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不在手机店留宿的德米特里照例帮他们张罗好晚饭以后,还是到流浪诗人的住处睡觉。今天他照例不开正门,也是翻墙入院。狗没有上来迎接他,原是趴在一盘花的旁边睡着了。
德米特里把买来的两包巧克力放在椅子上,自己一人进到屋子里去。屋子在他离去的时候还是有点乱,现如今已经收拾好了。德米特里去洗漱完毕,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会手游,最近张琉真和约什还有行长阿兰没有联系过他,也因此比较得闲,不用到处奔波。
迷迷糊中德米特里就睡着了,不知道为何就在梦中重播了一遍当时和崔显神拿回评级文件后的情景:崔显神还是劝德米特里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原因是你不够狠,你的出身导致你一时间还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你的手段和心肠还是太软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干回正经工作吧。
德米特里就有些不满,明明大家都完成任务,也都分到钱了,为何崔显神还这么多抱怨。崔显神就直接告诉他,这次可能是你比较幸运,下次没准就栽了,很多事情都说不准的,心肠和手段不够狠是干不了这行的。
德米特里也就反驳他,我们干的又不是违法的事情,那当然不能用违法的手段啊,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那如果是你来策划,你会如何去做?崔显神说,很简单,那就是先有火箭文身的那个光头的一只手砍掉,让他打电话叫人把评级文件拿来,限定好时间,不拿来把另一只手也给剁了。这个光头和他们那边的决策者是平级的身份,所以他们不会弃他于不顾之地。
德米特里就继续反驳他,自己所接受的教育和过往的经历不会让他这样做。崔显神就反驳德米特里说,所以你不适合干这行。这就是陷入一个死循环了,崔显神不赞同德米特里的做法,德米特里也觉得崔显神的做法过于残暴,甚至会激发更深的矛盾。不过,两人的关系不会因这次的争吵而变坏。只是意见不同说出来而已,总好过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梦境中断,德米特里陷入了深入的睡眠当中,这次连流浪诗人回来了都不知道。
第二天大清早的,德米特里不是被闹钟的闹铃吵醒,而是被屋子里一个妹子说话的声音给吵醒的。嗯?这屋子里怎么会有女性?这是德米特里睡眼朦胧中的第一反应,完全记不起这位就是昨天也来过的小眉。
然后德米特里一下子惊起,身上盖着的一张毯子也滑落下来。看到小眉的模样,才想起来昨天是见过这个人。德米特里又躺回去,把毯子盖上,装作没有听到没有看见继续睡觉。流浪诗人准备好了一个挎包,里面装着用纸袋包好的三明治和瓶装水。和小眉一起走出屋子外边去了,他们两个说的话也被德米特里听到了。
“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今天不去上班?这么闲能和我一起去外边采风?”
“大丈夫跌死咖辣,已经请假了。”
能听到妹子的笑声:“好好说话。”
行啊,流浪诗人这家伙竟然请假去约会,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到张琉真那儿打你的小报告。
“屋子里面趴在沙发上睡觉的到底是谁啊?怎么今天也趴那儿偷听我们说话。”
“不用管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你昨天也说了他是你的朋友,可你没说的是......”
后面说话的内容德米特里就听不到了,因为他们两个已经走到外面去了。德米特里掀开毯子直立坐起,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赶紧去刷牙洗脸回店里工作。
刷牙的时候德米特里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在想,这小眉以前也没见过啊,她是学生还是已经出来工作了。看样子,像是还在学校读书的学生。怎么以前没听流浪诗人提起过。看他们两人怎么像小学生去秋游那样,到底是去哪里,以采风的名义出去约会?
