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葛夫子试着提问:“难道只能上报了?”
“嗯。”山长点了点头:“不过这还是得小心一点,毕竟很有可能嫌弃波澜,毕竟当事人之一还是陆国公的女儿,陆国公的政敌可是不少啊。”
葛夫子顿时有些义愤填膺:“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政斗带进书院,也不能让政斗缠上学生。”
“这样吧。”山长放下白玉烟锅:“找机会说吧,来书院视察的官员不少,总会有机会。”
“不过呢,我觉得交给政府也不太可能研究的出什么。”葛夫子很是自信:“毕竟全大定国也就我们书院学术最好了。”
“嗯。”山长点头表示认同。
“那么。”葛夫子又问:“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当事人呢?”
山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了烟锅抽烟,浓浓的烟雾组成了形状不明的物体,在书房里翻滚着。
“不能老是瞒着他们呀。”葛夫子看上去很是关心他们。
“绝不。”山长肯定了他的话。
“那什么时候说呢?”
山长又没有直接回答:“才仁今天问我了。”
葛夫子一惊:“您回答他了吗?”
“没有。”山长轻声说:“但是总得告诉他。”
“为什么不今天说呢?”
“或许他们两个需要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好准备。”
“现在不是时候吗?”
“差不多。”
葛夫子好像是想把事情说清楚一点:“是担心他们保守不住秘密吗?”
山长吸了口烟:“很多很多,他们还太年轻。”
“这个。”葛夫子对晚辈的慈爱满溢了出来:“我想问一点,要是把这件事情上报之后,才仁会被怎么对待?”
山长的表情表明他点到了最重要的一点,虽然不能准确确认,但是那表情怎么看都是,才仁的下场不会很乐观。
“山长。”葛夫子忍不住激动了:“我们身为教育者,保护学生是应该的。”
“老朽又何尝不知。”山长紧握着白玉烟锅:“但是此事搞不好事关重大。”
“事关重大也不能拿学生的性命开玩笑!”葛夫子的声音已经很大了。
山长轻轻的放下烟锅,一字一顿的说:“学生,不止一个。”
这下葛夫子都没法说什么了,他同时也坐不住,站起来在书房里胡乱的踱步。
哪个学生更重要,在教育者中估计找不出答案;可是当问题变成一个学生和成千上万学生还有其他人相比的话,傻子也能分辨。
“也不需要非得这么想嘛。”好像是想缓和气氛,山长笑了笑:“也不一定非得是不好的结果。”
“可是。”葛夫子显然不认同这个答案。
“再说你也看到了,陆嫕偲非常重视才仁的,她张口的话,陆国公可能也会考虑的把。”
“那个铁石心肠吗?”此处先暴露一点陆嫕偲父亲的属性,他是个坚韧不拔抑或者可以认为是顽固的男人。
“只要是可以的话。”山长也坐不住了,起身背过去看着窗外:“老朽都会保护才仁的。”
“只要是可以?”葛夫子和他一起看向窗外,这时候不知从哪来的烟云弥漫着天空,朦胧了月色:“什么是可以呢?”
今晚的谈话意外的没有结果。
深夜了,烟云不断加厚,很快就把星月完全遮住,天空漆黑一片。
在镇上衙门的牢房里,金展奎坐在阴冷的牢房里,对自己的今后感到惊恐。
他肥硕的身体不停的颤抖,身上缠满了绷带也遮不住的伤口也跟着颤动。
“我只是就喝多了。”和很多犯过错的人一样,他在为自己的行为深深的懊悔。
“我想回家。”他居然哭出声来,肥硕的身躯也随着哭声抽动。
“我,我没想杀她们,我只不过是想抢点钱花花,我……”他不停的自言自语,可是已经毫无意义。
突然间牢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走了进来,这个人体型非常消瘦,就像是一个纤细的衣服架子上蒙了块布。
这个人脸上还蒙着厚厚的面罩,惊恐万状的金展奎看不到他的相貌。
“你就是金展奎吧。”这人的声音冰冷而坚硬,却又有些像是在笑。
还没等金展奎回答,这个人就用鹰爪一样的手抓住了他的脑袋,嘴里念念有声,施了一个术。
中术的金展奎像是身体被抽空了一样,动惮不得还直翻白眼。
“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吧,哈哈哈。”这人阴冷的笑着。
过了一会,睡眼惺忪的捕快带着他昏昏欲睡的大黑狗前来巡查,他看了看完好无损的门锁,再看看瘫倒在床上,像是睡觉了的金展奎,看上去没事,就到别处去看了。
但是他的狗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条大黑狗突然变得非常精神,睁大了眼睛瞅着床上的金展奎,湿润的鼻子不断的抽吸附近的空气,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阿黑。”捕快叫着自己的狗:“有什么好在意的,走了走了。”
谁知狗不仅没有走,还大声狂吠了起来,它露出了发黄的大牙,对着牢房的小窗户后面嘶吼。
“走了!”疲惫不堪的捕快抓住了大黑狗的项圈,使劲的往一边拖:“赶紧巡视完回去睡觉了。”
显然狗说注意的并不他所注意的,他现在心思都放在对金展奎的怨恨上了:“死胖金,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不算,还连累我加班,没法去陪甜心,真是的,自己睡这么舒服,狗都叫不醒你。”
他哪里知道是,现在的金展奎,看上去像是睡了,其实他还睁着眼,微张着嘴,一副丢掉魂的样子。
而在窗户外面,大黑狗吠叫的方向,一个不起眼的黑影轻盈的跳上墙头,翻过去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