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诗人之前已经有五天的时间没有踏入过张琉真的办公室了,今天他进入办公室后,发现办公室还是像五天前那般阴暗。外面明明是阳光普照呀,这样想着,流浪诗人想要到窗边把窗帘打开。看见真正的阳光总好过在阴暗中说话,然而张琉真还是阻止了他。
“灯也不开,窗帘也不开,这样看上去我们更像是罪犯而不是惩戒罪犯的人啊。”
“这样就行,我要想的事情,很多很多,等到要看文件的时候,再把窗帘打开吧。”
“好吧,反正这是你的办公室。”
空调有微微的风送过来,流浪诗人坐在张琉真的对面,简单地说了一下在橡胶园的遭遇,以及对圣刺伤女仆事件的后续处理,说到底,他们还是没有让警察对此事立案,而女仆极其家人也放弃了在法庭上对圣的追责。
“最近因为艾斯卡的事件而烦心的人不止我一个,可我是压力最大的一个。不管怎样,就事情的结果而言,还是没有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完美?即使你把艾斯卡活抓,五花大绑交到那些人的面前,他们也不会满足的,还有其他案件的纰漏能针对你。”
“嗯,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不过对于追求完美的我来说,还是尽可能地做到最好。”
“现实中的变数实在太多,今天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点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尽力就行。”
“好吧。”张琉真把窗帘打开,让午后的阳光能够进入办公室里。“反正他们的小拳拳也捶不到我的胸口。”
“连你也在玩这个梗。”
“午后的阳光真是灿烂,我的孩子今天和学校里的同学公园里玩,只可惜没空陪他们了,连接送的时间也没有。”
“时间总是很难凑到一块。”
流浪诗人觉得坐在这里和张琉真一问一答,也没什么意思,就打算走了。
“如果没什么的话,我还是先出去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嗯,行。”
流浪诗人走出办公室,走出警察局,站在街边的一个垃圾桶的旁边抽了一根烟,把烟头放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缸里。在这三分钟里,他一直看着张琉真办公室的窗口,在确认张琉真没有在流浪诗人离开后把窗帘拉上后,才离开那里。
转过一个路口,碰到一个盲人的老头。这个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老头戴着一顶灰色的渔夫帽,一只手里拿着一根拐杖,另一只手被应该是他女儿的人牵着。不小心碰到他以后,流浪诗人道歉,老人表示没什么,倒是他的女儿似乎有些不满。从流浪诗人的挎包里掉出一把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小刀,很明显,这就是那把圣用过的小刀。
流浪诗人把刀捡起来,盲人的女儿看到这把刀,也没说什么,就拉着盲人老头的手走了。
这把刀,应该上交到警察局里,可是无端端交把刀上去而没什么事件报告的话,也不行啊。流浪诗人坐在一家咖啡店门廊下的一张长椅上,看着手中的这把小刀,忘记把它交给圣的家人了。难道又要回橡胶园一趟,流浪诗人近期没什么特别的事也不想回那里了。查看一下自己手机里的通讯录,说到底还是没有圣的联系方式。
还是把小刀扔掉吧,流浪诗人站了起来,把小刀连同那个透明塑料袋一同扔进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垃圾桶里。
翻看一下自己的挎包,看自己还装着一些什么垃圾到处走。已经空出来的烟盒,扔掉。超市买完东西后空出来的纸袋,扔掉。已经空出来的糖果盒,盒子的封面挺好看的,有收藏的价值,可还是扔掉。自己写东西的小软皮抄,惯性的动作想要把它扔进垃圾桶里,幸好在最后时刻刹住。
那条挂着银色蛇形耳环的项链,既然它是圣口中的不祥之物,那也理应把它扔进垃圾桶才对。
可是,照圣的说法,这是索拉帕要交给琦的物品。无论如何,自己也没有这件物品的处置权吧,自己只是暂时替别人保管而已。这样想的话,还是把它留着,回去把它给幕卫,然后再让幕卫转交给琦比较好。
圣的想法是,也不要把这东西交给姐姐琦,因为这是不详之物。流浪诗人能留着就留着,不想留着就把它扔了吧。这个烫手山芋估计谁也不想要,即使到了琦的手上,她也不会把它当作宝贝留着。流浪诗人刚把项链拿出来,还是把它塞回到挎包里。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幕卫还没有回来,流浪诗人把挎包放下。去冲了一个澡后,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在自己床上躺着。耳塞连上手机,一首歌才听到一半,就又睡着了。不过才睡了一个半小时,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在自己的床上睡一个小时,胜过在别的地方睡七个小时,这是流浪诗人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
