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座十八线的小城镇,这里有一条河,河旁是绿绒的岸堤,再往岸上走,就是一片树林阴翳,我儿时的记忆也大多在此。
我的妹妹原本并不住在我家,他是一个远方亲戚的女儿。我们之间开始并不熟悉,可以用陌生来形容。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是一个好纯真的小男孩,或许命运就是这么的狗血,我的那位远房表亲让他的女儿也来县城里上学,出于亲戚关系,我爸我妈就把她的女儿暂时住在我家,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见到她的第一个瞬间,我就仿佛忘了呼吸一般的悸动,一种兴奋,羞涩的感觉,瞬间冲向我的大脑。长长的,如同云朵般蓬松的头发,虽然有些杂乱,却正是这种杂乱的感觉,让秀发更如野性般的自然,还有在我的记忆中,最深刻的,那种浅棕色的小麦色皮肤,黑色而又明亮的眼眸,以及她天真,咧着嘴特别甜蜜的笑。这些记忆,是我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总会傻傻的发呆,傻傻的笑的事情。
刚到家的时候,我妈让我下楼欢迎一下家里的新成员,蕊蕊特别害羞,只顾着躲在我母亲的身后,露出一只小脑袋,偷偷地望着我。蕊蕊是我妹妹的小名,平时我也就是这么称呼我的妹妹的,毕竟直呼她叫妹妹也挺别扭的。蕊蕊呢,就叫我哥哥,有时会加上我的姓,呼我艾哥哥。那时候我刚刚三年级,蕊蕊比我小一岁,上二年级,所以往后的每一天我和蕊蕊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那时候还很小,不能自己上下学,就自然而然的把接送我们的任务交给了我的母亲,那时候记忆最深的就是学校门口的一家烧饼,每次放学回家,总会给我和蕊蕊一人一个烧饼(现在想想,那种烧饼的麦芽香,加上卤过的豆腐皮的醇厚干,真是人间极品啊)
那个时候我总是把豆腐皮放到妹妹的烧饼里,每次看见蕊蕊低着头说谢谢哥哥的时候,或许心跳就漏了几拍呢。
从那之后,感觉蕊蕊就慢慢的变得开朗了起来,有的时候醒的比我还早,就趴在我的床边使劲摇晃我,把我摇醒,可怜的我起床气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敌她不过,只好起床,一旁炒菜做饭的老妈还说,你看看你兄妹俩起的都还挺早。这期间的记忆,我或许因为太模糊不清而记不起来了。不过,我上六年级的那一年,却是我人生中记忆最为深刻的一年,她嫣然一笑,夕阳照在她的蓬乱的发梢间,发丝被晕红染成金黄,以及那稚嫩的充满泪痕的脸颊,和那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殷红的嘴唇,我想这段感情不管结局是好是坏,不管过程如何繁琐复杂,不管人间是否险恶,这充斥着爱恨别离的故事,会有一个美好而又浪漫的结局吧。
那时我六年级,已经不需要接送了,因为家离学校比较近,平时步行上学,蕊蕊跟在我的身后,有时候扯着我的衣角,有时候又扯着我的袖子。
一次放学回家,妹妹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然而恰有辆车驶来,我急匆匆地把妹妹拉回自己身边,一霎时,起车高速从我前方驶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但是就是在一瞬间,我狠狠地把妹妹抱在怀里,蕊蕊呢,则是一阵慌乱,慌乱焦躁的小手无处安放,待安静下来后,紧紧的搂着我。慢慢地我放开妹妹,我只看到妹妹红着脸,低着头,湿润的眼角,红红的眼眶。
等到到马路边,我先是蹲下身子,“蕊蕊,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没事吧……”我也几近哭声的问着她,抚摸着她湿湿的面颊,因为啊,我差点失去了她。
“没事。”
我依稀记得当时的场景,昏黄的街道,走散行人,转动斑驳的碎影,一切都让眼前的这位少女,如此令人动容,她让我有吻上去的冲动,眼泪顺着眼角,脸颊,流进嘴角。
“泪是什么味道的呀?”
“咸咸的。”她又哭又笑地回答着。
回家的时候,我默默地牵起她的手,蕊蕊没有像往常一样反抗,而是将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攥入,我们就这样,走在昏黄的街道。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仿佛跌入童话般的虚妄世界,我低头看了看她,杳然间,我们四目相对,她哭了,她也笑了。我们那天傍晚走得很慢,家距离学校仅仅两公里,但是我却仿佛,走到生与死的边缘,走到了末日的尽头。
等到家的时候,妈妈笑着问我说,你是不是又欺负妹妹了,蕊蕊却很主动地牵着我的手,“没有,哥哥……刚刚保护我了……”,妈妈会心一笑,“呦,我家宝长大了,知道保护妹妹了。”之后的事情,就是老妈把我叫到房间,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陈述给老妈听,最后嘛,就是每天出门都不忘跟我俩说“一声路上小心,过马路看着车,看红绿灯,别和汽车抢行……”之类的话。
深夜,下起了雨。白天的惊吓后,感觉有些许疲惫,于是很快地睡着了,恍然间,有种毛绒绒的触感,加上温暖而柔软的微风。我心想,这是什么呢,一种我很熟悉的淡淡的香味在我的身旁环绕,渐渐的我又感觉到有双温暖的小手掌,轻轻贴在了我的背上,背后传来了柔柔的软软的呼吸声,我知道了,他是我亲爱的,可爱的,暗暗欢喜而又喜欢着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