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诗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边抽烟边看着墙壁上的宣传画报,有那么十来分钟,没有任何的声音。木制长椅旁边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躺着几颗不同颜色的烟头。流浪诗人想要站起来,在长椅前来回踱步,但又不想破坏这里的安静。如果有人在外面进来,打破这种安静的话另说,至少流浪诗人现在不想亲自打破这种安静的气氛。
在没有人说话的情况下,流浪诗人一般都可以抽很多的烟,写很多的东西。不过,现在不是写东西的场合,小本子就藏在自己的口袋里,要真的想到什么可以拿出来写下一两句。再说,在手机上记录笔记也是可以的,不过不怎么习惯。在把零散的记忆和无用的絮叨转化成文字,需要时间的沉淀。
对面白色的墙壁,画报的下方,有一道墨痕,似乎是谁用钢笔墨水甩弄在上面的。流浪诗人就一边看着这道墨痕,一边看着空中缓慢移动的烟雾。这里走廊的安静似乎是被温水煮过,温吞吞的感觉。
一根烟抽罢,把烟灰和烟头都放到烟灰缸里,还是没人过来。流浪诗人拿出烟盒,想拿出新的一支烟,刚把烟盒打开,就看到约什走过来。流浪诗人还是站了起来,把烟分给约什,两个人一起站着抽烟。
“老张,怎么没有看到他?”
“还有事情呢,就先走一步了。”
“哎,这也不是你的正职呀,怎么每次都能看到你,就连这次也不例外。”
“我已经被调回来了,老张的关系。”
“被调回来了?怎么就被调回来了,这对于你说是坏事还是好事?”
“说不上是坏事,也说不上是坏事,总之,看情况再说吧。”约什朝着窗外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反正都是工作,任务是什么都要尽全力完成,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宿命。”
“嗯,说的也是。昨天搜查出来的药品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是一种类似LSD的致幻药品,是新药,并且会成瘾。成分来源于一种植物,但具体是什么植物还没有检测出来。”
“属于违禁的药品?能不能把抓回来的那小子定罪?”
“具体的还要看法庭怎么判。不过,按以往的情况,要把他关进牢房还是有点难度,因为这药品目前还没列入违禁药品的列表,所以我们目前的策略是一直拖着,最好能拖到这种新型药品被列入禁药列表。这样应该能把他入罪,他就要蹲在里面了,至于要蹲多久,还是要等法庭来判。”
“他是艾斯卡的三号手下,从他的嘴里能得知艾斯卡逃跑的去处?”
“可能要通过一些特殊手段,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呆在这里的拘留室嚣张得很,知道我们在这里根本不敢对他怎样。”
“和他一起被带来的那个女的呢?”
“与此案无关,只是一个被他带回去的女大学生,吸食致幻剂有点过量了,才会变成昨天我们看到的模样。”
“有人来保释她?”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她家人很快就来保释她了。”
“这样啊。”
“那些钱都给回那两个伙计没有。”这句话流浪诗人说得很小声。
“给回去了,他们也没说什么,有钱不要可能他们觉得我们是白痴。”
“你没有劝他们上交这钱吧?”
“本来想劝,不过也别得寸进尺,不然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假清高。下次可能就会给我们穿小鞋了,所以还是由他们去吧。”
“我先回去了,这两天折腾得够厉害的了,没什么我就回去休息一下。”
“回去吧,我在这里等老张回来结我的工资。”
“哦,对,你不是常规的签字汇钱领钱。我的要下个月才到,那我先回去了。”
“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约什离开那里以后,流浪诗人继续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候。走廊恢复到刚才的安静,烟雾还没有彻底散去,而这里只剩下一个人。流浪诗人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时间,不敢确定张琉真今天还会不会回来。向他打了个电话,没有接,可能真正忙吧。
流浪诗人在聊天软件里和他说了一两句,问他会不会回来,还是没有回复。
然后,流浪诗人再过了五分钟以后,看到了昨天便利店的老板,就是那个把蛋糕送给流浪诗人的中年男人。本来流浪诗人想和他打招呼,不过他看到流浪诗人却是首先过来打招呼了。流浪诗人再次站起来,和他说话。
你来这种地方干嘛,流浪诗人本来是想这样问他,不过他没有回答,而是在长椅上坐下,自己掏出一根自己卷的烟,有点像大麻,但不是大麻,看烧出来的烟就知道了。
“来保释我的女儿的。”
流浪诗人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便利店老板的女儿啊。
“那现在她人呢?”
