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昨天可真是厉害呢,我们都没有想到你能挪动那块石头。”何筑基继续着对他的搭话。
“是的呢。”贺才仁并不想多提这一点,毕竟那对于自己来说算是惨痛的回忆,可以的话他都不想记起这件事情来。
而且眼前这人也不会有让他想起那件事情的欲望,毕竟这人不是加害者也不是那帮热潮冷讽的变态,冲贺才仁到这里之后他就是一个如同空气般存在的旁观者。
“你的本事很厉害呢。”何筑基坐在贺才仁身边,显然在跟他套近乎:“连狱卒都张口袒护你。”
“嗯。”这下贺才仁明白他为什么来找自己搭话了,因为狱卒的关系,在这个人命如同草芥的地方,狱卒就是主宰,在这里的囚犯如果有个共识的话,那么就是绝对不要得罪狱卒。
相对的,和狱卒关系很好的人就会成为值得接近和结识的对象了,毕竟有狱卒保护的人会有很多好处,比如贺才仁就借此住在了条件最好的四层,还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被褥。
“你是怎么做到的?”何筑基对贺才仁打听了起来:“难道是你家人给了他钱?”
其实狱卒会保护他的原因贺才仁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家人送钱这点根本不可能,他家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穿越到这里来的事情,更别说拿钱了。
如果说有可能有人拿钱的话,那恐怕就是在这里的人,而且是他认识的。
难道是书院的夫子知道他的处境,出手相助了吗?这有点可能,而且有可能不止他们,陆家那方面也有可能过来……
不过这事怎么想都有些不着边际,因为他到了这里之后没有见过任何的相关人员。
可是这事确实应该是有外力介入,不然那帮狱卒怎么会这么快就对他态度转变,只是搬动一块石头而已,又不是斩杀妖魔,不可能让人耳目一新吧。
“没有,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暂时得不到答案,无从回答,再说他也不是那种长舌的人,就算知道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哦。”何筑基显然不信,于是就问:“那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是故意套了近乎,特意对贺才仁表示友好,这点非常容易被看出。
“我真的不知道呢。”对此贺才仁虽然没有轻易相信,但是也得做出一点解释,毕竟人家已经友好了,虽然那不一定是真心的:“知道的只有那个谣言。”
“谣言?”何筑基忍不住笑了:“兄弟你真会开玩笑,你碰没碰国公的女儿你不知道吗?”
“没碰过。”贺才仁并不想拿这件事情用来开玩笑,在任何人面前都是。
而何筑基却根本就不相信,只是看到贺才仁又很明显的抗拒才没多说,而是小声的问:“没碰过你怎么进来的?”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贺才仁这样回答。
“咔!”这个时候下面的牢房门开了,副狱长走了进来。
所有囚犯都被惊呆了,现在没到吃饭时间,他怎么那么早就来了,还有他身后并没有跟着推车和早饭,这说明他不是为了这事来的,那会发生什么呢?
“昨天那位小子呢!”副狱长没想往里面走,在门口就朝上喊:“来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贺才仁的方向,虽然副狱长没有清楚人名,但是用膝盖想也知道只有贺才仁一人才配得上。
更重要是,副狱长用“位”来称呼贺才仁,这在这个完全不把囚犯的生命当回事的人嘴里说出绝对不正常。
“我在。”贺才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他很清楚不能得罪这些人。
“请来一下。”副狱长在礼貌的招呼贺才仁。
这下所有人更加的奇怪了,副狱长一看就不像是那种斯文人,他这种人平常不可能会这么客气,而现在既然这么客气了,只能说明他是在刻意这样做,既然这样做了,那就只能说明这事不简单。
不过贺才仁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也很疑惑,但是并没有打算在这个地方说出口来,副狱长叫他去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他在囚犯们的目光中跟在副狱长身后离开了牢房,目睹此景的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此时此刻他们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了。
“你说会是发生了什么?”或许对人类而言,尤其是对这帮闲的没事的囚犯而言,议论新奇事件是一个根本就不会被回避的事情。
“难道是要被抓出去处决?”有人这样认为。
“不可能吧,都说了请了,能是要他死?”
