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在秦戈身旁落座,接着压低声音道:“先生此次前来,可知是为谁看病?”
“定远侯只遣人送了侯印,请我速速进京,其余并未告知。”秦戈如实奉告。
他本就想找个机会进京,顺势便答应了。但是,这场邀约来的太突然,始料未及之下,不免心生担忧。纵使有宁儿随行,他也无法完全放心。所以,他才了默许宁儿的小心思。毕竟,被老婆抓回去,总好过死于敌手。
然而,术士们的脸色,却因为“侯印”二字,瞬间阴沉了下去!
“定远侯竟然将侯印赠予山野村夫!”
“既已请了我等,转身却又找了个山野村夫!当真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给贱民看病的赤脚医生,却被定远侯请来与我等平起平坐!这不仅是瞧不起我等、瞧不起授语司,更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
周遭的术士吵开了锅,活了十世之久的秦戈什么场面没见过,自是没放在心上。
半步入仙的宁儿则是闭目养神,秦戈没意见,她自然也不会擅自替主人出头。再者,她是人族出身,尚能理解术士们的嫉妒和愤怒,她只觉他们吵闹。
对于老家伙们心底的那点骄傲,宋真早已见怪不,他平静地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我等被定远侯请来,其实是为夫人看病的。”
“夫人可是修行者?”秦戈问道。是不是修行者,决定了医治的难度。
凡人再怎么折腾,不过是缺胳膊少腿罢了,只要头没掉,都能救回来。修行者……就另当别论了。
宋真摇头,然后迅速压低声音,缓缓道:“侯夫人得的并非是病,而是怀有身孕后的一些正常反应罢了。”
“喜脉?”秦戈下意识地露出笑容。“该是件好事才对。”
想我八世帝尊,天道之下第一人,打遍寰宇无敌手,到头来却连个子嗣都没有!夫人们,你们倒是争点气啊!
想到这儿,秦戈悲从心中来,不由连连叹气。
“先生何故叹气?”宋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给整懵了。
秦戈双眸微闭,抿着嘴角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夫人们对那男欢女爱之事可殷切着呢,一有闲暇便拉着帝君同房,都不知多少年月了,到头来,谁也没能给帝君生下一儿半女。帝君定然是触景生情了。一旁的宁儿垂下小脑袋,掩嘴偷笑了两声。
“忽然想起些旧事,让您见笑了。”秦戈恢复常色,言归正传道。“以授语司诸位的能力,这种事断然不会出现误诊。既然如此,那又为何齐聚于此?而且, 我见各位都愁眉苦脸,想必是在侯爷那儿碰了钉子?”
“正是如此!”宋真长叹一声,神情既苦涩又无奈。
“我与诸位老师和同仁都为夫人把过脉,确定是喜脉无疑。可那侯爷偏偏说我们是误诊,还骂我们是庸医!责令我们日落之前给他一个交代,否则就要呈奏折给陛下,撤了授语司的炼金堂!”
“你说,这算哪门子事儿啊!”越说越激动,宋真拍了一下大腿,又是一声长叹。
“先生肯把这事儿说给我听,是笃定我这山野村夫有法子给诸位解惑?”秦戈不送声色地反问道。
“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无论是谁,总有值得宋某学习的地方。”宋真露出笑容。“我只是给先生透个底,好让你在侯爷面前有个准备。”
“诸位可曾给侯爷把过脉?”秦戈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