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乱世出英雄,这样的英雄固然是值得尊敬的,但是战乱一久,出的英雄一多,人们还尊敬的过来吗?甚至会不会讨厌起那些烂大街的英雄呢?
<>
自天上一跃而下的飞雪,在一阵阵寒风的带动下肆意飘荡,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旅行家一样,没有目标地瞎晃。
那些曾经看起来十分刚硬,顽强的大树在灰暗的雪幕里看来,也败给了这冰冷的空气,枯褐色的枝条被积雪压的直不起来,在雪幕里若隐若现,像是一个独自叹息的老者。
这一带的土地也早已被白雪织成的地毯所覆盖,虽然这地毯的白色纯洁无瑕,但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只是徒然增加了许多凄凉,毫无生机的感觉。
试问,有笨蛋会冒着这么大的雪,毫不怜惜地踩踏并弄脏这个白色地毯,只是为了跨越这片枯树林吗?
“噗嗤”刚从上一个坑里**的脚,下一秒,又一次踏入了另一个新的坑里。
很抱歉,那个笨蛋,就是我。
紧了紧上一个国家赠送的,用雪地狐毛制成的羽绒服的衣领,我抖了抖被打湿的地图,用不解地眼神看着它「说好的只用走一个小时半就能到的国家,为什么现在都快走了三个小时还没到啊,混蛋”」
在这种冰天雪地里瞎转悠,而且还迷路的状况,对我来说可没有那么浪漫,要不是因为在上一个国家出关时听从了城门旁那个商人的鬼话,我现在应该在某个温暖的旅馆里睡觉吧。
<>
「啊呀呀,难道说,小姐,您是位旅行者?」在我出关时,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商人大叔指着我身后的如同炸药包的背包大呼小叫道。
毕竟这个世界上,似乎旅行家在大部分国家挺受欢迎的,所以我点了点头。
「真的吗?」
我又点了点头。
「真的是真的吗?」
我有些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吗?」
我竭力地按下了自己握紧的拳头,尽量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您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可以让一让吗?」
这个商人的大篷车,不,是大卡车横在了路中间,我就是想往前走也找不到地方,要不然换平常我肯定会无视他走过去。
被我说完后,这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似乎还有些兴奋「哎呀,真是兴奋啊,竟然被您这么说了」
不,绝对不是夸你的句子。
「所以,请问到底有什么事吗?」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掩饰我的厌恶。
「啊,那个,出门在外,您不骑摩托车或者是扫帚之类的东西吗?是不会吗?」半晌,等大叔自己歪歪完了,才对我说话。
啊,并不是,只是单纯懒地骑。
大叔看我并不想回答的样子,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他对我说道「如果您是旅行者的话,要不要我推荐给您一个有趣的国家啊」
「有趣的……国家」
本来有些不耐烦的我听了这句话,来了一点兴趣,因为旅行比想象中是无聊很多的,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国家是不是合我胃口或者是有奇怪的风俗,还是千篇一律的无聊法规。
所以他现在口中所说的有趣我倒是很感兴趣。
「没错,有趣的国家,你看」看见我稍微感兴趣的模样,大叔也跟着兴奋了起来,他迅速地在包里窸窸窣窣地翻找着,很快,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地图。
「看,就是它」像是小孩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样,他把地图塞进了我手里。
我接过来含糊地说了一声谢谢后,就在地图上看见了一个被红笔画出来的国家:匹斯国。
那个国家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上很多,但也有可能因为是这个国家都是代表雪的白色的原因,所以这个国家显得十分突兀。
但是话说回来,这个国家除了地理环境有点奇葩以外,我实在是没看出来哪里有什么有趣的。
「怎么样?有趣吧?这个就是离这里只有一个小时半路程的国家」大叔眼里闪闪发光,对我热情地说到。
「额,抱歉,我真的没看出哪里有趣」
「唔…也是,还没给你解释呢」
