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
最近我除了用电话和夏洛克海洋公园的人联系,不会像以前那般经常上网,不过我的手机屏幕上方的提示栏显示“有邮件哦”,我才知道你给我回信了。你的回信我前前后后看了很多遍,觉得你最近没事就好,先前我还以为你遭遇了什么不测。
也不是我乌鸦嘴,只是好好的一直都有联系,突然间就中断了联系,换谁都会有点担心,幸好现在又重新看到你的邮件,太好了。
我不像你可以到处走,我要一直蹲在夏洛克海洋公园。最近泽城大学研究海洋生物的研究小组又在拜托我在池子地下装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备,让他们好收集海洋动物在经过驯化后表现反应的数据。
我实在是不想帮他们弄这些东西了,不过我人微言轻,也说不上什么话,再加上我现在还是以泽城大学学生的身份在这里工作,而且学校和海洋公园一直都有合作关系,所以我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按照他们的规矩办事。
说真的我还真是挺羡慕你们可以到处旅游去玩,虽然我知道没这么简单,你们也有工作任务在身上,不是两只母猫搞搞百合♀,写写游记这么简单。但比起我在这里受气,有时候还要在水里泡到脱皮好多了。
我现在下班以后也不急着回去,师傅交待的,要我和这里的海豚多一点互动,以后他就要回到茶之门,把夏洛克海洋公园的海豚都交给我照顾。也就是说,我就是这些海豚中的老大,以后无论有新的海豚还是新的海豚训练师进来,都要听我的。
因此,我要在这些海豚中树立威信,尽可能让它们都和时时那样好相处。我有时坐在池子边上,把自己的脚泡在水里(挺凉爽的),用手机在看小说。有时候时时会在我的腿边游来游去,似乎它对我手中的玩意也很感兴趣。跃出水面,张开嘴我可以看到它的牙齿,仿佛在说,手机有什么好玩的。
我自己用塑料高椅搭了一个很高的跳台,站在上面往水里跳,在空中还可以做翻腾的动作,落水后炸起一大片水花,让时时和其他海豚吓一跳。
啊,对了,我还参加游泳比赛,是夏洛克海洋公园和茶之门那边的海洋公园一起举办的。我宝刀未老获得了第二名。没办法,第一名是真正的职业选手,我是前职业选手,训练的量比不上他,自然只能位居次席。
写到这里我才想起,忘了跟你说,我已经和流浪诗人一起去和索拉帕见上一面。索拉帕刚回到岛上,不待上多久就要继续跑路,我们的对话也很简明扼要。说了我们遭遇过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启示或者意义,只是说了你在哈瓦那获得的那个银色蛇形耳环她出院时遗失了。她说自己明明已经把东西放好了的,到出院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了。我认为正是消耗掉那个耳环,我们才机会进入泽用自己最后一部分灵魂制造出来的领域空间。
流浪诗人在会面后,回来的途中和我说到,索拉帕可能会有所保留,没有把她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却觉得,她没有保留,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起那时那幕,我又想起前段时间我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一下东西,有很多都是以前泽留下的,我翻找纸箱里的玩意,竟然可以让我找到了一幅泽以前留下的画。画的内容就是我们在那个场景里看到的——一只纸作的大象在篝火中熊熊燃烧,我们两个坐在一起看着火苗蹿向高空的背影也被泽画了下来。
画的右下方有一行小字:“烈火燃烧之时,重逢之门却已关闭。”
看来泽早就预料到彼时彼景,不然她怎么会画下这副画。我拿着这副画,在靠近窗户比较亮堂的地方看了又看,摆正了看倒过来看,放平来看举高来看,画就是画,没有什么机关或者藏有小纸条之类的玩意。
我随即又继续翻找纸箱,没找到什么与此画相关的物件。或者说,我原本还抱着希望,能够在这里继续找到折起来或卷起来的画,像是电影分镜一般,一幕后接着另一幕,这样或许可能会给我不少有益的启发。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什么都没有,都是泽以前用过的杂物或者她的玩具,我也不知为何要把这些玩具也放进纸箱带来这里。总之,就是一幅画,没有其他的画了。
我转而继续看那副画,看久了我甚至会怀疑,那两个坐在一起看篝火燃烧的人是不是我和你,看着衣服是我们的衣服。可是我的背影应该更帅一点啊,而不是现在画里面有点佝偻着背。后来我还是确定那就是我们,甚至有一瞬间似乎又回到那个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你手心的温度,篝火的热度让我的脸也发烫。下一刻,你的头就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我转而思考那句话,“烈火燃烧之时,重逢之门却已关闭。”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烈火燃烧之时,应该指的就是那时我和你一起看到的那只燃烧的火象。重逢之门......重逢之门到底是在哪呀?是怎样的重逢之门......是谁和谁的重逢之门?
