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来到中国,就是为了嘲弄我?”我冷笑着,将杂志丢手边。“可真闲。”
“怎么会呢。张博士,您误会了!”男子焦急地向我解释着。演的倒是像模像样,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目光再度聚焦于那期杂志的封面——自以为是的教授和他那异想天开的研究。真亏了他们,为了嘲笑我的研究方向还专门出了一期杂志。
男子依旧在慌乱的解释着,他的喋喋不休最终还是惹恼了我。我丢下手中撰写的研究报告,背靠着椅子转头看向男人。“够了。”
“你们不是要聘请我参加你们的项目么?项目的文件呢?研究的资料呢?没有这些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我抱着头躺在电脑椅上,指了指依旧敞开的研究室门。“下次准备好这些再来吧,恶作剧最起码也专业一点。”
男子怔怔地望着我,片刻后,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他干脆利落的向门的方向走去。
花钱雇人来恶搞我么?什么愁什么怨?我叹了口气,正打算继续研究的时候,一声清脆的上锁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转过头,却发现男子低着头站在门口。他的手松开了门锁,然后径直的向我走来。
什么意思?要害我?我焦急地四处望去,却发现空荡荡的实验室中只有我们二人。也是,临近新年大家都回去置办年货了,只有我一人还有闲工夫整天泡在这里搞着研究。这也太巧了,我毫不犹豫的从桌上拿起刻刀,推过椅子挡在身前防御。
“张教授?您在做什么?”
面对我的举动,男子露出了无法理解的神情。
“我要做什么?你干嘛把门反锁了?”
听到我的话,男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打开自己的手提箱,从中取出的是一份格外厚重的档案袋。“抱歉让您误会了,张博士。我手中的这份档案是公司机密,必须确保安全才能向您展示。”
公司机密?我讪讪的坐回椅子,结果档案袋正要打开,男子却突然握住了我拿刀的手。
“再打开之前,我必须告诉您一件事。”男子的神情严肃,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看着那隔着西装袖子依旧高度隆起的肌肉,我才发现自打一进门起我便对他产生了严重的误解——经年累月的处于亚健康并不代表着他虚弱乏力。相反,他健硕非凡,强壮的身体足以撑得起多年的晚睡早起。
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神态的变化,男子继续说道:“在看这份文件之前我必须向您讨要一份承诺。这个档案袋中的东西哪怕是在我们公司内部都足以称得上是绝密。所以一旦您选择阅读,您就没有拒绝我们的权利了。这一点还希望您能理解。”
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搞得这么神秘。我默默地颠了颠手里这厚重的资料,犹豫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问你们一个问题,你的回答就将决定我的选择。”我将手中的档案袋放下,转头看向男子。
“是,您说。”
“这份文件里,有多少与我的专业有关?”
