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神秘浣熊 更新时间:2021/8/12 11:35:12 字数:3364

元首戴上铁十字勋章后,显得神采奕奕起来,“走”起路来也变得精神了很多。

这枚勋章几乎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德意志民族,因此只要他能看到这样的象征,他就有前进下去的勇气和骄傲。

元首终于来到了三途河的河畔,但他没有想到这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待他了。

那个人看到了这个佩戴着铁十字勋章的幽灵来到河畔后,就立刻向他跑了过来。她脚上穿着厚底木屐,身穿着蓝色的类似古典和服的长裙,手持着尖部二次弯曲的巨大镰刀。

“是阿道夫·希特勒先生吗?”小町对元首的幽灵说道:“我是小野塚小町,是隶属审判长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的死神。我受到四季映姬的指令,前来专程为你摆渡,通过三途河。”

…………

不久前,四季映姬即将结束休假,返回了自己工作的是非曲直厅报道。就在这时阎魔王找到了四季映姬,阎魔王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严肃。

“我知道你明天才开始上班,但这里有一项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所以很抱歉将会占用你的休假时间,四季映姬。”阎魔王对四季映姬说道:“我前来也是传达秦广王的指示,秦广王指名需要你来处理。”

“没关系,反正休假也快结束了。但为什么秦广王会指名要我来处这项理紧急事务?”四季映姬对阎魔王问道。

“这次的事务特殊异常,恐怕是是非曲直厅成立以来所遇到的最棘手的事务。受审者是在外界引发幻想乡花之异变的最大因素,并且在世间颇具争议,很难从单方面去判断是非,因此秦广王决定挑选曲直厅内最‘公正廉洁’的一名审判长来接受此项任务。”

“秦广王认为我是最‘公正廉洁’的人?”

“也许你可能没有自觉,但凭借你多年的工作履历,你的公正在曲直厅里的名声可是很大的哦,秦广王早就看上你这点了。”

“好吧,那这次的受审者是谁?他在现世里是什么身份?”

阎魔王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交给了四季映姬,四季映姬打开后看到了第一页的上个人档案上贴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梳着偏分发型,穿着西服正装,褐色的领带上别着一枚青铜鹰纹章。他最大的特点是嘴唇上留着一撮小胡子,高挺的鼻梁,和异常严肃而认真的眼睛,好像在凝视着自己。

“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元首,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发动者,阿道夫·希特勒。”

……四季映姬在看到阿道夫的眼睛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这绝对是一个尤为棘手的受审者。那是属于最激进的狂热分子的眼神,而对于这种人是最难以进行裁决的。

“我可能需要一些支援。”四季映姬看向阎魔王说。

“这一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在这次任务中你将被赋予‘特殊审判官’的权利,可以使用‘特殊审判室’;并且也可以在曲直厅乃至厅外指名其他可能对你有帮助的人来协助你的审判。

“同时,这名‘特殊受审者’也将会被赋予‘灵魂具现化’的能力,他将会以生前的姿态展现出来,并将获得自由言论的权利。”

“了解,那我现在就让小町去到三途河畔迎接他,在阿道夫·希特勒到达彼岸后我就会和他见面的。”

阎魔王点了下头,在四季映姬的肩上拍了拍:“谨慎行事,这项事物现在开始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

虽然没有见过元首的实体,但小町自从看到他的幽灵时就有种感觉……他的身份和地位绝不是用普通的“达官显贵”或“名门望族”之类的词语足以形容的。

即使是曾经自己遇到过的将军或贵族,都没有他身上的那种魄力。

而他可怕的身份地位,在他递出摆渡所需的“佣金”时,更验证了小町的感触——他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拿出了巨额“佣金”。

小町很喜欢和幽灵聊天。但由于这位幽灵所给的“佣金”太多,因此三途河的宽度也变得很窄,没有几分钟就可以摆渡到对岸了。

“你佩戴的那枚勋章是从中有之道的纪念品店买下的吧。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勋章,但你在生前是个名声极高的军人吧。”

元首无法说话。在元首明确了自己必将接受“是非曲直厅”的审判时,他没有表现出排斥,也没多少惊讶。

因为他还在柏林,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想象过了,人在死亡后是否真的会被神明审判呢?然后根据审判的结果上天堂或是下地狱。

“我知道花之异变的原因是什么哦,外界发生了超大规模的战争了吧。既然你是现在来到幻想乡的军人,那么你在战争中肯定多少染指过罪恶吧。”

元首到现在为止,都认为自己在战争中所做的都是正确的——至少思想是正确的。不论是发动西线战争,还是东线战争,以及犹太人的屠杀,元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他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德意志民族,因此也不存在“罪恶”一说。

