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狱长笑了,哈哈大笑,看来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贺才仁则是很有失败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一直维持的尊严和理智就像是被当成小孩一样戏耍了一顿,虽然现在看来他就是一个小孩,更何况面前的是竞争过高等职位的老鸟。
“好了好了。”或许是觉得这样对贺才仁不太好,狱长主动停止了嘲笑:“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请问狱长。”贺才仁却在这个时候忍不住问:“在您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什么样的人?”狱长在回答之前先把问题问了个清楚。
“就是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有头脑,有尊严的人,还是纯粹的傻瓜?”贺才仁没有一丝一毫遮掩的意思,全部都开门见山的说了。
“这个啊。”狱长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别乱想,你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思想道德也没有什么歪曲的地方,又很努力不懒惰,将来不可限量啊!”
“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是很幼稚了。”贺才仁直接就这样认为了。
“你嫌自己小吗?”狱长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别在意这个,人的年龄不是什么缺点,不然刚刚出生的婴儿还怎么混啊,只能一直哭了吧。”
“这个……”狱长说的好有道理,贺才仁居然无言以对。
“玩你的去吧。”狱长打发贺才仁说:“年轻人别胡思乱想,有些事情用不着高的太清楚,得你再成长几年就会慢慢解决这些问题的,到了那个时候还没有解决才是失败呢,你不是还有好多年吗?”
“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不是可以安心生活的时候吧。”不管得到了怎么样的待遇,穿着怎么样的衣服,吃的怎么样的饭,再多是有人像是亲属一样对待他,这种事情也改变不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他还是一个囚犯。
“说的也是呢。”狱长倒是不否认这一点:“不过这个属于你在意了也没用的事情,所以你还不如什么都不在意,那样至少能过的轻松一点。”
“这个……”贺才仁对此没有什么话可说。
“去吧。”狱长示意他离开。
“那个。”但是贺才仁还有一件事情想问:“狱长是怎么知道我已经听说狱长您的事情的?”
“这还不简单吗?”狱长说:“你看上去很好奇的样子,我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对你说的吧。”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就算没人主动说,你也是会套出来的吧。”
狱长的话语调有点奇怪,这让贺才仁的心情不得不紧绷了起来,他像是短路了一样,声音颤抖着问道:“狱长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你不会是想要逃走吧。”狱长或许是不打算再转弯抹角了,于是就这样说。
“怎么会呢!”贺才仁连忙说,但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自己的声音有点无法遮掩的急促。
明明在书院的时候都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貌似自始至终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为什么到了这里就会露出破绽?
“其实你想逃跑也没什么。”狱长像是没打算问他似得,随意的摆了摆手:“谁不想要自由啊,就算是在这个可以过的很好,但是一直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不如外面的小姑娘那样有吸引力吧。”
“我,没有想要逃走。”贺才仁无奈的这样回应,说无奈是因为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也搞不清楚自己应该回答什么。
“说实话你要是想要逃也没什么,对我来说倒是不害怕你跑。”狱长突然露出了不明所以的微笑:“话说我是为你好,如果你跑的话,最好能带着点醒目的东西走,那样我好能找到你,把你给救回来。”
“救回来?”贺才仁完全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狱长叹了口气之后才说:“外面非常凶险的,像是你这样的孩子根本就没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到头来还得有人去救,不过真是的,还真得是你这样的,要是别的囚犯,我才懒得管呢,只要确认死亡就可以……”
“这个……”贺才仁有点蒙了,可能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去吧。”狱长却没有打算继续这些话题,示意贺才仁离开。
“是。”这回贺才仁倒是没打算再说什么,所以就老实的离开了。
外面老狱卒已经将餐具收拾干净,正在厨房门口悠闲的抽烟,看到贺才仁过来,就笑着说:“衣服不错。”
“还好了。”贺才仁无精打采的回答。
“怎么了?”老狱卒关心的问:“怎么没有精神?”
