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无论现在你身在何处,所为何事,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就给我回个邮件吧。再不行的话,就在聊天软件上和我说一声,或者回复我一个表情也好。冷淡如此着实让人难受,即使退一步来说,你不联系我也没关系,盹儿也很关心你,所以有空就和她知会一声也好。
我不知道你看到我写的这封邮件是什么时候了,但我还是执着地坚持着给你写写我现如今在生活中遇到的小事。就像以前那样,希望你也别嫌烦,毕竟我们都是一直这样坚持过来的。即使你不会给我回信我也会一直写,写到键盘和电脑都坏掉为止都要写。
我最近还是要去夏洛克海洋公园工作,一旦习惯了工作内容就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过每天一早被闹钟吵醒还是会非常困顿,想要把闹钟甩掉然后继续睡觉,想要辞职。只是停留在想的阶段而已,我是不会也不敢辞职的。
不仅是我,以前泽养过的那只猫似乎也是十分讨厌那个闹钟,有好几次只要那个闹钟一响,猫就跳到桌面上,一掌把那个闹钟拍飞。闹钟掉到地上继续响,它就跳下去,像追着一只球来玩那般追着那个闹钟耍。
我不敢用手机设置闹钟就是这样,即使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也不行,它会跳上床踩在我的头上,总之是烦不胜烦。所以我和流浪诗人一般都不会设置手机铃声,把它设置成振动模式就好,不然猫会玩心大发,追着我的手机......它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听流浪诗人说,在它还是小猫的时候,还没有把它送给泽的时候,一直都是很听话的。
大概是失去了泽以后,它的心情多多少少也有些失落吧,才会一直这样刷存在感。流浪诗人以前还会在它的脖子上套上可以用作监视的项圈,可是现在它很抗拒这样的行为,而且你要它跑到特定的地点它还不听你的话,好吧,我和流浪诗人也不敢过分地教训它,因为每当此时它就会以一种巨怂的眼神看着你。
它最近也吃得很多,可能是流浪诗人故意把它喂胖一点,说把它喂胖一点它就懒得到处跑了,因为跑不动嘛。可是结果它是不会跑出我们租的屋子范围内了,但依然是一个灵活的胖子。我最怕的是早上它从桌子上跳下来,即使隔着一张毯子它也能差点把我的肋骨给压断。我把它赶走,也睡意全无了,只好穿衣服起来洗漱上班。
脸上的伤疤是大概不会好的了,一辈子都留在脸上,看上去有点狰狞,不过这样也好,对一些我不喜欢的人可以起到震慑作用。不过那些人好脸色看的话,他们也会面露怯意,这也是一种因祸得福?
一个我们以前班上(那时你还没转学)的女同学(当时的外号是电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她现在在一家化妆品公司上班。前几天她遇到我,还向我推荐他们公司生产的祛疤美容膏来着,我想直接说不需要,还是算了吧。不过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就帮衬她买了两盒,那两盒玩意儿现在还放在我的抽屉里,没开封过。
夏洛克海洋公园最近已经正式开张营业,因此工作的内容也比先前多一点。新年的时候,是节目表排得最多,最累的时候,当我看到那张节目表,脸都白了。我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海豚们可能会不乐意,一天排那么多场演出,就怕它们不听指挥。
这份工作真的很讲究人和动物之间的感情,所以我在工作完了以后,也会和我的师傅一起在池子里和海豚游上一段时间,只有你帮他们当作是朋友,而不是需要他们服从的上下级关系,它们才会好好跟我合作。
和我关系最好的一只海豚外号是时时,它的特长是耍球,我把一个黄色的球扔给它,它可以有规律有节奏地连续顶够20次而不让球落到水里。红球是竞赛球,像水球运动那般,在池子两边放置分别放置两个小球门。一般都是三对三,时时和它的队友经常能把红色的竞赛球拱进或者顶进对方的球门里。
这个节目是茶门那边的海洋公园也没有的,你回来的话,可以看看时时和它的队友是怎么进行水球比赛的。当然门票钱是算我帐上的,在我的工资里扣就行,你什么时候来看都可以,有时还会遇到我出丑的场景。那时故意安排的,让海豚故意戏耍一下训练员,以显示它们聪明活泼,也能取悦观众。
有天晚上,睡不着的我打电话去网络电台,也曾说过你少女Q的故事。你就是少女Q,不过我没有说得很细,毕竟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的或者我的故事,但是一点也不说心里也憋得难受。
德米特里最近也来看过我,他是以游客观众的身份来我和海豚的表演的。他身边的情人又换了,每次我都不知道他的情人叫什么名字。他总是喜欢戴着一副墨镜,衣服远远地看过去估计也是价格不菲,大概这样的生活才适合他吧。
只是每次他都在观众席上看完就走,也不会特意留下来等我工作完后寒暄一两句。我曾经在社交软件上问他,为何不等我下班以后和我一起吃个饭。他说他最近比较忙,能来看就不错了,顺便当作是和情人的约会。
我问他,最近在干嘛,他说,还不是一直在投资公司工作。我就问他,最近生意如何,他说还行吧,有进有出,现在还在搞期货,总体还是赚得不错的。嘛。具体的情况只有他心里才清楚,我也就不再想多过问。
