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前和圣的一场交战,现在流浪诗人完全没有了方位感。明明感觉还在原来争斗的地方站起来,可搀扶着圣站起来后才发现,似乎到了另一个地方。流浪诗人用远光手电向四周打着灯光,可以当作熟悉的参照物的东西一并没有。
根据自己的腕表想要调整方位,可抬起自己的手腕才发现自己腕表已经坏掉,外层的玻璃已经不见了,仪表盘上的指针也不知丢失在哪了。
“好吧,接下来,要靠我们自己的直觉了。”
明知道圣已经晕厥,不会回答流浪诗人任何的话语,可流浪诗人还是要这样说,似乎这样说会更能给自己增加自信。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流浪诗人说完后,感觉自己的嘴唇有点干和苦涩。用左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脸上多了雨水和血,这时他才想起,先前自己的左手手指被割伤了。
搀扶着圣往回走,既感觉劳累,行进的速度也很慢。流浪诗人的脑子已经有点短路,可是被雨淋多了,在发低烧。他在想,既然带着圣回去这么累,何不把他扔在这里自己回去得了?再往前走几步,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圣。
那么,就把圣扔这儿,自己先回去如何?行不通啊,那万一自己在这丛林里迷路咋办?即使能出去,明天在带着其他人来找圣,可能他早已醒过来离开那里,毕竟自己只是用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而已。把他绊在一个地方,明天再带着橡胶园的人来这里把他带出去?这方法也不可行,万一圣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行,自己要对圣的人身安全负责。
那么,现在自己走到哪里了呢?
流浪诗人用远光手电照了照四周,目之所及,皆是能让人感觉到心寒之景。这里的树木似乎比刚才进来时候看到的要更高大,草丛也越高,可能是真的走错路了,也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不管如何,不要停下脚步才是对的。
天空又闪过一道闪电,愤怒的闪电似乎想要把天空切割成不同的部分,雨水就是通过这些被切割后的缝隙,降落到黑暗森林的顶部。瞬间的光亮让流浪诗人看到了几十米开外有一座小木屋,只是因为自己远光手电的光开始变弱,而前面的杂草从又太高,自己刚才才会看不到。
雷声过后,流浪诗人才感觉到后怕,这里的树木如此之高如此之多,被雷劈中的概率很高呀。这时,远光手电的光已经彻底闪了几下后,彻底灭掉了。流浪诗人把圣放到地上,用手把远光手电的开关打开了又关上,打开了又关上,再把手电筒拍打几下,仍旧于事无补。
“可能不是没电了,而是彻底坏了。”
流浪诗人把远光手电放回到自己的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把手机屏幕的亮度调到最大,在这雨夜中的黑暗森林,也不过是小小的光亮罢了。不过,还能奢求什么呢,有得用就已经不错了。
流浪诗人借助自己手机的光亮,几乎是像拖着死尸一般拖着圣往前走。圣的双手铐着手铐,流浪诗人就抓住手铐中间的连接处把他往前拖行。幸好刚才闪电的时候,看清楚了小木屋的方向,离这里还不算远。
这里还会有小木屋?不管了,存在即合理,总好过在外面被淋雨,冒着被雷劈到的危险发着低烧在又黑暗又下雨的树林扛着一个人在行走。
流浪诗人几乎是用脚把门踹开的,用手机的光亮照明着进入这木屋,单单是凭着自己福尔摩汪的嗅觉就可以判定,这里最近有人来过,如果是弃置太久才进来的屋子,气味和空气绝不会是这样的。
把圣也拖进木屋里,就让他躺在地板上。流浪诗人把手机屏幕发出的光关掉,就坐在地板上,背靠着不知道是床还是桌子的一条腿,先歇一小会。自和圣打斗后一直到现在,连一口气也未曾歇过。
感觉自己的体力还没恢复过来,如果现在圣醒转过来,再次发疯般向流浪诗人发起攻击,自己也没有把握把他制服。如果他醒来,只有双脚能行动,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差点没了。低烧还在持续,不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换上,到了明天可能就要变成高烧了。
流浪诗人站起来,继续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在木屋里寻找着可以替代手机的光源。在一个木桌的抽屉里发现了蜡烛和火柴。
太好了,至少能让这屋子变得明亮起来,流浪诗人把蜡烛点亮,蜡烛的光明很快就包裹着屋子的内部。木屋里的家具比较少,在烛光下看着这木屋内部,感觉和外面的树林简直是两个世界。
木屋内部有两张桌子,一张大一点的带抽屉的桌子,一张木床,一张小一点的餐桌。一个柜子,人开到柜子就想打开,就像猫咪看到纸箱就想钻,狗看到网球就想追一样。流浪诗人打开那个柜子,都是一些简单应付的生活用品。
竟然有衣服和毛巾,毛巾用一个纸袋装着,流浪诗人把毛巾拿出来,是干净而赞新的,拿着用鼻子嗅一下,似乎还有一股陈旧味,不过不影响使用就行。
