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催命一般的敲门声将我从梦中吵醒,谁啊,这么早?我强忍着宿醉的头痛从桌子上爬起,目光所及处皆是一片狼藉。
看来昨晚确实狂欢的有点过火了,地上到处翻滚着空荡荡的酒瓶与易拉罐。到底是谁发明的酒这种混账的东西,昨晚只是被灌了两杯,我那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和自控力就被干净利落的摧毁了。直到现在我的大脑还一片混沌,对于昨晚之后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印象。
老罗这个混蛋,没对我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我跌跌撞撞的穿过满是杂物地板,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轻点敲,我的小祖宗们,这扇门可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我笨手笨脚的打开门锁,推开门,耀眼的阳光立刻便笼罩了我的全身。
早就说了我不喜欢向阳的房间,为什么他们会错认为我在谦让。我眯着眼,花了好久才总算适应了面前的强光。在这期间,面前站着的人一直沉默着等待着我,游刃有余的态度使我立刻明白了来者的身份。
“我记得今天学校放假了,是我记错了么?”我叹息着,无奈的望着面前站着的少女。而她回应我的是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
“老师,早上好。”
2.
“哇,这可真是教科书级别的脏乱差啊,明明几天前我才刚来打扫过啊。”少女小心翼翼的避开脚下的瓶子,一边走着一边还发出啧啧的感叹。
果然不该让她进来,我随脚踢开拦路的易拉罐,将凳子拖到好不容易清理出的落脚地上。“如果你说的打扫指的是私自撬开我的房门,然后在我的衣柜里放入女士睡衣和化妆品的话,还是饶了我吧。”我头疼的按着眉间,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老罗和老李那两张狂笑的脸。“拜你所赐,那两个老东西还以为我觉醒了什么新的爱好,活活嘲笑了我好几个晚上。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教你的撬锁技术会第一个用在我的宿舍门上,行啊,学的真快啊安馨。”
!少女羞怯的低下了头,看起来居然有着窃喜。这家伙不会以为我在夸她吧?我无语的躺倒在床上,宿醉的大早上就遇到这种事情,真是让我一个脑袋两个头大。
安馨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她横着歌踮着脚尖,灵巧的穿越由酒瓶堆叠的层层山峦,将我遮的严严实实的窗帘一把拉开。阳光顿时驱散了屋内的阴冷。果然我讨厌向阳的房间,我沉默的感受着照在脸上的强光,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窗户。
温暖的阳光拥抱着我的身体,醉酒后的疲惫感一下涌上了全身。我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身后那酒瓶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的轻响夹杂着少女口中的欢快小调,汇聚成一股温馨甜美的摇篮曲。享受着这份休闲与惬意,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呼,呼,呼。”耳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吹在我脸上的鼻息淡淡的,挠的我心里痒痒。什么东西?我睁开眼睛,面前的画面顿时让我心跳加速。
安馨就睡在我的面前,那张本就恬静美丽的面容此时因为熟睡而显得格外的天真稚嫩。不知为何,我的内心竟然涌现出丝丝罪恶感。话说回来,为什么这家伙会睡在这里。
烦躁,无名的烦躁。打扰我的清休,对我做恶作剧害我被嘲笑,现在还躺在这里扰乱我的情绪。想到这里,我伸出手拽住了她柔软的脸颊。
我揪,我揪,我再揪。
“老师,痛。”
什么时候醒的,我赶忙收回得意忘形的手,从床上爬了起来。
3.
“为什么这么喝酒,失恋?”安馨将最后一箱空瓶子搬出了屋子,原本拥挤凌乱的房间现在却显得意外的整齐干净。虽然不想夸她,但对于打扫安馨确实是一把好手,只不过,这往别人柜子里塞东西的恶作剧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都是老罗那家伙了,说什么庆祝自己脱离单身,非要拉着我和老李给他庆祝。”清爽的房间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拉过椅子坐下,随手从抽屉里取出几颗糖。“喏,他带来的喜糖,拿去吃吧。”
安馨眨着眼睛打开包装,将廉价的糖果随意的丢进嘴里。“好甜。”她托着下巴,嘴角因为辛福而微微上扬。
“所以呢,来找我有什么事。”我将抽屉里的红色盒子取出,将它揣进怀里。安馨点着下巴想了一会,才小声向我问道:“今天打算做什么?”
打算做什么?谁?我?“不干什么啊,休息日无非就是睡觉和看书了,像往常一样。”
“会腐烂的哦。”安馨眯着眼望着我,锐利的目光让我浑身难受。
“你到底要干啥,有事说事,没事...没事就回去看书。”稍微坐了一会就又犯困了,我在心里立下下次绝不陪他们这么喝酒的毒誓,打算在回床上躺会。
不过得先送走她才行,我望向安馨,却发现她正不安的卷动着自己的刘海,
“今天很特殊。”
什么意思?我随手掏出记事本,翻看着今天的时期,2.14日,很特殊么?
“今天是2月14日。”安馨继续强调着,看我的眼神有些期待。二月十四日?脑海里浮现出几个答案,但感觉跟她想要的答案都相差甚远啊。
“世界第一台计算机的诞生?”
“不是。”安馨皱了皱眉头,否决道
“美国谋求台湾独立失败?”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不对。”
也不是?那,
“周总理出访朝鲜谈判?也不对啊?”
看到安馨比出的大大叉,我放弃了思考。
“所以到底是什么?总不能是情人节吧。”
4.
阳光好刺眼啊。
似乎不满我步伐的停滞,安馨回头头狠狠地瞪着我。她用力的拽着我的袖子,催促着我赶快跟上。到底怎么了,也不跟我说话。我无奈的任由她拉着前行,一路上与遇到的其他人打着招呼。
“呦,张老师,今天起好早。带学生出去玩?”背着步枪的秃头朝我招着手,嘴角露出的油腻微笑让我火气直冒。安馨也急忙松开我的袖子,有些局促的藏在我的身后。
“老罗,挺开心啊?没让僵尸吧屁股啃了?”我捡起石子丢去,却被他笑着轻易躲开。“晚上舞会你来不来?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说不定困扰你多年的难题很轻易就能解决了呢?”他不怀好意的搓着我的侧腹,眉宇之间将**浑然发挥到了极致。
这家伙没女人前好歹还懂得点收敛,自从脱离了单身天天拿这事情挤兑我。但一想到他这幅油头垢面的邋遢模样都能讨到女朋友,我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说的那个舞会我倒是听别人聊起过几句,说是舞会,其实基本上就是个相亲的场所。年龄相差不多的单身男女聚在一起,在这看不到希望的末世里享受着片刻的欢愉。
人们需要庆祝来放松,更何况,在这朝不保夕的末世里,每一天的生存都是的的确确值得庆祝的。
“怎么样,今天是个好日子,舞会是个好机会。你看你也年纪不小了,要及时享乐啊,怎么样?老哥给你介绍介绍?”
怎么把这个老银棍打发走啊?正当我焦头烂额时,一直沉默着的安馨突然挡在了我的前面,她举起双手,目光锐利的盯着老罗,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那什么,我老婆叫我回家吃饭,就不打扰你们了。”他讪笑着与我们拉开距离,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反方向跑去。
什么情况?我不解的看向安馨,她先是抗拒的摇着头,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了我好奇的视线。
“这家伙对安然油嘴滑舌,我没忍住,揍了他一顿。”
还有这事啊?我顿时笑了出来,下次喝酒的时候又有东西嘲笑这个光头了。我揉搓着闷闷不乐的安馨的脑袋,宿醉的不适伴随着明媚的阳光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