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将少女平放在沙发上,同时悄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突然间,桌子上摆放着的药品吸引了我的注意。这熟悉简洁的白色包装盒,没有错,正是我从地下带回的维西托。可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还有产妇?
但几乎马上我便释然了,想到先前遇见过的掠夺者小队,这帮成天纵欲的混账东西一不小心弄出些什么一点都不奇怪。我直起身,却看到老人正沉默的望着我,在和我视线对上后,他才有些匆忙的将目光移回患者身上。
不对劲啊,身为医生,最先关注的不应该是伤者的状况么?放这么多精力在我身上,这显然不正常。但我还是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任何异样。“医生,您快救救她,她伤的很重。”
听到我的话,医生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坐在少女身边,没有经过消毒的手指随意拨弄着她的身上的伤痕。“都是皮肉伤,并不严重,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纱布与酒精,帮她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酒精的刺痛让少女身体绷紧,她憔悴的睁开了双眼,有些迷茫的环顾四周,却在看到我后立刻清醒了。“你!你!你!你为什么在这里?”她一边显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一边不顾疼痛拖着受伤的身体拼命向远离我的方向爬去。
这份恐惧的样子倒不像是假装的,可怎么回事,我们之前有见过面么?说起来她的嗓音我听着确实有些熟悉。我努力的回忆着,回忆着短期内接触过的全部异性,却没有任何人符合她的特征。
“我们在哪里见过么?”\
听到了我的话,少女瞬间便站起了身,她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子,双眼闪烁着的是愤恨地火焰,但正当她打算开口,却突然间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她硬生生的遏制住了自己想要开口的欲望。挣扎许久最后却只向我露出了难看的微笑:“没事。”少女勉强的说到,随后,似乎是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她又浑身颤抖的躺回了沙发。
医生拿起桌上的消炎药,打了一杯水催促着少女喝下。疼痛得到缓解,少女很快便再次睡着,安静的医务室中时不时的响起她规律的呼吸声。
但我却陷入了沉思,从刚才的态度很明显可以看出,少女在有意隐藏什么,并且看样子她对我有着相当负面的印象。是狐狸那边的么?不对,我几乎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我没有在地下见过她的印象,就光是离开地下避难所一点,她就绝对对不上号。我和安然走的时候地下还没有发生爆炸,而按照时间来看她的伤口也不可能就是这几个小时内留下的。不是狐狸那边的,认识我,难不成是这里的掠夺者?可她这个岁数也不像啊,更何况我来到这里,印象里接触过的便只有男性。
男性?我说怎么有种熟悉感,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这个身高,这个说话的语调,虽然先前她有努力隐藏自己的口音,但如此一对比毫无疑问就是那天晚上监视着我的黑衣小孩。这家伙居然是女的。这么看倒也说得通。因为违背命令私自接近我,于是面具人就对她动用了残忍的刑罚,又因为恰巧发现了个好机会,于是又打算把她安插在我身边打探我的情报。
但面具人又如何能保证她的忠诚呢?说起来,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面具人是如何控制着身边这些恶徒的,他既没有恐怖的暴力血腥统治,也没有依靠宗教,信仰,狂热崇拜对手下人进行洗脑。他的统治更像是一种无形的白色恐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将恐惧和服从嵌入了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但即便如此,这么重要的位置,面具人怎么会派出一个短期内才遭受过自己残忍对待的女孩来充当棋子呢?要知道,一旦这个留在我身边的眼线叛变,他们将全然误判我的计划,如果说面具人真想要完全控制我,这种事情一定会是他们极力所避免的才对。
不行,想不明白,越是思考,我对面具人就越是恐惧,人类的行为是被逻辑思维支配的,所做出的选择,决策,都应该有慎密的逻辑作为支撑,可面具人的每一个决定都莫名其妙,可偏偏这些违背常理的决策巧妙地截断了我全部的退路。这家伙不讲逻辑,又或者,他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思考逻辑。
在这么混乱下去也没有意义,看到少女的症状不在恶化,我收起心情,向老人道了声谢后便打算离开,可我前脚刚迈出步子,后脚便被他一把拉住了。
“你也要接受检查。”似乎是看到了我脸上的不解,老人继续补充到,“这是首领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