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
“闭嘴。”
“不是...”
“让你闭嘴!”
“可...”
“都跟你说了闭嘴!有完没完啊,”乌鸦烦躁的回过头,“我现在很烦,别来打扰我!”
“不打扰你不行啊,你真打算就这么进去搜救么?”我轻轻扭动着身体,承载着我的简易担架顿时发出了刺耳的吱哑声。“是,这东西是有滑轮,你拉着走也确实不大费劲,可万一它出点意外掉个轮子什么的你要拖得就变成了几十千克外带锁链质量若干的大块重物了啊,咱们换个方法好不好。”
“不好,”乌鸦拽着绑在身上的绳索,将我又与她拉近了一点,“我答应了队长要看好你,况且只是几十公斤而已,我吃的消。”
你吃得消我可经不得这么搬运啊,担架下的滑轮不知道撵过了什么东西,突然发生的颠簸吓的我心脏漏跳了半拍。这样下去还没等找到她们我们估计就先撑不住了,怎么说也得想办法说服乌鸦这个死脑筋。
“可你也不认路啊。这还是通道顺着直走也就罢了,到前方分岔路的时候你不还得让我指路?别倔了,多节省点体力才是明智之选,之后万一有了什么突**况我还需要你来保护呢。”
“保护你?别傻了。”乌鸦冷哼着,擦了擦额角留下的汗。看起来她有些动摇了,于是我急忙趁热打铁。
“那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你一时看不住我呢?到时候我了解地形体力充沛,看你还有没有能耐看好我。”
乌鸦停住了,她恶狠狠地回过头,望着我低声说道:“我早晚会为老虎报仇的,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说吧,她解开了绑在我身上层层缠绕的铁链,顺带着打开了脚上拷着的手铐的锁。当我满怀期待的向她伸出同样被拷着的双手时,她一脚将我踹下了担架。
“走在我前面,带路。”
“是是是,”我费力的扶着墙壁爬起,沿着通道快步向前。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位于尽头的大厅中,这里亮如白昼,头顶耀眼的灯群让我难得的感受到了现代文明的气息。这里的灯亮了,意味着他们确实按照我所说的进入伸出打开了电闸,那么之后呢?某条没有被炸断的通道里的设施因为通电而恢复了运转,阻挡了他们返回的行动。我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身后的乌鸦,显然她也被这巨大空间所深深地震撼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拯救狐狸,虽然我并不相信她会完全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但当前的情况下,她若出了意外我的很多计划便都会受到影响。我费力的用单手操控着大厅中央的终端,总算找到了有用的情报。
“第六号通道是正常运行的,可第六号通道里面是什么的研究?”我试图获取更多的资料,但全部都因权限不够而被拒绝访问了。我回头呼唤着乌鸦,却发现她正在低头翻找着什么。
“喂,我找到他们被困的地方了,”我向着乌鸦喊着,她却沉默的向我挥着手,似乎在示意我过去。
什么情况?我茫然的走到她的身边,刚想开口,乌鸦却举起了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截电线,电线头的胶皮参差不齐,有很明显的断裂感。
这是什么?还没等我开口问,乌鸦先回答了:“电话线断了,被人为砍断的。”
人为砍断?我急忙开口辩解:“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我一直盯着你,你没有机会的。”乌鸦从口袋里取出钥匙,粗暴的拉过我打开了手铐。“我不信任你,所以武器就别想了。但别离我太远。”如是说着,她扔下了手里的电线。
第六号通道离中央电源并不远,在终端处我也再次确认过这里的地图与记忆并无出入。顺着狐狸他们留下的电话线,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通道和实验房间,直到一扇印着6号的小型防爆门阻挡了我们前进的道路。
乌鸦用力推了推,紧接着又用肩膀撞了几下。防爆门纹丝不动。乌鸦望着一旁的密码板思索了片刻,便很快将目光转向了我。
“看我干嘛?我哪知道密码是多少?”她的目光让我有些无语,但我还是走上前尝试了几个有印象的数字组合,却都以失败告终。这下麻烦了啊,我的印象中所有区域的门都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下才会像现在这样封锁,等等,紧急情况?
“001007,记住这串数字。遇到紧急情况用得上。”黑着眼圈的男人伸出手,将我掏出的本子一把合上。“记在脑海里,这串数字我不允许出现在任何的书面或记录中,这是绝密。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推开试图拆卸密码板的乌鸦,数字键嘎达嘎达响着,却压不住我激烈的心跳。
“0.0.1.0.0.7。”我迟疑了片刻,按下确定。防爆门应声打开。
“人命是有价位的,我希望你能牢记。”熟悉的声音忽的在耳边响起,我下意识的回头望去,身后却没有任何人。
“还在等什么?走啊!”乌鸦焦急的催促着我,于是我不再犹豫,沿着电话线继续向前,寻找着乌鸦和犀牛的踪迹。在转角处,我目睹了极其惨烈的场景,四周到处是弹孔和爆炸带来的焦黑,连带的还有四处飞溅的鲜血和几具不明生物的残缺的遗骸。我俯下身仔细查看着,却发现这种不明生物与我印象中遇到过的所有变异体都有着显著的差异——它们的身体只有人头大小,躯干和头部没有明显的分离痕迹,也没有任何明显的视觉或是听觉器官(也可能是被爆炸摧毁了)。它们四肢的位置是四条纤细的“触手”,前肢的触手头是三根有着明显弧度的锋利尖刺(或许是爪子?),后肢则是爬山虎吸盘状的多头结构,甚至上面还有着粘液一般的奇特分泌物。
地上的残骸大概是五到六具的样子,但我确信绝不止这些——离我们大概七八米外的门上,有着几个纵横整个门板的巨大抓痕。
但电话线却是通向另一边的。乌鸦向我使了个颜色。又要我来啊,我叹了口气缓缓靠近,然后猛地用肩膀撞向这扇半开的门。
然而这扇门后却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用力过度的我显然并没有猜到,双手被手铐拷着无法受身,我难看的趴倒在屋内的地板上。但听到屋内枪栓拉动的声音,我还是识相的举起了双手。
“犀牛?你怎么样了?”身后乌鸦惊喜的喊着,她迈过我的身体向屋内跑去,丝毫不顾及身为俘虏的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