“她已经先回去了。”
“那你干嘛不陪她一起回去?”
“这不看到你,就过来和你打声招呼......她说不要理她,就让她一个人回去就行。”
“万一她又跑了你怎么办?”
“不会的,已经和她说好的了,现在不回去她以后都不要再想回去了。”
“话又说回来,你女儿做的蛋糕真好吃,我和我的朋友都这样觉得。”
“唉,我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平时一点迹象也没有。”
“幸好没有严重到要被送去医院的地步,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女儿和那样的男朋友交往?”
“我知道,但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你女儿男朋友的名字么?”
“不知道,他很少在我们店出现,倒是来过我家两次,两次都是开着摩托车来,载着我的女儿出去游玩。”
“我告诉你吧,他的名字叫户语。他们去哪儿玩你也不过问?”
“过问她也不会说呀,说也可能说的是假话,唉,她那个年纪是这样的。”
“好吧,你们的家事我也不想八卦过问了,只是我想知道一下那个你女儿男朋友的详细情况。说也奇怪,在电脑里关于他的资料少得可怜,看上去只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可怜虫,实际上是......”流浪诗人想说,实际上是艾斯卡手下的三号人物。但流浪诗人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不能让对方知道。
“实际上是什么?”
“实际上是一个药贩子,只不过他贩的药暂时没有列入进禁药列表,可能能顺利把他判刑,也可能不能。”
“那他出来以后,还继续去骚扰我的女儿的话该怎么办?”
“所以你也要看紧点,不要让她再和他接触。即使他能放出来,也会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下,失去一部分自由。”
“哼,所谓的一部分自由,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包括现在的司法系统,也是一个笑话。”
“不管你怎么说,法律就是法律,我们都要遵照法律规则在这个社会中生存。”
“听你这样说,你也是条子吧。”
“不是。我只是想说,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和法律作对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按你的说法,最好户语被判刑吧。”
“我也希望能这样。”
“你知道这么多,连他的名字叫户语都知道,你说你不是警察我还真的不信。”
流浪诗人笑了笑,撒谎说:“我只是一个私家侦探,会收集信息,有时也会和警方有一些合作。”
随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位大叔接到一个电话,是他的妻子打来的,说女儿已经回到家。他接到这个电话,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离开走廊。只有流浪诗人还坐在长椅上,这时,流浪诗人连烟也不想抽了,只是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
张琉真已经有了回复,说今天可以回来,不过要迟一点。流浪诗人回复好吧,那我继续等下去。只是这时他已经有点累了,想要把头靠在椅背上休息。这时,他想到很多,想到小眉的剧本,想到那只慵懒的猫和有点笨的狗,还有对着泽的画一人独自饮酒醉的暮卫。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只是没什么需要喝酒的场合,离开这里后想要通通快快喝上一杯?还是算了,住处不能再多一个酒鬼了。
平时这条走廊里还会有一个听得到秒针走动声音的时钟,只不过那个时钟坏了以后就被拆走了,现在听不到时间流逝的声音,流浪诗人觉得时间走得很慢很慢。
想到户语,户语现在应该被关在这里的某一间拘留所里面。没有得到张琉真的许可,是不可能进去和他交谈的。不过即使能与他交谈,估计他也不想和自己谈。
想要通过正常的手段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现在自己还是跟着老张的节拍,什么都是等他回来再拍板吧。
户语,艾斯卡手下的三号人物,没有什么前科,现在栽在了警察手下,不过有机会逃脱制裁。如果他不能出去,艾斯卡无疑失去了臂膀,他的行动将会受到更多的约束和限制,那么搜索他的范围就可以逐渐缩小。如果他能出去,有可能会和艾斯卡联系,利用他可能可以引蛇出洞把艾斯卡一举捉获。
然而现实绝不会如刚才想的那般一帆风顺,按照预定的轨迹向前行进,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肯定会节外生枝,会有其他意外情况出现。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艾斯卡比以前他知道的敌方BOSS要厉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