那就不要自话自说觉得我认为那个国家有趣啊,大叔。
「这个地图是改动过的」
「改动过的?」这倒是让我有点奇怪,因为一般来说地图是不会乱改的,因为这个世界广大的缘故,每个国家甚至每张地图的记录都不是完全的,所以由旅行者和冒险家收集起来的地图是十分珍贵的,应该不会随意改动。
「没错,新改的,这张地图是二十年前改动过的」大叔点了点头「因为这个国家自己的原因,这里」
说着,他就把手指向了地图上白色区域边缘的一点,然后以这个点为起点,用手指划过了整个白色区域的部分。
「喏,就是这些部分,以前这里是绿色的部分,现在已经变成了白色,为了防止过路的旅行家和冒险家困扰,所以这个地图在一个人的提议下,改为了白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卷起了地图,还给了他「谢谢你,很感谢」
「诶?你不去吗?」大叔眼里有点,不,是很失望。
「抱歉啊,我喜欢一个人旅行,还有,你挡到别人了」
说完后,我稍稍欠身,从他眼前让开了,露出后面一群马车车队和面带愤怒表情的人们,看到我让开后露出的大叔,他们全都撸起了袖子
「啊?混蛋,终于不缩在女人身后了?」
喂喂,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才十七岁,说女人也太失礼了吧。
「对呀,还躲在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身后」
嗯,这句话我倒是挺乐意听得。
「你这个大叔知道耽误了多少我们做生意的时间了吗?啊?」
啊啦拉,严格来说我好像也有份,不过,算了,没人追究我也懒得去找揍。
总而言之,看着逐渐被人群“吞掉”的大叔,我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人群。
看着手中被我偷偷用魔法复制好的地图,我叹了一口气,把身后的“炸药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红白相间的双手剑和两把蓝银相间的枪之后,一脚就把“炸药包”踢向了一旁的草丛里。
佩戴好后,我又叹了一口气,真的是,为了解决这个委托,我还要继续受不少苦啊。
<>
「希望您能接下这个委托」国家外交官将一叠厚厚的信封和一张纸推给了我。
「委托?」
这个国家叫做迪普罗麦缇可国,来这儿之前,据别人所说是一个能和其周边国家维持很好友谊关系的国家。
来的时候我也是惊讶于其国家的协调性,看来是没被骗,而且……没有因为我是旅行者而接踵而至的乱七八糟的委托。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请问一下,您是旅行家吗?」
呵呵,有时候生活就是喜欢和我开一些玩笑呢,呵呵呵呵呵。
就这样,我收到了一个『和距离这里一个小时半路程的国家进行交谈,使他们和迪普罗麦缇可国建立友好关系』的委托。
但是有关那个国家的一切情报全都在一个守在国家外的大叔手里
「为什么在他手里呢?」我记得我问过这句话。
「因为」那个国家外交官说道「他买断了一切关于那个国家的资料」
真是一个怪人。
<>
「所以到底在哪里啊」我坐在不久前因为烦躁而被我砍到的一棵树上,看着地图。
「这张地图尽然重做了,为什么不把枯树林的地图做出来啊」
我抓紧了地图,脸色铁青,绝对不是因为急躁的,而是天气太冷了。
我抬起头,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低头看地图而发酸的脖子
「诶?」我的视线里,在枯树林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灰色的,锈迹斑斑的高大城墙,它的样子,有点像之前别人跟我描述的样子。
「这就,找到了?」
我有点发懵,合着我半天在这里发脾气,其实目的地早就已经给我标好啦?
「咳咳」我站起身来,拍掉了落在身上的积雪,粗暴地拔出了插在雪地里的剑,积淀在剑上的杂雪也因为我的动作而像面粉一样纷纷脱落。
「走吧」有了明确的目标,我开始大步流星地向那里走去。
看似很远的距离其实也蛮近的,只要用火烧掉挡路的枯枝败叶就行了。
所以不一会就到了。
但是我到了以后却只能发出一句感慨。
还真是破旧啊。
抚摸着墙皮脱落,锈迹斑斑的城墙,我不禁感叹岁月不留情啊,估计这座城废了太久,都没有人知道呢。
但是这个墙面为什么会微微颤动呢?
似乎还有些声音,我把耳朵贴近了城墙,嗯嗯,里面传来了轰炸声,飞机的轰鸣声,坦克行走时的轰隆声。
原来如此………个鬼呀!
为什么一座废城会从城墙里面传来了一种『我们正在战争,请勿打扰』的声音啊。
我有点佩服这个国家的国王了,竟然能把国家治理的如此『核平』。
话又说回来,国家里面乱成这样子,还能有国王吗?
