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封 自绵羊山坡的来信

作者:梓坞好彩 更新时间:2016/12/26 19:09:33 字数:3351

暮卫:

我觉得有点冷,脸上被早上的风刮过以后,整张脸的皮肤都绷得有点紧了。回到室内以后,我把手放在烧热水的炉子上方,让水蒸气使得我的手变得暖和一点。手变暖以后,我把双手放在耳朵上,让耳朵也变暖一点,然后再把手放在蒸汽之上,继续加热自己的手掌。

其实我想把自己的脸凑到蒸汽上方,不过我还是没这样做。一来这样的动作看着有些猥琐,虽然这个房间里只有我自己一人,但我还是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动作啊。二来这样确实也有点危险,我就还是用双手来温暖自己的脸好了。

我对着镜子揉着自己的脸,鼻子和眼眶这才舒服一点,接着鼻子不争气不自觉地流下鼻涕,我赶紧用纸巾擦掉。整个晚饭后的傍晚我都是用纸巾包了一个又一个鼻涕陷的云吞,然后丢进桌边的垃圾桶里。

我害怕自己会感冒,赶紧吃了点一直带着的药,趁感冒的苗头刚起来的时候把它扑灭。我继续在伏案写字,可是上一封信我跟你说过的那只超凶三色猫出现了,它可能是看到学校楼房最高那层(也就是第三层)一直亮着灯。

它可能是在观察我(可能把我当猎物呢,只是体型太大它不好解决),在窗台外面一言不发地看着房间里的我。等我发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它看我看了多久。这样还真有点毛骨悚然,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开窗让它进来。

我简单地推理一下,它可能是觉着外面有点冷,想要进来暖和一下。虽然我的室内也没有暖气,可温度怎么说也比外面高一点。万一它想咬我,我想它也打不过我,所以我还是决定开窗让它进来了。

它跳进来的时候差点扑到我的脸上,果然不是善茬。我把窗户关上以后,抓住它把它举高高,发现它身下有小JJ,原来是一只公猫。或者说,是一只伪装成母猫的公猫(三色猫一般都是母猫,公猫的概率是非常低的)。

我把它放在地上,不理它了,继续写我的字。它找到一块暖一点的地方,平时放烧水的锅的位置总是有一块不小的布,现在锅放在炉子上,垫布那里空出来,它就霸占了那块地方。它把自己的四肢压在身下,就这样趴着,知道自己寄人篱下也规矩了点。

我这里已经没有肉干了,即使有我也不会给它吃。我用锅里的热水泡了点红茶,我拿着盛有红茶的杯子在它面前晃过来晃过去,它只是眼睛动了几下,继续不理会我。

白天的时候,它自然离开我住的房间了,而且之后的几天晚上也没再来过。

最近这两天我都要跟着商队把一些外边的货物运进来,这种工作本来是不用我来做的,因为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徒增一份干粮。不过,这两天没有课听也没课可上,我为了不那么无聊,还是决定跟着商队一起行动。

他们用几匹不知道是骡子还是驴的动物运送货物进来,我以前在橡胶园里面也见过马,所以我可以确定这根本不是马,但究竟是骡子还是驴我孤陋寡闻就不太清楚了。我也不太想问他们,因为翻译不在场,和他们用英语交流实在困难,我的英语也不怎样。

他们用手势和语言表示,我走得比较累了也可以坐在其中一匹上。我还是摆摆手说还是算了,我怕坐在上面成了很显眼的目标,可以被几百米开外躲在暗处的恐怖分子一枪撂倒。当然,开玩笑,这里还是比较和平的,至少我来了这么久没发现过有什么恐怖分子。

我只是不想像大爷一般只我一人坐着其他人在行走,虽然他们觉得没什么,走习惯了,可我还是跟着他们一起走吧。反正不用我像这些不知道是骡子还是驴的动物那样驮着货物来走路就行,我自认为跟过科考船以后还是挺能吃苦的。

只是这些运送货物的动物散发出来的气味着实难闻,它们有多久没洗过澡了,或许它们的使命就是运送货物,运完货物就有东西吃。主人也没打算给它们清理,或者很久才给它们打理一次,以免会生病,它们也不太在乎。我用包裹着我自己头部的头巾围一圈在脸前,相当于捂着自己的鼻子。

我曾在上一封信中写过,这里的山路十八弯,再加上我有点感冒,走路感觉很累双腿很费劲,不过走完一段长而又长的路程后会感觉很有成就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我也很难述诸语言,反正就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翻山越岭,在河谷边行走,继而又在高山上行走,垂直分布的植被类差也比较大。在河谷处可以看到很多亚热带丛林的植物,中午的气温也比较高,所以我也包上头巾防晒。可是早上和晚上还是比较冷的,特别是在山上,所以他们回程加快了脚步。

