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卫:
一个人孤独太久就会变得刻薄,还会有无可救药的自负和固执。所以,你还是体谅一下你那个名叫甘巧的朋友吧,毕竟是他帮你找到了有用的信息。我已经看了你发给我的邮件,以及之后陆续发来的信息。
之前泽和那个名叫索拉帕的女孩从来没有接触没有联系,可是她们却乘坐同一艘船出海,而且她们住的房间就在彼此的隔壁,这未免也太巧了。我觉得这可能不是纯粹的偶然,其中肯定有某系必然的因素将她们两人连续到一块去。
然而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将她们联系到一块去的,我决定离开科考船去往中国,找到索拉帕,从她那里应该可以得知更多有用的信息,以及进入黑暗空间的方法。
我要从古巴飞往中国了,盹儿却要一直都跟着我,我问她,你不是要和家里人一起伴随科考船一起继续回到葡兰岛的吗。她说,这次的科考任务第一阶段已经完成,他们也很快乘坐科考船返回葡兰岛。所以,盹儿现在也有空了,可以陪我一起到中国。
如果你也要去中国的话,如果你也看到盹儿的话,你会不会和她打上一架,对此我真是不敢想象。开玩笑,如果她看到你的话,估计也会很友善的吧,大概。
今天我们出去逛街的时候,发现哈瓦那的狗都是散养的,不用绳子拴着。小型犬还好,一些个头比较大的我就会怕,我不像你们,我怕动物。怕狗会咬人,怕猫会挠人,所以一直都不太敢接触猫和狗。幸好这里的狗都很友善,不会乱吠乱咬。
我们坐车去了海明威住过的地方,听说他就是在那里写出《老人与海》的。与其他房子相比,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很多人在墙上在柱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以证明自己来过这个地方,以此来表达自己是海明威的粉?
我和盹儿没在海明威的故居逗留多久,就回去了。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此时旅馆正在举办一个以中老年人为主的聚会,音乐响起的时候,我们再次看到会占卜术的老婆婆坐在墙角属于她的那张椅子上。四周欢乐的气氛似乎都不能打动她,她还是一个人出神地看着桌面,或者另一面墙上挂着的那幅桂林山水的图画。
我和盹儿坐在她的对面,想要知道的她已经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了。我只是想谢谢她,就说就要一杯你前面的酒吧,我请客。这是一种可口可乐和白兰地混合而成的酒,也不贵,她只是点点头。
她只是右耳戴着耳环,左耳什么都没有。她把右耳戴着的耳环摘下来,送给我。我看了一下,是一个银色的蛇形耳环。我说我不会戴耳环的,她说没关系,你就留着吧,只要留着就好。我说,一定会好好留着的。
我和盹儿肚子也饿了,中午的时候什么都没吃呢。我们点了两份牛扒,一份意面,吃到一半的时候,盹儿用她的手臂碰了我一下,说现在演奏的歌曲好像是在说我们两个。我说我听不懂歌词呀,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她说,没问题。
盹儿放下手中的叉子,拿起一杯玻璃杯里的水,喝了一口,然后手拿着那个玻璃杯停在半空中,又听了一会,再把玻璃杯放下。
“这里坐在两个来自远方的女孩,没人知道她们的名字。一个会说西班牙语,而另一个擅于舞蹈,她们似乎有着忧心的事情,心绪早已飘往大洋彼岸的中国。欢快的乐曲把整座旅馆萦绕,学舌的鹦鹉也目瞪口呆,收到了一个银色的饰物,趁卡牌里的神还没发现把它藏住。”
“你翻译得还挺好,即兴的歌曲能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办离开这里的手续?”
“后天吧,我们打算在大后天走。”
第二天,我和盹儿回到科考船,把留在那里的衣服和其他杂物收拾一下。我看着那个有点狭窄的舱室,还有那张小小的桌子,我曾经趴在上面写东西来着。那张床,飓风到来那天我还在躲在上面瑟瑟发抖,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拿出手机,在科考船上拍下几张照片来留念,我们到了中国之后再发邮件给你吧。
琦
坐在机场的座位时,盹儿问琦,对中国了解吗,琦说还是不太了解。维基百科上说的都是很空泛的,或者说是历史上的朝代更迭。盹儿说,现在中国发展很快,即使是同一个城市,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城市,每一年的发展都很快,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再去同一个地方,会发现那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真的是这样吗?即使在网上得到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琦拿出一本在旅馆附近的小书店买下来的口袋书,翻了几页,在陌生的环境里看书,虽然句子的意思都懂,但就是很难在脑里组成画面。琦只好把书本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是什么书?”
