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书房里的时间在不断的过去,赵老在眉头紧锁的查找贺才仁的所在,林前辈和山长在默默的喝茶。
“你这样得找到什么时候去?”过了一会,林前辈有点忍不住问了:“累不累,需要我们换班吗?”
“不必。”赵老说:“我倒是能大致知道他在什么方向。”
林前辈一听就奇怪了起来:“你猜到了?”
不过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通过什么手段了解到了还差不多,不然他不一定会那么自信。
“其实我没有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赵老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不明所以的一笑:“才仁被梁国公抓走的时候,我偷偷的在他身上设了一个跟踪法术。”
“真的吗!”林前辈大吃一惊:“不会被发现吗?”
“这是我设置的特殊法术。”赵老自信的回答:“一开始是放在一个非常小的包囊里的,外面有防备措施,里面的法力含量很低,而且设定是在固定时间之后才会启动,在那之前别说一般的,就是相当高端的检测法术也检测不出来。”
“所以现在是启动时间了?”
“是的。”
“难怪你今天抢着用玉查镜呢。”林前辈松了一口气,难得的兴奋了起来:“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找到?”
“因为其中的法力很低,想探测精确位置需要时间。”赵老回答:“毕竟为了躲过可能的检查,别的方面就必须做出割舍。”
“哦。”林前辈点点头,却又想起来什么:“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因为……”赵老停顿一下之后还是说出了实话:“因为我不确定这个能百分百启动。”
“真是你的风格呢。”林前辈感慨道:“看似从来都没有失败,实际上是失败根本就不让人知道。”
“找到了!”在这个时候,赵老却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桌子。
“在哪?”林前辈和山长都放下了茶杯,全神贯注了起来。
“在这里。”赵老让玉查镜转过来,镜面上是像是地图一样的画面:“特殊地点,调查院的特设监狱。”
“搞什么!”随着这声怒吼,林前辈的茶杯啪的一声成为了碎片:“那里是人待的地方吗!”
在这个世界是个人都知道那座监狱的问题,而身为三元老的他们只会比一般人更清楚,以至于林前辈都摔了杯子。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赵老皱起了眉头:“才仁怎么想对于梁国公来说都是重要证据,应该不会想要他的命,但是就偏偏在那里了。”
“话说能精确确定他在哪吗?”林前辈紧盯画面,大致地形是有的样子,但是细节上就是模糊一片,像是起了大雾。
“不能。”赵老遗憾的说:“那个单位有反探测结界的,毕竟那里会关着要犯的,得防止有人搞破坏,我们要是硬探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会被发觉,不过以我的法术可以确认他就在那里。”
“确认不是人家发现了你的法术之后把法术换了个地方来欺骗你吗?”林前辈突然对赵老很不信任。
“不会的,我的法术好歹还是很可靠的,至少我自己能保证没人能这么骗我。”赵老刻意在“可靠”和“保证”上加重了语气,不过也没有多余的表示了。
“总之我觉得有必要去那个监狱一趟。”林前辈站了起来,显然打算立即行动:“不管才仁在不在那里,去看了再说。”
“等等。”赵老叫住他:“就这么去了?”
“不这么去还能怎样?”林前辈反问他:“那个监狱好歹也允许探视的吧。”
“不可以去。”一个声音打破了到此为止的气氛,是直到刚刚都一直保持沉默的山长。
“为何?”林前辈和赵老一齐问他。
“因为这件事情我们最好不要介入。”山长说:“你们没有听到新闻吗?这事现在已经闹得很大了,朝里都在暗流汹涌。”
“我不是要介入。”林前辈说:“我只是想去确认一下才仁的安危,仅此而已。”
“我不建议你露面。”山长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贸然露面的话,很难不让别人产生猜想。”
“你也太谨慎了。”林前辈对此并不认同:“看一下能怎么样?”
“但是现在的气氛很微妙,双方都在暗地里较劲,但是明面上却表现的什么都没有,你如果现在去看的话就会很显眼,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认为你这样很明智。”
林前辈当然不对就此罢休:“那么就这样袖手旁观?”
