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谢斯塔指着村里的一间房子说:“那间门口种着一棵香樟树的就是我家。”
“哦。”贺才仁往那边走,却发现谢斯塔站在原地不动,就问:“你不去吗?”
“我不想去。”谢斯塔低下了头。
贺才仁觉得自己能理解这一点,让她去见卖了自己的父母可以说是一种折磨:“好吧,我自己去,在这里等我。”
“好。”谢斯塔的声音低低的。
贺才仁来到门前,看到这颗香樟树,虽然已经是深秋,树叶落得稀稀落落的,但是粗壮的树干依然能展示出自己茂盛的样子,让人不禁驻足欣赏。
但是一阵吵闹的声音打断了贺才仁的观赏。
“你个酒鬼!还喝!那十两黄金怎么还,你倒是说啊!”泼妇似的女人声音传出来。
“那钱不是让你输光了吗?自己想办法!”接着就是醉鬼的声音。
“你是我男人,你不该想办法吗!”
“那就让他们砍了我的脑袋吧!反正要钱没有。”
听到这里贺才仁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他敲响了们。
门立刻被打开,一个满脸通红浑身邋遢的妇女出现在贺才仁眼前。
一开始她很疑惑,但是一看贺才仁穿的相当考究,背上还背着一把长刀,立刻就知道他来路不一般。
“大爷!您那边不是说三天后才来收钱的吗?今天才第二天啊。”但是她把贺才仁当做放高利贷的了。
“我不是放高利贷的。”贺才仁不想跟她多说:“我是想来买你的女儿的。”
“我女儿!”妇人一惊:“我那个天杀的作孽精,不知做了哪门子孽,居然染上红毒疮了,大爷您搞错了吧。”
都这样说自己女儿了还不敢得罪贺才仁,这让贺才仁有了一种想把她揍一顿的冲动。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买。”贺才仁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出了借口:“我是药铺的工作人员,我想在您的女儿身上试用新药,所以才要买她。”
“看您这个样子,您的药铺不小吧。”妇人的眼中突然发射出光辉来:“您愿意出多少钱?”
“你说呢?”贺才仁有点不解,这是怎么了?
“那个,药铺的话我也知道一些。”妇人居然开始盘算:“死鬼,这里有个有钱大爷想买你那死丫头?”
“我听到了。”随着一声欣喜的声音,从里面出来了一个拿着酒瓶的邋遢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酒鬼:“这位大爷,您可真是好人啊。”
“说说该卖多少钱吧。”妇人和他商议了起来:“我听说药铺只要开发出一种新药,就有大把的银子可以赚呢。”
“那好歹卖个十两黄金吧!”酒鬼欣喜不已,张大嘴巴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十两怎么够,好歹得二十两吧。”妇人说到这里居然笑了起来。
贺才仁看到这里简直要气炸了,这还是人吗!那好歹也是他们的女儿呀!
“我从借贷王那里听说了,你们有十两黄金的欠债还不起是吗?”但他还是压制住了冲动,冷冷的说。
“是这样不错。”但是妇人居然说:“但是对您而言,她不止值十两黄金吧!您一看就是大人物,不缺那点黄金吧。”
“这样啊。”贺才仁突然有想要砍了这张脸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压制住了:“我这只是一场小实验,本来不想花那么多钱的,但是你女儿求我说,不想让自己的父母背上那么多债务,我才勉强答应花那么多钱的,我的话就这些,十两一分也不会多,行就行,不行就告吹,我钱多得是,但是也不是大水冲来的。”
“好吧!”妇人看来害怕黄了买卖,连忙答应:“还算那死丫头有点天良。”
“是啊。”酒鬼也附和着:“这回我本来想把她卖给富豪那里去享清福的,已经收了十两黄金,可是她不知怎么的居然得病了,这不昨天富豪派人带话,三天内不拿钱就砍了我的腿,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他说着就要给贺才仁跪下了,但是贺才仁却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他。
“十两黄金给你。”贺才仁都不愿意在这里再多待一会,拿出黄金就甩给他们。
“多谢,多谢!”两人对贺才仁的客气样子简直就像是见了亲爹。
“给我写个收据。”贺才仁当然也不是傻子,得问他们要个证明,不然谁知道今后他们还会不会纠缠谢斯塔。
“好好!”屋里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酒瓶声,之后酒鬼才找到一支笔一张纸,问贺才仁:“请问大爷,写点什么?”