“没什么,就是一本关于中国的小说,古巴人写的,双译本。前面部分是西班牙语,后面的部分是英语。”
“让我看看......”
说完这句话,盹儿把自己的下巴搁在琦的肩上,手伸进琦的口袋里。想把书拿出来,可是琦也把自己的手伸进口袋里,抓住了盹儿的手。似乎是不想让盹儿把这本书拿出来,可盹儿一使劲琦也跟着使劲。
盹儿把另一手拿出来,搂住琦的腰,挠琦另一边腰间,让她失去力气。
“你不是只是一本普通的小说嘛,让我看看也不行吗?”
“里面有很多很污的情节,少儿不宜,不适合你看。”
“正好,你明知道我喜欢看这种剧情还把小黄书偷偷藏起来。”
盹儿干脆把自己的头埋进琦的头发里,往琦的耳朵里吹气,这下琦的手终于松了。盹儿顺利把那本书从她口袋里拿出来。
“没用的,你身上有哪些敏感点我都知道。”
“快点把书还给我。”
琦想要把书抢回去,盹儿把书换到另一只手举起来,琦跪在座位上,后来干脆站起来,想要把盹儿手中的书抢回去。
盹儿干脆躺下,于是手中的书划出一个弧度,琦依然抢不到,只能放手。想要从另一个角度继续进攻的时候,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询问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冲突,不要妨碍到其他在此等待的乘客。盹儿对他说,好的好的,没问题,我们会注意的。
“听到没有,别人保安都看不过去了,都叫你别闹了。”
“是你先抢我的书!”
“我只是想看看书而已,别这么凶行不行。”
“那你先把书给我。”
盹儿把书还给琦,琦把里面夹着的一张纸拿出来,再把书给盹儿。
“这次你可以随便看,书不还给我也无所谓。”
“那张纸上写着什么,让我看看。”
“你不是要看书嘛,现在书已经在你手上了,好好看书就行。”
“原来刚才你不让我看书就是因为里面藏着这么一张纸,那张纸上肯定写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越不给我看,就越能激起我的好奇心。”
“是写给别人的信,没什么特别的。”
“又不是没有信号,干嘛还要写信?你又想炫耀你自己的字体吗?”
“你管我,反正又不是写给你看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也写一写信呀手账呀之类的呢?”
“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写吧。”
“为什么你这么绝情,还一辈子都不会写。”
“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烦着我,整天说着一些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你的话,每天烦死了还写个屁。”
“意思是只要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写给我?那么好的,我就一直在你身边好了,我也不稀罕要。”
“既然你不稀罕要,那就一边去,别吵着我写东西。”说完,琦背对着盹儿,拿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东西。盹儿在位置上翻开那本小说,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很污的剧情,琦骗了她。盹儿想要从背后来个偷袭,看看琦到底是在写什么东西。可是,盹儿还是放弃了这个举动,因为她真的害怕这次琦真的会生气。
盹儿再次翻开那本小说,从第一页第一行开始看,只看了一页头就开始痛。果然对于她这种理科生来说,文学性质的语句太绕脑子了,还不如公式和符号和字母一目了然。不过,这也是小说的魅力,正像海明威的冰山理论所说的,小说写出来的部分只是露出海面上的很小的一部分,海面以下还有一大部分。一般来说,外行只能看到海面以上的部分,内行却能看到海面以下的冰山是巨大的,会移动的。剧情中有很多埋得很深的隐喻和伏笔,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收获。
“你说我们到了中国也找不到索拉帕怎么办?”
盹儿还是把小说合上,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琦没有理她,继续背对着她写写画画。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不可能找不到,肯定能找到,我们就说找一个和我们是在同一个岛上的朋友,她被救起了,名字就是索拉帕。很简单的事。”
“但如果索拉帕不想见我们呢?”
“听到我们是和她同一个地方的人,肯定会见,只要一次就行,我们就可以从她口中得知很多我们现在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