肯定不是指我和你的重逢之门,因为我要和你见面的话,只要你回到这个岛上,我们就可以再次见面重逢。应该说的是我们和泽重逢之门已经关闭了吧,因为我们到底还是从那个场景里出来了,想到这里我就有一点失落——泽想要告诉我们的该不会是我们在那个场景里面,所能看到的只是她最后的背影,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管怎样,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已经把画的照片拍摄下来,与邮件一起发到你的邮箱里,请你注意查收,看完以后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我说。
暮卫
警察局第六分局,一个中年警察正坐在一个戴着红色头巾,穿着宽松潮服的青年面前。这个青年一脸不以为意,神色中颇有不满,手上戴着手铐。
“你到底说不说?”警察拿起手中的文件夹正想扔向这个不合作的流氓青年。
流氓青年用很做作的演技,装出很害怕的样子,把双手护住头部,脚上的拖鞋踢掉双脚放在椅子上侧坐着。用一副无赖的口吻说:“好害怕呀,警察叔叔要打人啦。”
“如果你好好合作,那不是你好我好。你进来这里已经三个小时了,问你话牛头不对马嘴,你这是浪费我的时间。”
“那你可以叫上律师来和我说呀。”
“现在有哪个律师有空搭理你这种小流氓,你还是老实一点,就少遭点罪。”
“我一不偷二不抢,你抓我回来有什么用。”
“你妨碍社会公共秩序,不遵守交通规则,在追逐某个人的过程中弄伤了一个小孩一个老人,现在他们还在医院里躺着。三个小时前我就把你收监了,当时你什么不说,我又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做笔录,如果你不说话我也懒得和你废话直接把你关够十五天,我就看看有谁来保释你。”
“急什么,你知道我这个人读书差脑子转得慢,有口烟抽抽我可能会想得起来。”
警察二话不说,就想站起来把他重新关到牢房里去,不过这个青年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这时,张琉真从室外进来,也听到了刚才青年说的话,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给这个青年点上一根。流氓青年没有说谢谢,戴着手铐的手很不方便,不过他还是深深抽了一口,把烟雾喷吐出来。
“这个警官就会办事了,你看看你,干一辈子也达不到别人的位置。”
这个青年还在得意洋洋地揶揄刚才的中年警察,张琉真走过流氓青年的旁边,脚故意踢了一下椅子。这椅子本来就被流氓青年摇着来走,这下椅子一歪,烟也掉到流氓青年的脸上,烟头烫得他吱吱叫。
“那根掉了的就不要了吧,要不我再给你点上一根?”
流氓青年收敛了很多,把烟捡起来继续抽上一两口:“不用了,这就行。”
换作是以前,早就用皮带抽打他了,不过现在要文明执法,又有摄像头照着,又不是要紧的案子,才会对他这般客气。中年警察先出去倒杯水来喝,问小张也要不要来一杯,张琉真摇摇手。
张琉真直接坐在流氓青年前面的桌子上:“我平时不抽烟,这烟你喜欢可以拿去。”说完他就把烟和打火机都放进流氓青年胸前的口袋里,“你就告诉我,你追的那个人是谁,他和你有什么过节,你为什么要闯红灯再把小绵羊开上人行道也要追赶他?”
本来张琉真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做。不过,他先前看到这个流氓青年的手臂上有一条蛇形文身,这是蝮蛇组织的标志。张琉真心想,蝮蛇组织的人不是全死在那个无名小岛上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在这里搞事。
“他是我们蝮蛇组织的仇人,曾经弄死过我们不少人,训得一手好蛇,别看他长得像个老头,跑得可快,又往人多的地方跑,我开着车都追不上他。”
“你们蝮蛇组织......你们蝮蛇组织不是玩儿完了吗,难道你们组织死灰复燃了?”
“不是,当时我们还有一些零散的兄弟,人数不多,打算接应回来的兄弟。可是,你也知道,大部分人都在无名小岛上完蛋了,我们就低头闷声过日子,不过我们得知,这个会训蛇的老头是我们的死对头,遇到了肯定不能放过他。”
中年警察回来了,手里还多拿一杯纸杯装着的水,张琉真刚才虽说不用,现在还是接过说声谢谢。他把这个流浪青年交回给中年警察处理,自己走出房间,拿手机通知流浪诗人,让他去查甚至跟踪一下这个所谓的训蛇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