中途的几次休息大部分都是我提出来的,他们也停下脚步让我休息。休息不要紧,只要走的时候走快一点就可以了。我喘着气,喝水壶里的茶,感觉时冷时热,我觉得就快要生病了。

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和我说的话我大多听不明白,他们就借助手势,我大概能明白他们的意思,说的是学校里的情况。大概意思是问我,习不习惯在学校里的生活。我只能像个傻瓜那般点头,假装笑得很开心。

他们休息的期间唱起了歌,我发现他们唱歌不太会跑调,唱完以后大叔站起来,把一块石头踢到山谷里。用手做了一个“继续出发”的手势,让我们跟着它走。我也站起来,把一块石头踢到山谷里去,我的脚尖好痛。

除了和他们一起运送物资,我还上了几节课,因为要拍成视频资料发回给泽城大学。我就和翻译一起,给这里的小学生上了几次数学课,循规蹈矩就像是他们的数学老师那样,其中加入一点自己独创的小活动呀之类的玩意,终于完成了任务。

有一天天气比较好,阳光普照,无事可做的我也不想继续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在操场上看到上次来我房间里避寒的那只猫,我走过去它也不躲开我。我想蹲下去把它抓住,可是它还是走开了。不是跑开,而是走开,可能它觉得没有凶我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我还想捉住它,让它和我合拍一张照片呢,看来是不能如愿了。

我见阳光这么好,就去他们放羊的草场山坡去看看,那里有除了牧羊的小伙子,还有两个拿着突击步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像是在无声发问,这个人是从哪来的,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他们没有过来盘问我,大概是那个牧羊的少年给他们说了点什么,大概是说我是这里学校的老师吧。他们和那个牧羊的少年分发香烟来抽,其中一个把迷彩外套脱了下来系在腰上。里面是一件红色的短袖衫,上面印着阿森纳的图标,阿森纳的外号虽然是枪手,可是图标看起来就像是加农炮。大概这个士兵和我一样,对足球兴趣不大,也没看过几场英超的比赛,不过我知道这个图标的出处,可能他不知道。

那个牧羊的少年外面穿着一身灰白色,应该是家里自己裁剪出来的衣服,没有系纽扣,里面是一件印有切格瓦拉头像的衣服,大概他也不知道切格瓦拉是谁吧。我当时就有一个疑问,他们的这些衣服是在哪买来的,或者说根本不是买的,而是从旧货市场拉回来的,我上次跟着商队一起拉的货物里可能就有这些旧衣服。

我离开牧羊的少年,离开绵羊枪手,只是想到只我一人的环境里坐着,只我一人享受这大好阳光。我到了一个山头,躺在草地上,这里的山坡很缓,阳光的温度也恰到好处。只是躺久了即使用衣服挡着自己的眉目也会掉眼泪,我感觉喉咙有些干痛,就拿出水壶喝一点水。

前些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要生病了,幸好及时吃药。这里也没有正规的诊所和医院,要就医的话要到挺远的地方,所以我很小心地不让我自己生病。

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阳光给晒散架了,明明当天是休息的,也没干活,却觉得很懒散。不是有一只虫子爬进我的脖子,我都快要睡着了。我拿起一件衣服,拍打着自己的脖子,把虫子赶走。

我在想,一个人在这里度过午后也不错,然后又想,如果盹儿也在我身边陪着我当然也好。她已经和你一样,回去了,应该此时在泽城大学的教师公寓里睡觉吧。

我跟着商队到了有网络信号的地方,我拨打了她的电话,我想她可能会不接我的电话,因为我很久没有和她联系(其实也没多久,只是我自己感觉很久了)。

想不到电话还是接通了,我久违地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在干嘛呢?”

“没干嘛,在看生放送。”说完,话筒那边还传来她咀嚼薯片的声音。

“啊,我很久都没吃过薯片了,我好想回去啊。”

“你在那边吃得最多的是什么?”

“各种做法的羊肉。”

“那也不错啊,我大半夜的想吃烤羊肉也吃不到呢。”

“其实打电话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听听你说话的声音。”

“我知道,我还有点生气呢,你这只小狐狸现在才打电话给我。平时没少给别人发邮件吧?”

“听你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你其实并没有生我的气。”

“谁说的,我现在就很生气。”说完,话筒那边故意加大了音量。

“好啦,别生气了,有什么我回去再和你说好了。”

“哼。再见。”

电话挂断以后,虽然回想刚才的过程也没说什么有意义的话,可我还是觉得挺高兴的。好吧,今天的信就写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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