最近我的休假相当的少,也没时间出去玩,能有休息一睡就可以睡到下午。也没人和我出去逛街或者看电影啥的,化吉猫喵先生最近又出了新的电影,可是我根本就没心思去看,因为没有泽陪在身边,一个人进出电影院太可怜了。
最近我终于逮到一个机会,问问关于泽和那个我们未知的世界的问题。
“上次你和盹儿的对话我听到了,我就想问你,古斯塔夫这个老画家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还有,他是死了以后才进入那个世界,而泽是活着进入那个世界的,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我不知道过程,我只知道结果。泽是离开这里,进入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的本体是不衰不死之身,我只知道这个结果,至于她是如何进入那个世界的,我就不知道了。古斯塔夫亦如此,不过古斯塔夫到了那个世界以后就是亡灵。”
“果然还是很难理解啊。”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我们现在这个世界留下了东西,古斯塔夫是他的一小部分灵体,而泽是她在黑暗空间里的灵魂。”
“我和琦在中国的时候进入那个奇怪的场景,该不会就是那个世界的一部分缩影吧?”
“哦?是怎么一回事,说来听听?”
我大抵上和他说了我和你在那个场景里的所见所闻,如同海市蜃楼般的环境,可以穿过的透明的人和车子,还有在火焰中燃烧的纸作大象。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在想,那大概也不会是另一个世界。你们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是不能进入那个世界的。”
“那我们在那里的所见所闻是?”
“那只是泽利用自己一部分的灵魂力量幻化出来的场景,只是想让你们体验一下那个世界是怎样的,同时想告诉你们一些讯息。你在那边看到她的背影,也不是真的她,只是她的灵魂幻化出来的一个镜像而已,就像你们在那边看到的其他普通人那般。”
“泽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讯息?”
“这个就要留给你们自己体会了。”
“还有,你不是说,你自己是无神论者,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听起来这么玄乎的东西?”
“我当然是无神论者,不过小时候的奇遇,各种用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事情,自然就对这个世界保留一部分的看法。其实,可能并不是神,而是某种模拟演变出来的结果。”
“模拟?”
“就像是游戏一般,说到底都是一堆数据,然而现实的变量比游戏更加复杂。近十几年来,霍金的《时间简史》大热,黑洞什么鬼的再加上前几年的文艺作品相当流行平行世界这个概念,让人们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看法。”
“说到底你对这些看法有何看法?”
“我和道家的感念有点像吧,这个宇宙其实很简单也很复杂,人类不要对这个宇宙下定义,一旦下定义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输了。”
“可不可以说的简单点。”
“那我只能在这里事先声明我已经输了,也有另一种可能。你,我,我们,都只是一个更高等生物里的脑洞产物而已,几十亿年的时间或许相对于它来说只是一瞬间,而宇宙里的一切只是它大脑里演变出来的产物而已。”
“宇宙这么大.......那大爆炸怎么解释?”
“人类的想象力都是无限大的,然而我们的大脑还没到能产生宇宙的级别。”
“还是不能令人信服,有点唯心主义。人和其他生物的生老病死,都是客观存在的,我们有血有肉有感情,绝不是像电脑游戏里那样模拟出来的一堆数据。”
“你自己在做噩梦的时候也能感觉到疼痛和难受,你能摸到感觉到‘真实’的血和伤口,然而醒来的时候你只是觉得啊,幸好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不再说话,而是在慢慢整理我自己的思维。
“十多年前,有多少人能想到现在的电脑能模拟战争,模拟城市,模拟一个人的生死病死,然而这也只是一种模拟中的模拟,只是比较低级的模拟,也有数不出的变化了。不能低估人的主观能动性,说句中二一点的话,说不定我们以后就能打破次元壁呢,我们在三维的空间可以看到二维空间模拟出来的结局,再更高纬度的空间,我们就能看到别人模拟我们的结果。说到底,‘宇宙’只是我们极其有限的认知而已,就像经典物理能研究宏观世界,对于微观世界就不适用了。”
“如果我们真能的能打破次元壁......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到达‘神’的高度?”
“也有可能等同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人类将永远得不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