“没什么。”贺才仁没打算跟他说话,洗了洗手之后就到了水池旁边,把餐具都洗干净。
但是他的脸上还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慢慢的洗刷着盘子,动作僵硬的像是一个机器人。
这一切老狱卒都看在眼里:“有什么不高兴的了?谁欺负你了吗?”
“什么都没有。”贺才仁意识到这个有点太引人注目了,所以他勉强挤出一点微笑:“只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罪名是什么,很是搞不懂而已。”
“这个啊。”老狱卒好像是从别的狱卒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情了,所以就回答:“上级没说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啊,不过你没必要唉声叹气的,这样没用,不如高兴一下。”
“高兴?”贺才仁皱了皱眉头:“我真的高兴不起来啊,不知道罪名,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被怎么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出去?”老狱卒听到这里突然笑出声来:“还出去?年轻人,这个地方你不知道,对囚犯来说,进来了就不要想着出去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贺才仁一听这话就被触动了:“我不是那样的,我会出去。”
“谁都那样想过,不过你最好别那样想了。”老狱卒安静的看着贺才仁:“之前也不是没人这么想过,但是那人逐渐发现,这种想法是一个负担,因为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可以允许有一点点希望的地方,那个人年复一年争取自由的最后,活活的把自己逼疯,然后主动去喂怪物了。”
“不会吧。”贺才仁也不知道是在说那个人还是在说自己。
“进这里就不要想着出去的事情了,在里面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老狱卒重复了他刚刚的说法,又补充道:“在这里一天只有一顿饭,还吃不饱,住的地方就是垃圾箱,冬天冻死夏天热死,生病了也没有药治,死了之后连埋都不用埋,直接扔到外面去喂怪物,最多清理一下怪物吃完吐出的骨头渣子就行……”
“这个……”贺才仁呆呆的听着老狱卒的话,嘴里只是嘟囔。
“哦!我忘了!”可是老狱卒又狠狠的一拍脑门:“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这不是能一天三顿嘛!”
“你在拿我寻开心吗?”贺才仁突然有一股非常不满的感觉,对这个老狱卒。
“我没拿你寻开心,刚刚说的只是我这些年见到的而已。”老狱卒似笑非笑的回答:“包括你的不同,我也是刚刚看到。”
“那你说我想用出去的想法是什么。”贺才仁正在洗刷餐具的手都停下了:“是妄想还是正常的需求?”
“难说,这个我没法决定。”老狱卒有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烟雾被他一口气吐出,在头顶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烟团:“之前的囚犯就像是我说的那样,没有一个例外,现在在牢房里的那些也只是等着走向那个时候而已,不过你和之前任何的一个囚犯都不一样也是确定的事情,接下来会怎么样还真的得看你的造化了。”
“好吧。”贺才仁没有继续和他说这个话题,他重新开始洗碗,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另外的问题:“狱长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是啊,差点当上调查院长的家伙能不厉害吗。”老狱卒回答:“难道你对狱长很感兴趣?”
“也算是了。”贺才仁回答:“那么厉害的人,谁都会有点兴趣的吧。”
“也是。”老狱卒接着就说:“但是我一直在这里做工,对狱长了解的并不多。”
“那你知道多少呢?”贺才仁问:“说说吧。”
“为什么要对你说呢?”老狱卒扭头看贺才仁,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不是给你酒了吗?”贺才仁笑着回答。
“你给我酒不是为了这种事情吧?”老狱卒突然这样反问。
“当然不是。”贺才仁这回回答的熟练了很多:“我只是不想喝酒,顺道给你而已,如果你非要那么想的话,不说也罢。”
“好吧。”老狱卒看来理亏,所以也就认同了这一点:“狱长嘛,我听说他是卦山书院出来的,好像和梁国公一样都是那位赵老国公教导出来的,只不过狱长得比梁国公小哥几年,不过具体是几年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反正不多,因为据说梁国公早在书院里就组建了自己的班底了,狱长当时也是其中一员,所以才有竞争调查院长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