从哪里一跃而下,莱末雨便也跟着一跃而下。
莱末雨大概是庆幸自己生于小城镇里的,书也是在小镇的小学校读的。
莱末雨不会因为自己的平庸而困扰,他不用去学那些繁杂的贵族礼仪和课程,去所谓的贵族学校花费也许他一辈子都无法挣得到的金钱。
莱末雨同小镇里的其他孩子一样在外面满世界疯跑。
或跑上山,或下水游泳,小城镇里的河流很浅,一面清澈,水浅的见底,一面很黄,那里有座桥,桥下面的一段河水对孩子们而言是很深的。
如果小孩子猛地跳下去,全身淹没在水里,但就是踩不到底。
至于莱末雨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很不幸莱末雨有幸尝试过,并差点溺死在了水中。
不过好在莱末雨还是活了下来。
不管怎样他活了下来,并且活到了现在。
莱末雨总觉得自己的不幸是他自己造成的,或者他至少要付一部分的责任,便无心去记恨他人了,更何况莱末雨记性不好,也记不住他们的脸。
于是升上了高校,去了另一个城市之后,人便老实了许多。
只不过,随着到来一个新的环境,他变的不爱说话,不爱交流,他没有别的爱好,他听不懂其他同龄人在谈论些什么。
毕竟那里没有人再会去外面疯跑了。
毕竟外面很危险。
于是无聊便会翻阅课本,课本翻烂了便萌生了去图书馆借课外书看。
至于学习,还是饶了他吧。
总之从那时起,他喜欢上了看书。
直到没书可看了,他的心又痒痒。
上课偷懒发呆,下课发呆睡觉也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写一本书呢?
不知何时,莱末雨的心里升起了如此的想法。
一直到某个平淡的夜晚,莱末雨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抬起头来看过天上的月亮了。
于是他走出了房门,走到了阳台,抬头望向了天空,却发现漆黑的夜空上并没有月亮。
他以为是视角问题,于是便又往外走了走。
他看的很是仔细。
可结果,天空还是黑色的,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他的心中有些遗憾,正当他打算收回视线,回去睡觉时,他突然注意到了黑色的天空某处亮了一下。
莱末雨细细望去,是天上的星星,是莱末雨在黑夜里能看到的唯一一颗星星。
莱末雨想,那大概就是启明星吧。
于是他心血来潮,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感受。
这是他创作的伊始。
并在毕业后,在报社工作失业后,彻底走上了这条路。
至于莱末雨到底是不是走创作的这块料。
别看他时常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和自己的写作能力,但这家伙对于创作的渴望和执行力是烙印在血液和骨子里的,并且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他的理想便是创作,他除了创作再无其他,他就是为创作而生的。
他唯一热爱的便是创作,不停的思考,不停的创作。
莱末雨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很大原因也是因为这一点。
毕竟每一个人类的个体都太复杂了,谁又能确定自己不会遇见一个坏人呢?
比如有个疯子单纯为了想尝试一下杀人的感受而杀人,于是提着枪在大街上无差别扫射。
莱末雨并不想自己成为那个无差别杀人事件里的受害者。
而且莱末雨觉得,就算自己不一定会遇到坏人,与他人交流也实在太累了。
至于社交,并不是说莱末雨不喜欢社交,也不是说莱末雨就喜欢孤独。
不然他小时候也不会跟着其他孩子去外面疯跑。
也就不会那么依恋庄颜了,哪怕是失去了关于对方的记忆,也能够一眼就能够感受得到对方身上的熟悉感。
并且毫不犹豫的信任着对方,甚至害怕对方会在某个突然的时刻消失了去。
只是除了庄颜以外呢?
莱末雨与所有人交流时都会习惯性的戴上微笑的面具。
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微笑吧,毕竟他懂得东西实在不多。
有人找他怎么办?
那就微笑吧,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到底为什么要找他。
什么,领导来了?
挂起虚假的微笑吧,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好像脑子里是将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刻进了脑海里一样。
直至那微笑不知何时已经僵硬在了脸上,成为身体的习惯。
有时候莱末雨会觉得,既然与人交流是如此费力劳累之事,那又何必浪费自己到小心翼翼的戴上虚假的笑容与别人虚与委蛇呢?
除非是为了钱,为了工作。
他的一切社交不是来自父母亲友便是工作。
为了找一份足以应付生存的工作。
于是要伏下身子,点头哈腰,摆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那样子实在叫莱末雨厌恶。
于是最后他选着了去一家报社跑腿。
然后没过多久,报社就倒闭了。
失业后他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交流,在一个只有打字机和书的房间里沉默的创作着自己的作品。
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沉浸于故事的幻想。
但那却叫他感到安心。
至少他不用弯下自己的脊梁,至少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稿费虽然少却也不是不能活着。
他欠缺对于现实的阅览,其一是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其二便是他确实不善交际。
于是自那之后,他与外界的一切交流便来自于报纸和书籍。
以及——
读者的来信,那大概是他最惊喜的时候了,无论是夸赞的也好,鼓励的也好,批判的也好。
每一封他都是笑着看的。
并且遇到有趣的他也会留以回信。
狭小的空间并不能给他带来灵魂的闭塞,虽然偶从梦中惊醒,他便会感到无言的孤独。
于是他便会叫自己出门散散心。
有时候他会心想,自己大概以后便是一直如此的活着吧。
永远的一个人。
直到一个奇怪的家伙出现。
那个家伙便是庄颜。
在庄颜还是伪物之时,在莱末雨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时。
他还以为自己大抵是得了癔症或者妄想症。
于是他便很是开心。
毕竟有另一个活着的“自己”能够与他交流。
世界上还有比这最开心的事吗?
可惜最后伪物因为怀疑自己是伪物而消失了。
这无疑是遗憾。
这个遗憾一直持续了半年,一直到伪物的再次到来。
而这一次,伪物有了自己的名字,庄颜。
并且莱末雨惊奇的发现,庄颜对于作品独到的见解连他都受益匪浅。
直到后来听说那些见解源自一位像蒲公英一般的怪物少女。
莱末雨便十分的想要见那位蒲公英小姐一面。
不可否认的是。
庄颜的到来与对他的作品的肯定更是把他几乎要到了不在顾虑现实的一切,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扑到了创作当中去。
他曾认真的思考过,如果他的理想足以他的生活,那为何不将一切都扑到他的理想上,扑到创作当中去呢?
可惜在此之前,他是一个成年男性,他需要对自己和家人负责,他无法靠写作养活自己,那些稿费只能叫他生存,更不要说赡养父母了。
直到,在某个寂静的夜晚。
莱末雨被某位魔女小姐套上麻袋,打包带走了。
——
(PS:写着写着发现偏的有点远,于是干脆免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