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而且不是瞬间的痛，这股痛苦就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刷着龙月的神经，他的眼前一片昏黑，耳朵里“嗡嗡”直响，大脑不断发出预示危险的信号......
“真的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我可还没用力呢。”顾悠保持半握拳的手势，微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还是——”
“如果你真的成了一名女生，不可能对刚才那位小妹妹露出那副色迷迷的表情。”
有这么明显吗？
龙月有些意外，不过他本来就是喜欢女生的，这跟如今自己是男是女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万恶淫为首啊，那么，你就再忍一会儿，我现在帮你一把，只要将这碍事的东西毁掉，你就是全天下最可爱最听话的女孩子了！”
顾悠露出骇人的邪笑，五指发力——
“呼——呼——呼——”
龙月连惨叫的力气都不剩，他瘫倒在地，用力地喘着粗气，涎水在嘴角淌下一条长长的痕迹，此刻除了剧痛之外，他已经感受不到其他任何的东西了。
“不用想着拖延时间哦，我早就封锁了这个空间，无论是谁都进不来的。”看到对方痛苦的模样，顾悠面色酡红，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现在可是无所不能的通灵者，你这一生就乖乖做我的宠物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融入原主的意识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吗？转生后的顾悠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手段狠辣，性格乖张，没错，龙月确实欺骗了顾悠的感情，不过要是在以前，他绝对想象不到顾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月其实很幸运，因为转生的确会对一个人产生极大的影响，龙月的原主是一名平淡如水的人，所以他才没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变化，而这影响在顾悠的身上就表现得很明显了。原主岚夜虽然外表光鲜，但是内心深处并不正常，两者性格对冲之下，导致了现在的她心智已经扭曲，在她看来，龙月就是一件属于自己的个人物品而已，如果不听话，惩戒一下也无可厚非，如果坏掉的话——那就想办法修好呗，反正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龙月并不清楚顾悠在想什么，不过他至少明白一件事：对方的脑子已经不太正常了，现在必须得赶紧想个办法出来，不然就要完蛋了！
“那么——”
“代码！”
顾悠正要准备动手，龙月突然眼前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喊出这个词来。
“什么？”
“我知道‘洞仙’的——中止代码——可以让它彻底停摆。”龙月强忍着痛苦，艰难地说道，“你不是想要阻止原世界的人们使用我的转生系统吗——我可以将那处基地的具体位置告诉你——备份系统现在还没有开始行动——现在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顾悠愣住了。看到她的反应，龙月心中一喜，不管怎样，对方都是转生管理局的人，肯定还惦记着原来的世界，如果有解决地球上灾难的办法，她必然会设法争取的。
“看来你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顾悠果然陷入了沉思，“可是我该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缓兵之计呢？”
“多等一会儿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坏处，反正我的命一直在你手里。”龙月苦笑，“我原本准备带过来的作弊系统已经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不可能再拥有反抗的能力了。”
“......”
“我暂且再信你一次。”顾悠松了手，缓缓点头，“不过还有个问题。”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金属棍，末端向两侧伸出两个分叉，形似船锚。
“这是一枚时空锚，如果被时空乱流所影响，或是像你我这样穿越到了其他世界，我就能通过它返回到地球，不过可惜的是，它只能记录地球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回去了，再通过它返回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
“而且时空锚的能量波动十分明显，如果现在带你回去，管理局一定会追踪到我们的，我不想让你回去蹲监狱，必须得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顾悠咬着嘴唇自语，似乎显得有些纠结。
“你可以把代码交给跟你一起过来的队员，让她们送回去。”龙月主动提议。
“江灵和容飞也来了？——嗯，你应该没有骗我，时空锚会在传送瞬间留下一些痕迹，只不过这些痕迹消散得很快，如果后来的人反应及时，的确可以追上来。”
龙月眼珠一转，他似乎看到了希望，他连忙说道：“可问题是，她们就是来抓我的。”
“放心吧，龙月，你现在是我个人的玩具，我不会把你让给其他人的。”顾悠温柔得过分的语气令龙月心中凛然。
“不过这确实不太好办啊，为了继续扮演通灵者的身份，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万一她们偷袭过来，不打招呼就用时空锚把你掳走——”
顾悠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龙月，眼神在某一瞬间变得一片茫然，好像注意力转到了其他地方，然后突然面露喜色，问道：“你知道自己这双眼睛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吗？”
前面说过，转生后龙月的双眼成为了两团漩涡形状，难以形容的物体，原主从出生似乎就是这样，家族请来的医生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看东西跟正常人相比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但正是因为这双诡异的眼睛，让原主刚来学校没有多长时间就开始受到其他人的排挤。
“不知道。”龙月诚实地摇头。
“嗯，我刚才使用了剩下的一次系统权限，你自己看吧。”
顾悠的面前张开一块透明的虚拟面板，她在上面快速操作了几下，接着把呈现在上面的信息展示给龙月：
【侦查结果：
现在姓名：若吟空
原名：龙月
位置：白蔷薇私立法术学院准备室（2-16）】
顾悠的外挂是签到系统，作为网文流派的后起之秀，拥有它的主角只要混吃等死，最多就是到个指定的地点转一圈，系统自会为其送上各种能力与宝贝，自身本是神女的她更是如虎添翼。
“原来你就是这么找到我的......”
