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你在吧。”
我的呼唤声唤醒了屏幕,四周的灯光亮起,树脑前的屏幕像往常一样显示出她的回应。
“欢迎回来,看到您无恙真让我开心。您履行了契约,替我达成了夙愿。我向您由衷表示感谢。虽然我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不过看起来您来这里是为了别的目的。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简单环顾四周,这里几乎到处都有战斗的痕迹,有些我有印象,有些看来是在我昏迷后才发生的,不过我却并没有看到犀牛的尸体。是被狐狸处理掉了么?将疑惑埋藏心间,我从身后挑了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面对面贴着安娜坐了下来。
“安娜,你会说谎么?”
我的问题让屏幕陷入了沉寂,许久,安娜才总算给出了她的回答:“如您所知,程序的限制让我无法对登陆在系统中的研究人员以任何形式隐瞒或者谎报信息。所以我无法像人类一样做出被称为‘撒谎’的行为。这点您在选择录入我的系统时应该已经清楚。”
我当然清楚,之前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得到她的帮助,我曾认真的从头到尾阅读过一遍她的内部程序,再次提问也只是单纯为了确认。
在这地下漫长的危险探索中,所有令我困惑的谜团本都已在路途中找到了答案,可唯有一个问题,是我至今也不敢擅自定下结论而草草收场的———犀牛,到底为何会对整个研究基地的人痛下毒手。
犀牛绝不嗜杀,甚至可以说和普通人一样对杀人抱有强烈抵触,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且见面的时候基本都是交手,但正因如此,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对战斗与杀戮并不上瘾。杀死这里的研究人员不仅会让他失去进行实验的帮手,还会大大加重他本人查找数据和操纵设备的困难程度。
如果说是研究所的人阻止他进行研究呢?那更说不通,先不提一个研究所内不可能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面,况且研究对抗病毒的疫苗本就是全世界的期盼,他提出要研究疫苗这些研究人员哪怕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协助他,也绝不会去进行阻拦才对。
也就是说,存在什么外界的怂恿,致使他在不得已间向自己昔日的同事挥下了屠刀。这也正应对了他濒死前的话语:“你根本不知道我为这一切做出了怎样的牺牲。”他所提到的牺牲,应该也包含着这场屠杀在内。
而拥有这个立场,能够提供给他必须的理由的,在我能够想到的范围内存在的,只有一人。
“是你做的吧,安娜。”我望向世界树,继续问道,“怂恿犀牛残忍杀害了整个避难所研究人员的人,就是你吧。”
世界树面前的屏幕漆黑着,正如同这房间中那死一般的寂静。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世界树问道,“正如我向您所说,我痛恨着这个双手沾满我的同伴鲜血的恶魔,正因如此我才会试图向您寻求帮助。如果最后关头不是我保护了您的安全,您便不可能站在这里。这些理由可否代替我对您的回答呢?”
世界树无法对记载在系统内部的研究人员撒谎,而在与犀牛最终决战前战斗前,作为保险,我按照它的指导将自己也录入进了系统记载的研究人员名单中,也就是说,世界树此刻对我所说的都是实话。
是啊,在我登陆后的说的都是实话。可在我登陆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