行啊,还是有些不爽,出去就出去了,还调侃起我来。德米特里回到屋子里,把自己的东西都拿上,出去上班的时候边按手机边发信息,不向张琉真打小报告也要让加颂和甘巧知道这个偷偷叛变组织的家伙。
加颂的回复是:“哦,知道了。你赶紧回来上班,我们今天要休息一天,我回楼上的房间睡觉,他们回家里休息,你回来看着铺子。”
甘巧的回复是:“关我毛事,我对三次元的妹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已经出去的流浪诗人和小眉一起走路到郊外一座有点历史的象神庙去拍照和搜集相关的历史资料,因为这个剧本就是以火象节为背景的。
两个人一路走到车站,在等去往郊外的那辆巴士停靠。在此期间,流浪诗人没想到有什么好说的,刚才一路过来该说的话题都说完了。平时自己怎么就和加颂还有甘巧这么多废话,还是关于死宅的话题,还能越聊越激动,怎么换了个人就不会说话了。
除了那两个死宅,平时就是出去工作时遇到的人,和那些人打交道总是脏话连篇,说的话题也无非是球赛时事逸闻之类的话题,这些话题总不能在现在说起吧。
“在动笔之前,或者说在采访之前,我就是想先问一下你,你知道这个火象节故事的由来吗?”
“虽然我不是在这个岛上土生土长的人,但我好歹也在你们的那个民俗纪念馆待过,所以还是知道这个节日的由来的。”
这时要等的汽车来了,流浪诗人和小眉一起走上巴士,一起坐在巴士的后座。等到坐稳以后,流浪诗人才继续开口说话。
“大概说的是多少多少年以前,历史上的奴隶制时期,一个父系部落的王子即将继承王位,却喜欢上了一个女奴隶,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苦难后,这个王子和那个被他救起的他喜欢的女奴一起骑着一头大象,从火海逃脱之后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故事。”
“嗯,故事的梗概大抵如此,只是要把这几句话写成剧本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你真的能坚持下去?我的意思是,你不会写到一半觉得没意思了或者觉得太难就放弃了,抛下我一个人继续写这剧本......”
“不会,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之前我和一个班上的同学合作写过一个比较长的剧本,写到一半她就觉得没意思了就放弃了,只有我一个人坚持下去,当我一个人写完的时候,心里面是很不舒服的。而且,到了最后,这个剧本的内容到底还是没有搬上舞台。”
“可能是她早就有预感这个剧本是不会采用的,所以才果断放弃吧,只有你还是傻乎乎地坚持写下去。”
“其实我也不笨,我也知道这个剧本是不会被剧组采用的了,但我还是不想放弃,可能是有一种类似于强迫症的感觉,不把那个剧本写到最后我会更不舒服,总觉得做什么事情总是要有始有终才好。”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你,肯定会和你一起把它写好的。”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话说,戏剧这种表演形式应该不太受现在的年轻人欢迎了吧,电影这种方式他们比较能接受。而且这内容这题材也是听起来挺枯燥的,到时候我们的剧本即使写出来了,也被采用搬上舞台了,也不会有多少人来看吧?”
“怎么能这么悲观,只要我们写得好,还是会有人来看的,相信我准没错。我们的剧目观众群体是全年龄的,不止年轻人,小孩中老年都能买票来看。”
流浪诗人在心里吐槽那是你不知道这行的水有多深,不过,看到她这么高兴就一直陪她继续写下去吧,且不要泼冷水了,说不定还真的会有很多人来看呢。
“据说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寺庙本身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里面的人有些会有特殊能力......”
“哦,是什么特殊能力?”
“会读心术,我也是在网上查看到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也不奇怪,这个世界上奇人异事多着呢。”
“你不会害怕被会读心术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去采访那样的人估计压力很大。”
“不会,我又没有藏着掖着什么亏心事,怎么会害怕区区读心术。”
流浪诗人和小眉就这样说着话,巴士自从出了市区以后,速度快了很多,司机像是集中精力在进行一场计时赛车般板着脸开车。出了市区以后,车上的人少了很多,流浪诗人看着比较空荡的汽车上面摇晃着的拉手吊环,觉得偶尔请假过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