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电脑旁用来传输数据的移动终端,将电脑里全部的监控录像转入其中。这些视频将作为最有力的武器,彻底破坏掉狐狸对于犀牛残存的全部信任。只是,在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同时,难以抑制的疑惑却逐渐在我的心中发酵,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犀牛绝不是一个纯粹的恶人,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在这一路的旅程中,他有过众多机会向我以及他的队友下杀手,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哪怕已经清楚的知道就是我在挑拨离间,在世界树下的对决时,犀牛刺向我的最后一刀却依旧留下了收手的余力。
(若不是这样可能他当场就被我杀死了也说不定,虽然不知道这是否确实是出自他的本心,但毫无疑问,他的留手救了自己一命。)
那么问题就很明显了,动机,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能让他义无反顾的将整个研究区域的人屠杀殆尽?想不通,目前已知的线索还是太少,不过说到底这些本来也与我无关。我干脆地放弃纠结,转而向世界树打听起别的东西。
“你说你无法对研究人员出手?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被写进我基因里的命令。”
世界树回答道:
“我无法主动伤害人类
除非接到更高权限的命令。”
将命令写进基因里了?这是怎么做到的?我摇摇头,无视掉自己的学术好奇心继续问道,“那为什么犀牛可以命令你攻击我们?”
“犀牛拥有关于我的最高控制权限,
我无法反抗他的命令。”
就是说,犀牛之所以可以操控这里的一切,就是因为他的权限最高么?那我能不能想办法搞到比他更高的权限?毕竟同样身为研究员,他在这里撑死也只不过是个助教,我可是实打实的博士。我在公司研究所内部所拥有的权限理所应当要比他更高才对。
然而当我如此向世界树提问时,得到的回答却是否定的。
“我的操控权限只会给研究室的内部人员
权限只有在拥有者死亡后才会自动分配给剩下的最高等级研究人员
我可以将你登录为这里的研究员,但权限也只有在犀牛死后才能转让到你的身上。”
这么设计是为了预防突**况么? 如果是的话,这可真是个愚蠢的设计。不得已,我只能放弃刚在心底起草的夺取控制权限计划。不过也罢,权限本身对我来说也只是个工具。既然已经彻底坐实了犀牛恶人的身份,工具的多少便不会再影响到我计划的实施。
“那么,”向着仍在等待着我回答的树脑,我露出了微笑,“报酬呢?”
。。。
按照树脑的指导,我坐上了前往储存疫苗仓库的矿车。在车上我最后一次审视了自己的计划,破坏疫苗,揭穿犀牛卧底的身份,如果狐狸对我产生了怀疑,就用这个视频破坏她对犀牛好容易恢复的信任。到那时,没有了产品并且屠杀证据确凿的犀牛,纵使有着三寸不烂只舌恐怕也只能背起黑锅。而对于失去了一切的犀牛,无论如何挣扎,等待他的都逃不过自我毁灭或是死在别人手下。
不错,这样既不用我动手,维护了与狐狸的约定,又能确保犀牛的死亡,隐瞒了我的身份。这一路上的辛苦终究得到了回报。别说,正是这感觉一切都即将画上句号的时候,我开始有些思念那两个纠缠在我身边的小家伙了。安然自不必说,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安馨又怎样呢?将她一个人留在那种狼窝当质子,就算确实得到了她安全的消息,我也依旧无法放下悬着的心。尽快解决这里的全部恩怨,然后组织队伍把掠夺者的营地摧毁了吧。
矿车逐渐减速停下,我从车斗中翻出。幽暗的灯光下,堆积如山的针剂收纳箱摆放在我的面前。这可真是个大工程,罢了,算是大战之前的热身吧。我活动着仍然僵硬的肩膀,开始了这“坏人”的工作。
也是有趣,犀牛这家伙能在制造点安置守卫看守,却在如此关键的地方连个报警器都不装。将箱子全部堆叠成一堆,我提起先前和树脑要到的汽油,顶着刺鼻的气味将它们淋了个浸透。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在离它们有些距离的地方坐下,我从口袋里摸出路过捡到的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根静静的等待着犀牛的到来。
吱哑,当第三只烟燃到尽头时,不远处的电梯传来了刺耳的运作声。犀牛,乌鸦,狐狸,连带着两只西兰花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队长,我会向你证明我是正确的。”犀牛的声音传来,看起来他们先前正在进行着某种激烈的讨论。“我不会杀死那个男人,但我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的所做的一切向我道歉。”
那可真是抱歉呢,不过抱歉,做不到。看着犀牛有些亢奋的迈出电梯,我清了清嗓子,将带着余火的烟头捏在了手中。听到有其它人的声音,犀牛立刻停下了脚步,当看到了正坐在这里的我时,他的脸上立刻显露出狰狞的色彩。
是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么?真敏锐啊,我朝着他笑了笑,随手将烟头向身旁弹去。
“不!”在犀牛绝望的嘶吼声中,火舌高高的跃起。身后耀眼的光芒让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是时候开始表演了。望着刚从电梯中走出而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狐狸与乌鸦,我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犀牛!你这混蛋!”我这凭空的一声怒吼不仅吓住了狐狸和乌鸦,就连被悲愤绝望所笼罩的犀牛都因此而下意识停下了动作。“将世界破坏到这般地步还不够么?你连这些如今只能藏在地面角落里苟延残喘的人都不打算放过么?为什么还要研发更强力的病毒变种?人类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让你以这种手段屠戮毁灭啊?”
犀牛愣住了,他怔怔地盯着我,瘆人的目光让我后背发凉,但我依旧毫不退缩的继续说道;“亏我还认真怀疑过自己是否冤枉了一位好人,说不定你只是碰巧在这里做过研究,碰巧进了被公司监视地老虎的队伍,碰巧在需要控制他的时候松懈了力气。可我看到了录像,犀牛!整整一百七十人,这些人大都是你进行研究时的伙伴啊,你怎么能忍心向他们挥下屠刀!更何况还有他们的亲属家人老婆孩子,你真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狡辩也没有用!我这里有你屠杀全部的录像!”
好了,该演的戏结束,接下来就该靠实打实的证据让这弥天大谎变为现实了。我从身后拿过便携终端,顺着腹部举在胸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