“你没看那位的样子吗?对那个小子还挺尊敬的样子,不可能是要让他死吧。”
“是啊,昨天晚上还说不让我们招惹他,还给他发了被子,我进这里有两年了,还没看到谁能拿到棉被呢。”
“那会是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有个大人物要找他,所以狱卒才对他那么尊敬?”
“真有可能,不过是谁呢?”
“难不成是那个国公?他女儿死活不愿意放弃这个小白脸,所以国公也不得不让着?”
“真的有道理呢!说不定那个女的已经怀上孩子了,国公顾忌自己的女儿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所以才网开一面。”
“那么那个小子岂不是要成为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个活着走出这里的人吗!”
……………………
贺才仁跟着副狱长离开牢房进入楼房,爬了两层楼之后进入一个房间,这里像是餐厅,一张长桌上摆放了几大盆菜和油条包子,十几个狱卒正在吃饭,看到副狱长进来他们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连头不抬,看来他们平常之间的相处没有什么繁杂规矩,反倒是看到贺才仁进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筷子,脸上满是惊讶。
贺才仁看了看他们的饭菜,菜都是咸菜和榨菜,唯一一盆有点热气的也是各种蔬菜草草切碎之后混着炖的,看上去非常粗糙,也没什么油水。
以他在书院看到的,不管是学生餐还是教职人员的餐饭,甚至说连谢斯塔那样的勤务人员都可以得到很好的伙食,不仅分量足够而且菜色都是可以上宴席的那种。
而面前的狱卒却是这样的待遇,真是让他感到了同为公务单位的差距。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感叹了,毕竟自己前两天连像是猪食一样的饭菜都吃不上呢。
“这边。”但是副狱长却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引他到了狱长的房间里。
狱长本人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见贺才仁来,他立即回应:“来,还没吃饭吧,请在这里用餐吧。”
他指了指桌子,那里已经摆了两份早餐,和外面的不一样,这里的早餐明显精致了很多,不仅有炸得像是黄金一样灿烂的荷包蛋,小菜也是特别摆放出了花样,要是放到饭店里铁定能卖出高价。
“请问这些是要给我吃吗?”贺才仁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先询问着。
“是的。”狱长坐在其中一份的前面,拿起筷子来吃饭:“怎么了吗?有问题?”
“是的。”贺才仁问:“为什么狱长要给我吃那么好的饭呢?”
“看出来了。”狱长并没有惊讶,可能是觉得贺才仁看上去就是很聪明的样子:“也没什么了,就是想招待你一起吃饭而已。”
“我何德何能敢让狱长招待。”贺才仁客气的笑了笑:“我只是一介囚犯而已。”
“囚犯?”狱长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看未必。”
“您何出此言?”
“我看你像是做大人物的料。”狱长微笑着看贺才仁,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您说笑了。”贺才仁却还是当开玩笑:“我有什么可以跟大人物扯上关系呢,难道是因为谣言?”
“我没说笑。”狱长依然微笑着:“不是因为谣言,我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大人物。”
贺才仁笑了,但是没有回答,他还是把这个当玩笑。
“你没注意到吗?”狱长的笑容依然:“我看你昨天就算是饿极了也不忘了对我道谢,还有你这个样子,要是别人见了我肯定得吓得哆嗦了。”
“您说的是,但是这够不上大人物的范畴吧。”贺才仁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满满的都是客气的味道。
“那倒未必。”狱长脸上的笑容突然降温很多,他突然认真的去看贺才仁:“我看你是个不屑和那帮人渣同流合污的人,你有这份气节在,如果再努力的话,绝对不会是小器。”
“您说笑了。”贺才仁没有任何变化:“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囚徒,保命都困难,哪敢想闻达之事。”
“那倒不一定。”狱长看上去很肯定的说。
“这个……”贺才仁注意到了这点不同,他立即意识到了可能发生的变化:“难道是我的事情有消息了?”
“不是。”狱长很果断的回绝了:“只是我觉得你是个吉人天相的人,应该好好招待,那天你要是发达了,就可以沾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