衣服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也是新的,不过是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不过有得穿总好过穿这身带着雨水和血还有泥水的脏衣服。裤子也有,不过不是新的,一看就知道有人穿过,不过洗干净后晒干放在这里。
就连内裤也有,也不能说是内裤,是四角裤。是超市里买的盒装四角裤,没有打开过。封面的左边是一个穿着四角裤的肌肉猛男,图案没有丝毫褪色,还可以用。
流浪诗人走到柜子旁边的阴影处,先把全身下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用毛巾擦干净。再穿一条新的黑色四角裤,继而把夏威夷衬衫和工装长裤也换上。夏威夷衬衫刚好合适,而工装长裤腰围有点偏大,裤子又有点短,看来是一个比自己要矮一点胖一点的人穿过的。
穿好以后,流浪诗人把装有WP2警用手枪的背带皮套穿回到自己的身上。圣还是躺在地上没有醒来,流浪诗人走过去,用鞋尖轻轻踢了一下圣的鞋子。没有回应。
用手把圣翻过来,让他平躺在地上,脸对着木屋里蜡烛的火光。在烛光的照映下,圣的脸色透出惨白,不像尸体,不过也差不多了。流浪诗人把挎包里的那个保温瓶拿出来,倒点茶水出来,茶已经不是热的了,不过还是挺温暖的。
自己喝了一点,又倒了一杯,倒一点在圣的嘴唇上,有一些还流到了圣的鼻孔里。掰开圣的嘴唇,灌完一杯茶水进去,拍打两下圣的侧脸,他还是没有醒来。
流浪诗人把圣扛到床上去,把手铐解开,让圣的手铐在一条床腿上。流浪诗人看到圣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的项链,把这条项链解下来看,项链的底部吊着一个银色蛇形耳环。
刚把耳环扯下来不久,圣就醒了。流浪诗人的手立刻伸到背带皮套腋下的枪套位置,以防圣会有先前在雨夜丛林般的攻击行为。
然而圣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睛微微湿润,他看到穿着夏威夷衬衫的流浪诗人,又看了一眼这个小木屋。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流浪诗人把项链放到床边的桌面上,退回到小餐桌边上,坐在一张木椅上。
“你把你们家里的一个女仆割伤了,然后就跑到这里来了。”
“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
“这是发生在昨天,不对,现在已经过了12点了,这是发生在前天早上的事,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如果想要证明自己真的是在意识模糊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对女仆构成伤害,解释的话还是和警察找来的精神科医生说比较好。我只是奉命把你找到并带回去。”
“我的两条腿,好疼。”
这时,流浪诗人才想起,刚才自己把圣一路拖行进入屋子,可能让圣磕到了不少路上的石子。不过,他也抬起自己的左手:“刚被你发现的时候,你还用这把刀子偷袭我的背部,幸好我的反应足够快,只让你伤到我的左手。”
“警察先生,我真的是不是故意的,我无意伤害每一个身边的人,最近我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圣想要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被铐在床腿上。“放开我,我真的不是这样的人。”
流浪诗人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把用塑料袋包着的小刀,“这就是你割伤我左手的器具,上面还有你的指纹。你先是用你们别墅厨房里的小刀割伤女仆,那把水果刀放在厨房的桌子上,也有你的指纹。”
“然后你身上还藏有这把小刀,这种种情况真的对你不利呀,少年。”
“警察先生,请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其实我和你的家人也想帮你,我知道你以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爷,在学校读书的成绩又好,去到哪里人缘都还不错。我也不想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可能因为某些不可控不自知的行为,而承受不必要的罪名。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具体的定夺还是要等法庭来作判断。”
“好吧,请你把我带出去。”
“现在已经太晚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好的,现在我也累得走不动了,让我先休息一下,我以前也来过这里,我知道怎么从这里走出去。”
“很好,大家好好配合,我也好交差。”
木屋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去,流浪诗人又找出一支新的蜡烛,继续点上。他把椅子挪到木墙边上,坐在上面闭着眼歇息,手交缠在胸前,手按在手枪皮套上。现在圣是正常了,说不定他睡醒了又发疯了呢,很多事情都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