“就写你今借十两黄金,抵押是自己的女儿必须在持债人那里工作。”贺才仁想了个他认为最好的借口:“然后签上名。”
“好的。”接着酒鬼就当着贺才仁的面写下借据,签上了名字。
“那个。”看他写的兴高采烈,贺才仁忍不住问:“我听说你那女儿说她挣得工资全都寄给你们了,你们怎么花的?”
“喝酒了和耍钱了。”酒鬼头也不抬的说:“那个丫头不枉我养她那么大,好歹还能赚点钱,孝敬我。”
“那么我走了。”贺才仁更加的不想接近这些人了,在酒鬼写完之后接过借据就走了,身后的门关上之后里面就传出快乐的数黄金的声音。
“那个。”贺才仁突然隔着门说:“你的女儿请我带话给你,今后她不能再来看你了,今后请你多保重身体。”
屋里的数钱声突然停了,接着就是酒瓶落地碎裂的声音。
或许是嫌那里脏,贺才仁快步离开了那里,他拿起借据看了看,突然发现借据的另一面还有字,仔细一看原来是借贷王的借据,内容居然是:“今借十两黄金,抵押是本人的子女必须在他那里工作……”
“怎么这么像……”要不是因为这个借据很重要,贺才仁一定会把它撕了。
“见识到了吧。”德战突然张口刷存在感:“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社会广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闭嘴!”贺才仁已经是气得牙痒痒了,像是一颗炸弹,任何的响动都有可能引爆。
“切。”德战这么反应之后还是住口了。
“怎么样了?”回到马车旁边,等待已久的谢斯塔焦急的问。
“给你看吧。”贺才仁把借据给她:“他们签的很果断,一点迟疑都没有。”
谢斯塔结果借据,她睁得老大的眼睛紧盯着每一个字眼,看着看着,肩膀都颤抖了。
贺才仁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他已经把自己的怒火全部压制住,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来。
“才仁你知道吗。”谢斯塔突然小声说:“我家门口的香樟树,是我的亲生母亲种下的,说是在我出嫁的时候砍了做嫁妆,我还记得小时候她带着我给那棵树浇水的样子。”
“需要我去买回来吗?”贺才仁主动提议。
“不了。”谢斯塔拒绝了:“我总得留点什么在那个家里的。”
“哦。”贺才仁就说:“那么你现在可以选择让自己自由了,不用拘泥在那里了。”
这时谢斯塔突然撞进贺才仁的怀里,大哭着说:“其实我一直都不想那样过,一直都觉得父母那样不好,但是我依然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醒悟,所以我才选择默默忍受,每天都努力工作挣钱,等待他们改正的那一天,那样我就可以告别那样的生活,但是没想到的是,居然会这样结束!”
她哭的撕心裂肺,因为这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伤痛,哭出来反倒好一些。
接下来由贺才仁驾车回去,因为谢斯塔还在哭,她抱着贺才仁的胳膊哭了很长的时间,以至于把他的半边衣服都给浸湿。
终于到了进入书院范围的时候,她才止住了抽噎,但还是抱着贺才仁的胳膊不放。
贺才仁觉得这样没有什么,毕竟她这回伤心的很重嘛,自己该迁就的还是得迁就。
可问题是,正在课间的陆嫕偲正好在窗口看到了他俩。
“如胶似漆呀。”她身边的女生这么说:“绝对是要结婚了。”
“胡说什么!”和沉默的陆嫕偲不同,邱珥洁上前指责她:“别瞎想。”
“我没瞎想,你也是看到了。”
“就算是那样也不能说是要结婚了呀。”
“难道你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
“行了。”邱珥洁对陆嫕偲说:“别把这当回事,回头找他问个明白。”
“我才不管他呢!”谁知陆嫕偲摔下这句话之后就回了座位,只是谁都知道她在发火,因为她表现的太明显的,尤其是那支被一下折断的笔。
贺才仁一直把谢斯塔送到房间门口:“好好休息吧。”
“嗯。”谢斯塔这才松开贺才仁的手臂。
“那我先回去了。”贺才仁觉得这事做的差不多了,也该结束了。
“那个,才仁。”谢斯塔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他。
“有什么事情吗?”贺才仁是做好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准备。
“那个,你出钱为我解决问题,我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