男子没有犹豫,立刻的回答了我。“全部。”
是么?我拿起档案袋,刻刀划过密封线。拿出内容的我只是看了寥寥数页便汗如雨下。
“你,不。”我惶恐的站起身,手中的资料散落在桌上。“你们疯了?任何国家和法律都不会允许存在这样深度的研究。可你们甚至为此建造了规模如此庞大的实验室,你们疯了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男子没有说话,他从我身边走过,独自一人站在了窗前。“来之前我专门对您做了了解,张博士。”他背对着我,自说自话般望着窗外街道过往的人群。“天生机敏,才华横溢,年少得志,信念坚强。这是报纸上报道的你。”
“敏锐,果敢,充满警惕,但却孤独空虚满心的寂寞。这是我眼中的你。”
男子回过头望着我,蓝色的双眼中蕴含的情感令我难以捉摸。“张博士,我对您是由衷的佩服,无论是研究上的还是生活上的,所以我愿意收回之前的话,只要您不去公开您所看到的文档,我们便再也不会相见。但在您做出决定之前,请先听我说完这最后一句话。”
“若是这次研究成功,人类世间将再也没有天才。”他回到桌前,静静收拾起散落的资料。“如果是您的话,应该能理解我话语中的意思。”
我握住了他拿着资料的胳膊。
悠悠转醒,剧烈的头痛不禁让我冷哼出声。我费力的支撑起身体,床边椅子上坐着的却并不是意料中的安馨或是安然。面具人,抛开下水道的见面和运动场上远远地相望,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能得到掠夺者们的老大的亲自看护,我可真是荣幸之至。”我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不留痕迹地环视着房间内部。除没有别人,独自一人呆在仍有反抗之力的俘虏身边。即使他身为暴力集团的领袖,这个举动也实在是过于自负了。我抚摸着袖口藏着的刻刀,犹豫着如果此刻动手,我有多大的机会带着二人逃离。
“那东西太小不顺手吧,用这个。”面具男的声音沙哑空洞,难以想象这是人类发出的声音。他从后腰抽出一根三棱军刺,轻描淡写地丢在我的面前。
“你那两个同伴的位置就在隔壁。只要挟持着我逃出这个营地,你们便能钻进城市深处逃离追捕。动手吧?”
我犹豫着握住刀柄,很沉,刀刃也无比锋利。这是货真价实能杀人的武器。可是为什么?费尽心思的抓到我,却又光明正大的给予我逃跑的机会。这无疑是个陷阱。但如果我真按照他说的做了,结果会如计划那样顺利么?
犹豫间,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掠夺者突袭安馨家时那个女人恐惧的脸。答案显而易见。
“得了吧,掠夺者们现在巴不得你赶紧消失呢。劫持了你我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
面具人满意的点点头,仅剩一只的独眼闪烁着赞赏的光。“聪明,没让我失望。但你同样应该也明白了一件事,你和你的伙伴之所以现在能安稳的活着打,那全然是因为我需要。一旦我死了,亦或是你没有了价值。你们都不可能有所善终。明白?”
真黑啊,这摆明了要把我当免费劳工使用。
我心里暗暗骂着,背靠着床板坐直身体。“你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么?”面具人咯咯的笑着,瘆人的笑声从他的喉咙深处流出。“或许以后还会有不少肮脏事,但现在,给我弄点维西托回来!”
果然是维西托啊,幸好我的印象里还有这维西托的几个储存仓库。我在大脑中快速的过着地图,距离体育场近的,大型的医疗站,有维西托的储存设备。“你要多少。”
"你想活多久?"
得,面具人的反问让我乖乖放弃了对话。贪得无厌啊,本以为就是落到了一群疯子手里,却没想到疯子的首领狡诈理智,更没想到狡诈理智的首领也是个疯子,没有想到的还是他居然还是个贪得无厌的疯子。点背到极致了。我叹了口气,“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发。”面对这样的疯子交易显然已经不可取了,我能做的全部也只有一点一滴积累着他的信任。
“我给你一天时间打理装备,加上搜索两天返程两天一共四天时间。你有五天的时间为我带回药品,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全新的特制对讲机,你必须定期向我们回报行程。明白么?”
“明白。”
“很好,给我好好表现,我就保证你的一个小女友的安全。”面具男起身离开凳子,向房间门口走去。等等,一个小女友?
“可她们是双胞胎啊?为什么只保护一个人?”
面具人眼色一变,将坐着的凳子一脚踹翻。“还想让我为你保护两个人?剩下一个你自己想办法!”
这可和你承诺的不一样啊。果然是个疯子,我叹了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埋藏的心底的问题。“花尽心思的抓住我,为的只是我的生物化学知识么?”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面具男大笑着,提高的音调引发了他剧烈的咳嗽。“生物化学知识?没有那些我一样能统治末世。”他抓着我的头发狠狠的拉向自己的面具,透过眼睛旁的缝隙,我清楚的看到了他面具后方那张腐烂破碎的脸。“我找你来,是为了复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