<>
「呼哧,呼哧,终于找到了」
喘出的粗气在于冰冷的空气相遇时变成了一阵虚无缥缈的水汽。
我看着眼前透过脏兮兮的玻璃所传出温暖的橘色光芒的破旧小屋,填充内心的不满快要呼之欲出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大个国家的接待室能破的和城墙浑然一体,搞得我绕着城墙走了三圈,腿都快走断了。
待会见到接待员,我一定要反映一下这个问题,太坑人了。
随后我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咣!」
最后那下是我一拳捶了上去。
为什么没人过来啊,外面有个十七岁的妙龄少女啊。
不,可能没有接待员呢?
啊咧咧咧咧咧,不会吧,骗人的吧,不应该吧。
我想极力否定刚才的想法,自己辛辛苦苦逛荡了五个小时可不是为了『请回吧』这句话呀。
绝对不可能,虽然他们国家的大门被两条粗壮的大铁链子用『X』状绑了起来,虽然小屋子的门锁已经锈到看不见钥匙孔位置,小屋周围已经长满了杂草,但是绝对不可能没有人啊。
再说了,小屋里不是还有灯光吗?再等等吧。
「不,有可能是在专门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长出的晶草呢?你不是学过吗?」
一个不知名的声音从心里冒出来。
「不,但是,额……」
「要不你进去看看吧,我记得晶草也能赚不少钱呢?」
原来如此,你是我心里的恶魔吧,我怎么可能向恶魔妥协。
“砰”随着烟气从我的枪口缓缓飘出,原本是门锁的位置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洞口,真是奇怪呢。
我上前刚要拉开门,结果…
「拽不动呢」
可能是因为锈得太彻底了,我竟然拽不动!
「嗯……」
虽然很棘手,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虽然只学了不几个魔法(控火和复制等),但是有个魔法我还是会用的。
那个魔法名为『等价代换』,实属旅行中最实用的魔法之一。
我从钱包里拿出了了十枚金币,刚好够了吧?
然后随着『砰』的可爱音效,我手中的十枚金币变成了一颗手雷。
「化学没学好,只能用点大众手段了。」
我拉开安全栓,向后退了几步,把手雷丢到门下面,伴随着『蹦』这种绝对不可爱的声音,弥漫了一阵云雾。
这下总能炸开了吧。
我看向烟雾,心里这么想到。
但是露出来的门就像这个国家的城墙一样,屹立不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样子叫我怎么办啊。
我自暴自弃地冲了过去,肩膀撞在门上。
『咣当』这种听起来就很痛的声音发生了。
我直接把门撞裂了,重进了一个温暖的环境,就像是母亲的怀抱,但没等我好好享受就已经倒在地上,像是又被母亲捆了一巴掌。
伟大的母亲。
我站起身来,看着脚下七零八散的铁块,反应过来『把铁门炸送后我自己给它撞碎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我看着眼前小屋的装修,外表虽然是个锈迹斑斑,邋遢的要死的小屋,但是里面装修却是一个温暖的小木屋,天花板中间垂钓着一个散发橘黄色光芒的小吊灯,给周围的墙壁染上一层温馨的橙色。
我坐在椅子上,一面四处打量着小屋子,一面紧紧衣脖防止冷风从外面灌进我的脖颈里。
对这一点我毫无怨言,毕竟门是我整碎的。
「这是什么?」
在我眼镜四处乱飘的时候,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小盒子落入我的眼中。
上面装载着一个略显暗淡的红色按钮,上面刻着一句话『来访者请按下按钮』
呵,呵呵,为什么要把传呼铃封印在一个连门都打不开的生锈房子里啊,有比这个还恶心的吗?
我怀着对这间小屋主人崇高的敬意,一拳砸在了按钮上。
「哔!!!!!!」
一阵刺耳的电铃声响起,瞬间充斥了整个小屋,我不禁捂住了耳朵,痛苦地趴在了桌子上。
这间小屋和人沾边的事儿真的是一件也不干啊。
不过没一会,电铃就停止了响动,除了我耳边『嗡』的耳鸣声一切恢复了原样。
没一会,小屋的另一扇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佝腰偻背的老头,身上披着绿色破旧的军大衣,脸上的褶皱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一般,拄着拐杖,慢悠慢悠地走了进来。
我刚想站起身迎接一下,结果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软掉了,站都站不起来。
「呵呵,没事的,不用站起来,这种事我习惯了。」
看着被我砸烂的电铃按钮,老头摆了摆手,嗓子里挤出破旧,有些嘶哑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勉强撑着桌子立了起来,随后“扑通”一声靠在了椅背上。
「不过,那个门……」
哦,这个老头不瞎啊。
「不用在意,一切都要顺其自然嘛。」
「但是……」
「顺其自然。」
「……………好吧。我们这里好久没来人了,你是旅行者?还是冒险家?」
老头从怀里掏出个旧烟斗,点上火,陶醉地吸了一口,窝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问我。
「旅行者。」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
「哦,旅行者啊,真是怀念」
他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一脸惆怅。
「那个,我想进贵国解决一项委托,顺便找贵国的国王商讨记录地图的事情。」
「不行,不让进」
老头挥挥手,拒绝了我的请求。
「啊?」
「不行啊,小丫头片子,这里很早就不让外国人进入了,你请回吧。」
「为什么?」
我听了后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
得,合着我徒步五个小时就是为跑过来这听一句『你请回吧。』这四个字?