“目前看来是的。”山长慢慢悠悠的说着:“虽然相当的不合理,但是在这种事情书院最好是有多远躲多远。”
林前辈稍稍迟疑,一样阅历丰富的她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只不过相对于沉静的山长,她的情绪更多,以至于一下两下无法让她放弃:“我能不能给梁国公说一声,好歹让他保证才仁的安全。”
“我理解你。”山长直勾勾的看着她回答:“但是我还是不建议您这么做。”
“好吧。”林前辈只好放弃,虽然非常的不甘心。
“应该也不用担心的。”赵老像是圆场一样的说道:“才仁到底是重要的证据,梁国公应该不会想让他有事。”
“证据吗?”林前辈没好气的说:“到底连证人的身份都没混上,我都为才仁感到凄凉了。”
“好吧,那就证人。”赵老立即回答:“反正梁国公应该不会想要一具尸体来给他作证。”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前辈听出他的语气有问题。
“你不是想认同他算是证人吗?我这不是站在你这边吗?”赵老的敷衍更加明显了。
“好吧。”林前辈也没多说什么,她看向窗外,夕阳已经开始和地平线接触了:“才仁,很抱歉我们这帮快入土的老货什么都做不到,真是都没脸站在学生面前了呢。”
“你说的没错啊。”山长出乎意料的答应着。
视角转回了贺才仁那里。
孤立无援的他正躺在地上。
这不是他偷懒,而是饥饿受伤和发烧已经让他完全的虚脱,又进入了昏睡的状态。
到了这会子,他才勉强恢复了一点体力,艰难的抬起头来。
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等待着,它在准备,它在准备吃掉贺才仁。
现在它和贺才仁之间只隔了一道篱笆,一道脆弱的随时都有可能会被逾越的篱笆。
夕阳已经在和地平线接触,黑夜的前奏已经在东边出现,只要到了光际线在贺才仁身下消失之后,这道篱笆的阻隔作用就会消失不见,怪物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将贺才仁的身躯用于果腹。
贺才仁想要这样吗?不想,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在他的身边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狱卒说他要是能把这块石头搬开就让他回牢房,办不到的就得死在这里。
或许那个狱卒是有意想要贺才仁死,因为以他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没有这个力量。
最大证据就是到了现在,贺才仁连半点解决这事的办法都没有,只得无力的躺在这里。
没有人会来救他的。
虽说一开始他是这样想的,就像是故事一样,在主角陷入危难之时的时候,会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救走,接下来就是皆大欢喜的内容。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想法在他的脑中消逝殆尽,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那么美好,美好的话自己就不会这样被仍在这里了。
或许他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被无缘无故的关进这里,然后在稍后被怪物当做美餐。
他看向牢房的方向,那个窗口那里明显有几张脸在往这边观望,隐约可见那些面孔上夸张的笑意,看来他们都很乐见贺才仁的下场,在那帮变态眼里,没有什么比他人的死亡更能让他们高兴了。
这几天贺才仁就是被这帮人给折磨的身心俱疲,原因很简单,就是对方人多,而自己这边没有本事,只能被欺负。
或许他应该做点什么特殊的事情来保护自己,比如暴力对抗,但是他没有那么做,或许是他狠不下这个心。
还有人是这样的,和他一起进入这个监狱的同伴,那个瘦子,被欺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到了最后主动去投入了怪物的利齿之下,但就是这样了,他在死前也没敢干掉一个欺负自己的人。
或许贺才仁也是这样,不敢动用暴力的话就只能被别人欺负到死。
怪物在静静的等着,边等边用步足搔动自己的大嘴,或许这对头来说意味着刷牙,在大餐来临之前先做好准备。
贺才仁清楚的看到它的嘴边还有一样东西,好像是被反刍出来的,还带着亮晶晶的口水,从形状上看,那很明显是人的骨头。
或许是瘦子的骨头也说不定,或许到了明天的这个时候,会轮到贺才仁的骨头被这样反刍出来。
他想这样吗?他真的想这样吗?不,绝对不想,真的不想,非常不想,不管怎么样,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