是小眉打来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自己的楼下。流浪诗人边听着这段对话,边站到窗边看了一眼,小眉确实站在楼下。好的,好的。
走下楼去把门打开,小眉难得地展现出笑容。是很真诚的笑容,流浪诗人的观察力很敏锐,所以看到小眉的笑容很是高兴。
“为什么笑得这么高兴。”
“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总要回来的。刚睡了一觉,现在觉得精神多了。”
不知不觉,猫咪走到流浪诗人的背后偷看门外的小眉。流浪诗人在后退的过程中,差点踩到猫的尾巴,猫敏捷地跳开了。小眉走进屋子里以后,猫跳到一张桌子上,还是看着小眉。虽然它一直在看着小眉,不过似乎今天并不打算接近小眉,和她玩耍。
“它今天是怎么了,昨天我还和它玩来着。”小眉走进来以后,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一边的沙发上。把进了衣服里的头发拿出来,并且顺顺自己的毛,把头发弄直了。
“大概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高兴吧。”
“你看它现在倒是舔着自己的爪子洗脸。”
“你的左手怎么了,还包着绷带。”
“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弄伤了,过两天很快就会好了。”
流浪诗人走到电脑桌前,把电脑打开,在等待进入桌面的这段时间里,想要把银色蛇型项链从挎包里拿出来,想要和小眉说说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可是,今天在和张琉真述职的时候,已经说过一遍了。同样的事情,不想在同一天里说第二遍。
“忘了问你,袋子里的是什么?”
“给你家猫和狗买的粮食,幕卫昨天又忘记买了,他最近似乎每天都要在工作,工作完了以后又忘记买。所以就由我来买了,当然你喜欢吃的话也可以分一点给你。”
“当然你也可以吃一点,我还可以拿调羹一口一口地喂你吃。”
“对了,昨天你到底去哪里了,给你发信息也没回......”
“你也知道,我也不是很依赖这些聊天软件。”
流浪诗人把装有警用手枪的皮套连同背带往自己身上系,刚系上不久又脱下来,今天晚上不用出任务啊。自己一觉睡醒以后,很多事情都犯迷糊了。坐在椅子上,把背带解下来往衣架上一扔,皮套不偏不倚正好挂在衣架上。装有手枪的皮套还在像钟摆般摇晃,惊醒了趴着睡觉的狗,它看了一眼衣架那边,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睡。
小眉走过来的时候,笨笨地撞到一条椅子腿,差点就摔在电脑桌上,被流浪诗人一把拉住。拉着小眉的手以后,差点就把小眉拉进自己的怀里,流浪诗人赶紧站起来,想要平衡自己的身体,岂知差点和小眉一起摔到。
这时,总算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流浪诗人的左手受伤了,所以只能换成右手来扶着小眉的腰。
“很浓厚的背毛啊,像我家的猫一样。”
“胡说,明明那是头发。”
“爱不释手。什么时候偷偷去理发店把头发挑染了一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花猫不就是这样的嘛,不止一种颜色才能称为花猫。”
“是吗,可是你的毛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是我的头发,那是洗发水的味道,不要问这种白痴问题啦。还有,你的脸离我太近,我都能看到你的眼屎了。”
“是吗,那我把它挖出来。”
“别在我面前挖就行,万一掉进我的嘴巴,超恶心。”
“连心爱的人的眼屎也不敢吃,你还说爱我。”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是我心爱的人呐。”
“那为什么我每次接近你,你都不会躲闪?”
“那是因为我脾气好,以后可不会再给你......”
“如果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脾气,我可是会伤心的。”
“怎么可能......”
“那就不要说话了,让我吻一下你的嘴唇......”
“眼屎......”
“扫兴......”
趴着的狗只睁开一只眼看一下,就已经看穿了这一切,然后它又闭上眼睛继续趴着。