她让自己看这个干嘛？
“哦，你看到的是上一次的，这不是重点，你再看后面。” 顾悠发现自己搞错了，接着把面板往下翻了一页：
【天赋：黑蛇：拥有者会在死亡之后重生，目前剩余次数：100。】
既然内容是连着上面的，难道说这项天赋指的是龙月自己？
顾悠的实力深不可测，再杀他一百次想必也是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整整一百条命，既然有这么多的容错机会，他或许有可以借此逃出顾悠的手掌心......
“明白了吧？如果被她们抓住，你可以趁对方不注意自尽，反正你是可以复活的，到时候我早就知道了消息，自会处理她们。”顾悠的口气十分冷酷，似乎把昔日的战友视作了两名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龙月无言以对，他已经开始思考，与被顾悠随意玩弄相比，是不是进监狱会更好一些。
“回音。”
见他不说话，顾悠念出这个词，那枚宝石从她的掌中飞起，一面朝向龙月，发射出耀眼的光芒，在他的身后投射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那道影子映在地板上，呈现出的样子居然是一条盘成一团的巨蛇。
“‘回音’是芃青教的神器，可以照出一个人的另一面，而你这样的情况从来都没出现过，因为对于人类来说，‘回音’照出必然也是人形的影子。”顾悠露出戏谑的笑容，“龙月，原来你是条蛇妖呀，怪不得要化形成一副魅惑人类的模样。”
龙月倒是希望如此，至少这样他也许还有一些反抗的手段，但是原主十六年的记忆告诉他，自己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类。
“现在知道自己的体质究竟有多特殊了么？所以到时候请不要犹豫，直接自尽就好了。”
“......”
“嗯，时候也不早了，既然问题已经解决，那么我该回去了，当然，在这之前——”顾悠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像是对付梓昕的法术一样，随意地对着龙月一指，一股暖流瞬间就包围了他，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下面居然一点都不痛了，仿佛根本就没有被施暴过一样。
“知道了吗？你的生死完全在我一念之间，所以别想着逃走，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而且到时候——哼哼，你会尝到的痛苦就没有今天这么轻松了。”
顾悠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威胁，青色的光芒交织着缠上她的身体，随着光芒消散，她本人也消失在了原地。
龙月面色阴沉，古籍上提到过圣物天灾渊薮可以吞噬魔法，然而对方使用的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法术，而是“神术”。这个世界信神是真的可以获得实质上的帮助的，神灵会把祂的力量赐给信徒们，这样的人就被称作神术师，而自不必说，顾悠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说，现在眼前的已经不是危机了，而是彻彻底底的绝境。
龙月知道，自己还有最后一线生机，而这个机会，是顾悠亲自告诉他的——
......
夜晚，身心俱疲的龙月走进宿舍楼，找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这是一间不是很大，但是十分干净整洁的双人宿舍，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薰衣草味，这和今天梓昕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小空？”梓昕穿着睡衣，正在她自己的床上悠闲地看书，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见龙月进来，不禁有点诧异，龙月的家离学校并不远，在她的印象中，后者是很少睡在宿舍的，难道是因为今天的告白——
梓昕慌张地坐起身来：“小空——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今天的事啦，但是我目前还没有想好，明天再好好答复你，好吗？”
“嗯——”龙月应了一声，连衣服都没换就躺到了床上。
“小空，岚夜大人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梓昕担心地望着闭上眼睛的龙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梓昕。”龙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喊她。
“嗯？”
“晚安......对不起。”最后三个字龙月是小声说的，梓昕应该没有听见。
龙月还欠一个人的道歉，但是他今天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希望自己再次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是对着心智正常，待人温柔的“悠姐姐”说的，而不是现在这个岚夜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