“如果沾染了太多罪恶,会被阎魔判决下地狱之后受很长时间的苦难哦。但也不用太担心,不管是多么沉重的罪恶总有赎罪的方法,每个人在地狱的苦难总会有尽头的。”

元首唯一认为自己有罪的地方,就是自己打输了战争。因为自己在“巴巴罗萨”失败后的懈怠,因为军事将领们的违命和反叛,自己再次让德国遭受了战败的结局。

自己曾经发誓过不会让1918年的悲剧重演。他对不起所有的德国人民,这是他最无法原谅自己的罪恶。

“不过既然你这么‘有钱’,肯定在现世有很多人都敬仰和憧憬你吧。也许四季大人会根据这些来抵消你的罪过呢。”

小町还没说几句话,三途河的河畔就已经出现在视野中了。

…………

死神的小木船停靠在了岸边,元首的幽灵走下了木船,来到了彼岸之上。

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平原上开满了鲜花;没有太阳却充满了“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即将对自己进行审判的审判长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在幻想乡中,能让审判长亲自前来迎接的受审者,而且是刚下船无需进行任何“排队”就能接受审判,可享受这种“礼遇”的幽灵少之又少。

不过这个审判官与元首想象中的差别很大——她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女孩,身穿着蓝白色调为主的宗教服装,手里拿着的一根楔形牌子一直竖着放在胸前,认真地看着自己。

“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我是来负责你的审判的审判长,阿道夫·希特勒先生。”四季映姬走向前去对元首说:“很抱歉,由于现在曲直厅人员紧张,并且考虑到一些其他因素,因此由我来对你进行审判。”

四季映姬注意到了元首的幽灵“身上”佩戴的铁十字勋章。

“小町辛苦你了。”四季映姬对小町点头示意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

元首的幽灵和四季映姬来到了“特殊审判室”,在四季映姬首先推开大门的一瞬间,元首就被室内空间的装饰所深深地吸引了——这是一座巨大的天主教堂。

复杂的花纹、精美的雕刻、拱形的穹顶、竖纹的石柱,以及最具代表性的巨大而美丽的彩色玻璃窗。

元首在跟随四季映姬踏进教堂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了实体。自己的双脚踩在了地面上,熟悉的重力感让元首重新有了现实的感觉。

元首现在所身穿着的是自己在“狼穴”最后所穿的服装——黑色皮质大衣、白衬衫、黑领带、正装长裤和黑皮鞋。

他突然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手不再颤抖了,腰也不驼背了,原本无力的双腿也变得有力了起来。他的身体状态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刚从兰茨贝格监狱出来时一样精神。

这让元首独自笑了笑。但他没有挺直腰板,而是仍然保持着略微驼背的姿态,左手背在身后向教堂内部走去。

这间教堂简直就是元首心目中最完美的天主教艺术品。朝圣教徒和圣人的雕像坐落在两侧,黑白色棱形方格大理石地砖,在光芒透过彩色玻璃照射进来的彩光照耀下显得色彩斑斓。

这时元首才注意到那些彩色玻璃,上面所拼接而成的图案,都是自己一生的缩影——有自己儿童时代在林嗣和孩子们玩耍的情景,有自己趴在母亲的腿上看书的情景(还有父亲殴打自己时的情景),在维也纳和库比席克一同学习、在街头流浪(站在帝国饭店门前)、在战场上穿梭于枪林弹雨、在慕尼黑宣布国社党成立……

几乎涵盖了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元首行走在这条漫长而广阔的天主教堂走廊里,看着窗户上的彩色玻璃画,逐渐向着尽头走去。

四季映姬就走在元首的前面,也在注视着那些彩色玻璃画,而且似乎是很认真地在看。

……这条走廊很长。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教堂,元首的一生也就越来越接近尾声。

当元首看到自己在让德意志与奥地利合并后,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并在维也纳受到所有人热烈的欢呼和喝彩的一幕时,他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那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一刻。

但不久之后元首的表情就如同他的人生走向一般,逐渐阴沉了下去……尤其是看到了自己兵败斯大林格勒的一幕时,元首的脸上简直布满了阴云。

在这样的阴云之下,元首看完了他的一生——最后的一面玻璃上,画着的是自己和爱娃在柏林战役末期的“狼穴”中与朋友和秘书们“握手告别”的一幕。

这时元首注意到,他们已经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与走廊相连的是一间更加高大而广阔的大厅——礼拜大厅。而就在正对着走廊的大厅内侧,在牧师的主持台后的墙壁上,一面最大的纵向矩形彩色玻璃窗映入眼帘,元首在看到那面彩色玻璃窗的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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