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盯着我的脸,似乎在权衡着,权衡我与“他”之间谁更恐怖。
有趣,都依然性命攸关,居然还会对某个不在此地的人感到恐惧。我拿起军刺,缓缓逼近她的眼睛,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她立刻便投降了。
“掠夺者!”女人恐惧的回答道,娇媚的面容因为疼痛害怕显得扭曲可怖“他们自称是掠夺者!”
掠夺者,问都不用问,光听名字便足以得知那是个什么狗屎组织了。我拿出止血带,将她流血的双膝扎好。还有很多东西要问的,我可不希望问到一半她失血休克,
“你们有多少人?”我架起她的身体,好让她直直坐在沙发上。“大概三十多个人,”她急忙答道,“我们都是三人一组,女人负责精细的开锁和收集物资,男人们负责消灭僵尸...”“还有勾引和消灭其他独居幸存者吧,”我冷笑了一声,“你又少说了些东西。”
“不是,不是!”女人恐惧的挣扎着,求生的欲望让她显得分外滑稽。“我们都是被逼的啊!”她疯狂的争辩着,“大家先前也都不愿意做这样的工作,可你不知道,那些敢反抗陈老大的,都,都....”说到这,她仿佛回想起了无比恐惧的东西。女人剧烈的干呕着,她的面孔苍白如蜡,恐惧的样子竟然比我摧毁她膝盖时还要夸张。
“那你们有多少火器?有枪么?”继续这样下去无法得到任何有效信息,我只能换方向提问。仿佛脱离了梦魇,女人感激的望着我,
“有枪,我知道的,大概有5.6把手枪,2把猎枪,还有一把银行用来押运的霰弹枪。”
火力很足啊,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闪过,但立刻便被否决了。去招惹手持火器的凶狠悍匪,我可还不想死。
“有多少人知道你们来这里?你和你们老大怎么联系?”
“我们有专门的通讯组,”女人指指身后死去的男人的背包,“他们身上有专用的对讲机。我们会主动联系通讯组,并约定通讯时间。之前约好半小时后通话,差不多就是现在。”
还有专门的通讯组,这看来不是一帮普通土匪,我心底有些踌躇,事情不好搞啊,哪怕此刻将她灭口,掠夺者也已经确定这个避难所的位置。只能舍弃这里了。
我看向窗外,此刻已然是深夜。时间,需要时间啊。我捡起男人的背包,摸索着拿到了他们的对讲机。
“听着,”我蹲在女人面前,将手里的对讲机冲她摆摆。“你不是想活命么?我们做个交易。”
女人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我说出的话。无视她的神情,我将对讲机拿在手里把玩着。“你的膝盖虽然受伤严重,但不是无法医治。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做,我就带你回避难所养伤,养到你痊愈为止。如何?”
“你要我干什么?”女人的声音突然失去了先前的活力,显然对我并不信任。是么?看来谈判不能直接给出对面太好的条件,这是个教训。我叹了口气,蹲在她身边。
“大姐,我也是个男人,要不是你这朵玫瑰带刺,我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带你回去说是养伤,都是成年人其实要干什么你应该也懂。这个生意到底打不打算做,你给个痛快话。”
女人眯着眼打量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人在什么时候最笨?在自己认为自己最聪明的时候。不知是哪听来的冷笑话回响在我脑海中,我拿起对讲机,说道:“跟你们的塔台打电话,告诉他这边已经搞定,休息一晚就会撤回去。你们通信的最长时间间隔大概是多久?”
“六小时。”
六小时么,还是有点不够啊,但也只能这样了。我把对讲机丢在她身上,抽出男人背包中的长刀,“约定六小时后通信,任务就这么简单。但你要敢耍什么小聪明,就别怪我棘手摧花了。”我手起刀落,地上了两个男人的头颅滴溜溜滚过一旁。
但女人面色发白,但却似乎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她打开对讲机的开关,按动通话键,用娇艳的声掩盖着自己的颤抖:“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这里是第七小队,收到请回复。”
几乎是片刻,对讲机里便传来的答声:“总部收到,总部收到,第七小队,说出你们的意图。”
“第七小队已经完成任务,我们正在整理任务点的物资,预计明天早晨7点左右返回总部。over”
“总部收到,o...”这个over只说了一半,话筒就被人粗暴的抢走了。
“你没有骗我吧。”对讲机里,一个粗壮的男声平静的问道,他的声音沉稳而粗壮,却又听不出任何情感。
女人看向我的目光变了,她的手筛糠般的颤抖着,努力张着嘴,却只能发出细不可闻的低鸣。仅靠一句话,就能让生死之间的她对自己的选择产生犹豫,这是何等恐怖的威慑力。
我感到后背汗毛根根竖立,忙举起长刀架在女人的脖子上,这才彻底打消了她的犹豫。
“没有,”只是说出这两个字,就仿佛耗费了女人全部的勇气,她全身不受控制的剧烈抽搐着,泪水和鼻涕肆意的从脸上滑落。
“是么。”对讲机里的男人不再过问,单方面结束了通信。如释重负的女人的手一抖,掉落的对讲机在半空中被我一把接住。真危险,我长出一口气,将它塞进背包。
我看向坐着的女人,她正低着头微微啜泣着,一时间我竟然也有些心软。
“够了吧,你说的我都做到了,够了吧?”她抹着泪,大声质问着我。
够了么?我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但答案其实早已明了。我张开手,将这具战栗着的身体拥入怀中。女人愣了一秒,随后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双手环住了我的身体。我感受着眼泪打湿衬衣,感受着肩上压着的重量,感受着怀中生命的火热,低声道:“对不起。”
女人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很快便回归放松。我松开手,抽出沾满白浆的军刺,任由她无力的倒在地上。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这个女人早已恶贯满盈。给予你最轻松的死,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想到这,我自嘲地笑笑,我只是不想为自己活下去留下任何伏笔的自私的人罢了,没必要搞的如此冠冕堂皇。灯光照在女人的脸上,她的表情永远被定格在了最后一刻。我俯下身,替微笑着的她合上了双眼。
此地不宜久留,六个小时,我该怎么带着一个大病初愈的伤员回到避难所。思索间,我回过身,和不知何时走出房间的少女对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