老头看着我的表情,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对我说:
「先别着急,我给你讲个有意思的故事,你也就会明白了。对了,要喝热可可吗?」
<>
匹斯国,原来它和其他国家一样,是个土地狭小,毫无特色,没有一点意思可言的普通国家。一切都是那么平平无奇,就像水一样无味无趣。
在那个时代里,人们变得渴求一样事物,那就是,英雄。
在这种强烈的国民愿望下,一个新王上任了。
他好像也不满足于现在平淡的生活,于是不顾其他大臣的劝阻,开始征收兵马,准备向邻国发起进攻。
在此之前,还发了一封充满中二之魂的战书过去(这是老头叙述时候的原话)
结果当然是被对方给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年轻的国王当然是直接原地心态爆炸咯,当晚就发兵过去,把那个国家占领了,至于战况嘛………
「每个人情绪都很高,以至于那个国家直接在第一回合给打怕了,毫不犹豫地投降了。」老头说着,耸了耸肩。
后来匹斯国越战越勇,直接毫不费力地打下了许许多多的国家,诞生出不少的英雄,那个国王也被称为史上最伟大的国王。
但是一切事物有始便有终,周围的国家全被匹斯国攻略完了,他们也成功地让周围白雪化,因为只剩下匹斯国这么一个大国了,国民们又开始无聊起来了。
以前的战乱,产生的英雄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开始互相吹胡子瞪眼起来,谁也不服谁,经常发生街头斗殴。
起初这还没有那么严重,毕竟都是英雄,不可能闹大让人都知道吧,结果后来愈演愈烈,直接变成了拉帮结伙群殴火并。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这个国家国王的脑子,他竟然觉得很有意思,就发布了这么一个诏令「这个国家只能有一个英雄,不是量产的英雄,所以即刻起,朕允许你们随意争斗,以国家为战场,最后剩下的那位英雄,将拥有资格集成储君职位。」
王子当然不乐意啊,结果………就被流放了,而且特殊下令,只要敢靠近这个国家一百米一步,就直接乱箭射死。
于是,匹斯国史上最残虐,理由最让人无语的,可笑的伟大斗争拉开了序幕,而且一打打了好几十年也没停下来。
国王自己在这期间也没闲着,总是兴致冲冲地上最前线观战,要么高兴了吆喝两句指挥或者参加战斗。
但是有一次翻车了,当时他正在得意洋洋地在自己坚不可摧的堡垒(自己封的)里摆兵布阵时,一个炮弹飞过来炸塌了堡垒,自己也在那次中被压断了一条腿,真是可悲啊。
随后在静养时,他在别人的扶持下,走遍了一些战区后区,在亲眼见到那些惨状后,这个愚蠢的国王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混账事,于是他赶紧下令要撤回那个诏令,可是人们都杀红了眼,谁也没理。
此时人们不在追求储君的位置了,而是单纯地想决出那个独一无二的最强英雄,谁还会理一个废了腿的国王呢?
<>
「你说,这个国家是不是很可悲?」
老头那毫无光彩的灰色瞳孔看着我说道。
而我呢,则是看着喝完热可可后露出的杯底,我摩挲着杯子的把手,耸了耸肩「这种事,一个旅行者又能知道什么呢?」
我站起身,专走向门口,手中的地图也悄然带回了怀里。
「诶?要走了吗?」老头有些落寞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微微转头,瞥见了老头左腿的鞋子和裤管之间露出了一段褐色的木头。
真是一个无聊又滑稽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